老蔡的事兒說完了，慧敏又跟蔣師姐說了這兩天兒感覺自己被人跟蹤的事兒，沒想到這件事情卻引起了蔣秀雲的極大興趣。

  ??蔣秀雲問慧敏：“慧敏，這種事情發生過多少回了？第一次發現有人跟著你是在什麽時候？”

  ??“這個我也說不好，要說第一次，我想應該是我接媛媛回來那次吧，我上樓的時候看見有個陌生人在我們家樓道裏抽煙，看見我抱著孩子上樓就趕緊把煙給掐滅了。”慧敏回憶起來，“當時我對他還挺感激的呢，那個在樓道裏抽煙的人看著我抱著孩子上樓，他應該怕煙味兒熏到媛媛才把煙給掐滅了。我當時還衝著她笑了笑，畢竟人家是善意之舉啊！”

  ??“你之前沒見過這個人是吧？”蔣秀雲緊接著問。

  ??“是啊，所以我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樓裏的鄰居我大多都認識，或者說他們都認識我，平時我不跟他們說話，鄰居們也會跟我打招呼。那天遇見的那個人我敢肯定以前沒見過，穿著也很一般，不像是在我們附近居住的人。”慧敏回答。

  ??“你從哪兒看出來那個人不是在你們周圍住的呢？”蔣秀雲再問。

  ??“他不像是城裏住的人，這麽熱的天他穿的有點兒多。不過他也不像是農民，不像是進城務工或者是賣菜的那種人。”慧敏再答。

  ??“那他手裏的煙，我的意思是說他掐滅的煙還剩多少？什麽牌子的煙啊？”蔣秀雲這次問題比較多。

  ??慧敏不明其意，頓了頓說：“那我就不知道了，隻是覺得那煙的味道挺衝，我一進樓道就聞到了那裏的煙味兒。”

  ??“這麽看來，不管那個人是不是在那裏等你，他已經在樓道裏有一陣子了。”蔣秀雲篤定地說。

  ??我有些擔心地說：“師姐你可別嚇唬慧敏了，她這兩天兒一直疑神疑鬼的，你要是這麽說，她就更睡不著覺了。”

  ??“你們方才不還說我了解裝神弄鬼那一套麽，怎麽現在又疑神疑鬼了？”蔣秀雲這個找補還是相當及時，“也不是我多疑，什麽事情都是有關聯的，如果隻是發現一次不正常或許是偶然，要是異常的情況多了，我想那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嘍。”

  ??“師姐，那，那咋辦啊？我也不能就這麽在家裏躲著，我難道還不能去公司了啊！”慧敏屬實被嚇得夠嗆。

  ??蔣秀雲瞟了我跟慧敏一眼，笑意譏諷地說：“嗬嗬，怕啥！你又沒做啥虧心事兒，還怕鬼敲門啊！”

  ??“那我這兩天兒就跟你睡在一起，有你在我當然不怕什麽牛鬼蛇神了。”慧敏低著頭嘟囔了起來。

  ??“隨便你了，我正好要找個人跟我一起解悶兒呢！”蔣秀雲歎了口氣，“這一趟京城去的我心煩意亂的，這生意啊，真是不好做啊！”蔣秀雲跟著念叨起來。

  ??聽到蔣秀雲談生意，慧敏來了精神：“那是你們的方法不對，你們就不該直接去京城推銷，咱們紅旗鄉酒廠的酒還沒有達到讓京城人認可的程度，現在就去京城推銷，火候不夠！”

  ??蔣秀雲有些不服氣地說：“該想的辦法我都想了，就差沒賣色了我！你當老板的說話倒是輕巧，我倒要聽聽你怎麽把酒賣到京城裏去！”

  ??“嗬嗬，還賣色呢，蔣秀雲你可真豁的出去啊！”慧敏譏諷了一句，之後步入了正題，“我聽說京城附近有個很大的集散市場是不是？”

  ??“對啊，你去過那裏？”蔣秀雲問。

  ??“沒有，我連京城都沒去過，我是聽別人說過的。”慧敏繼續說：“我想啊，我們在那個集散市場租一個場庫，然後把我們紅旗鄉的酒都放在那個倉庫裏。”

  ??“你這想法根本不行，酒放在倉庫裏有啥用啊？還不是一樣賣不出去，而且越積越多麽！”蔣秀雲否定了慧敏的想法。

  ??“對啊，這解決不了賣酒的問題，倉庫還要錢，這不賠的更多嗎？”我也有些不理解慧敏的想發。

  ??“你們急什麽急啊？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這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我們酒廠控製這裏的銷售量，大張旗鼓地向京城方麵運送我們的保健酒。”

  ??“那樣會賠死你！”蔣秀雲拍了拍桌子。

  ??“師姐你別急啊，到了集散市場，能不能賣出去就看蔣師姐你的本事了！另外我們在保健酒的外包裝上標上“京城特供”，隻要有這幾個字啊，我就不信外省的經銷商不買我們的酒。”慧敏說的很自信。

  ??我還是沒怎麽太明白慧敏的思路，不過蔣秀雲卻跟上了慧敏的節奏。她竟然拍手叫好：“別說慧敏你真是個經商的天才，你這招叫什麽，叫那個扯虎皮拉大旗，既然我們的產品京城人不認，那也不耽誤我們用京城的名號賣酒啊！”

  ??“你們，你們這就是糊弄人！”我有些不服氣。

  ??慧敏糾正我說：“我們這可不是糊弄人，我們生產的酒，我們想怎麽賣就怎麽賣，至於人家買不買，那是他們的事兒嘍！”

  ??“小刺蝟，難怪人家慧敏能掙到錢，通過這件事兒啊，我就服了她了！”蔣秀雲對慧敏很是佩服。

  ??“師姐你也別這麽說，這隻是我的一個不成熟的想法，至於效果怎麽樣，這就要看師姐你的能力了！”慧敏把問題又扔給了蔣秀雲，“我還想啊，如果這個方法行得通，我們把酒的包裝也換一換，可以再增加一個精裝酒，酒瓶要設計得大氣一些。”

  ??“誰喝酒還看酒瓶啊？”我又有些不明白了。

  ??“不喝可以送人啊！小刺蝟這你不懂。”蔣秀雲這回是真跟慧敏站在一起了。

  ??“送人也行，我就是讓它們有個對比，這樣不是顯得那個簡裝的酒更便宜麽，就比如說兩種酒一個十塊，一個五塊，大家都會感覺五塊的那個便宜，也更想喝那個十塊的酒。”慧敏說得更有深意。

  ??蔣秀雲連聲稱讚：“慧敏你這生意讓你做的，讓你做的，你不發財都怪了！”

  ??“想法是這個想法，隻是京城那邊兒得有個靠得住的人，”慧敏遲疑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我可以過去啊，要不我也得十天半月地去楊老將軍那裏，這樣我就不用來回折騰了。”蔣秀雲主動請纓。

  ??“蔣師姐你絕對能夠勝任，就怕太累了，讓師姐你過去不是大材小用了麽！”慧敏反倒是猶豫了起來，“要不這樣吧，你要是想幹的話，我可以從賣酒的錢裏給你提成，總不會讓蔣師姐你虧了啊！”

  ??事情證明，正是慧敏這次銷售策略的調整，沒用一年光景，紅旗鄉的保健酒就熱銷全國各地，當然了，蔣秀雲也掙得盆滿缽滿。

  ??晚上大家相安無事，第二天兩位師姐去上班，我便一個人在家裏賴床不起來。最後還是電話鈴聲把我給叫醒了，我很不情願地接了電話，意想不到的是，打電話過來的人竟然是車曉曉。

  ??車曉曉興致勃勃地在電話裏跟我說：“小刺蝟，你查成績了麽？你被哪所高中錄取了？”

  ??“查什麽成績啊？這個怎麽查啊？”我剛睡醒，還有點迷糊。

  ??“電話查成績啊，你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車曉曉埋怨起我來。

  ??“曉曉，你考上哪兒了？”我更關心車曉曉的中考成績。

  ??“我的成績還行，這次我和婉兒都高出重點高中分數線好多呢。我又能，又能去京城讀高中了！”

  ??我聽出來車曉曉說的後半段話情緒沒那麽高。直覺告訴我，車曉曉一定又遇到了什麽問題。

  ??“你家，你家給你出學費了麽？”我想不出來其他，隻能問車曉曉是不是缺錢。

  ??“我爸說不論如何也要讓我去京城上學，這次他沒聽徐麗娜的。”車曉曉說得很解氣，“我去京城的事兒是趙姨給我聯係的。對了小刺蝟，我爸趙姨還有鄂叔叔他們，他們都到省城了。”

  ??我不解地問：“他們來省城幹啥啊？我知道鄂叔叔來省城公安局當什麽政法委書記，車叔叔跟趙姨過來做什麽啊？”

  ??“小刺蝟你就別問了，有些事情不該你知道你就別知道！”車曉曉開始對我嚴厲了起來。

  ??既然車曉曉不讓我問車雨辰和趙霞的事兒，我就又問了另一個問題：“曉曉，鄂叔叔還說讓我明天請他吃飯呢，他跟我說婉兒回京城了，你什麽時候去京城啊？”

  ??“我也快了，趙姨給我聯係住的地方了，這個假期我要去京城適應一下，參加一些培訓什麽的。”

  ??“又去補習班兒啊！自從我認識你，你就沒完沒了的去補習班兒！”我嘮叨了一句。

  ??“你說誰呢？誰像你一天遊手好閑的！對了，你趕緊問一下自己的中考成績，我可不想找一個文盲男朋友！”車曉曉越說聲音越小，可我還是能聽得到。

  ??“曉曉，我給你打一萬塊錢過去吧！你到京城那裏用錢的地方多，要是不夠的話，我給你兩萬也行，再多的話也可以，隻是我手頭沒那麽多錢。”我想隻能用錢來彌補一下車曉曉對她心目中男朋友的期望了。

  ??車曉曉沒了聲音，那時候她的內心應該掙紮得很厲害。

  ??“小刺蝟，我總要你的錢不好！”猶豫了半天，車曉曉還是拒絕了我。

  ??“有啥不好的？我就算是文盲，那不也是，也是你的男朋友麽！”我說得很心虛，“要不哪天我見到了車叔叔，我把錢直接給車叔叔你看行麽？”

  ??“別別，千萬別！我不想讓我爸知道你給我錢的事兒，要不你把錢給我打過來也行。”車曉曉最後還是接受了我的錢。

  ??我很早就知道自己配不上車曉曉，這個不用別人說，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特別是我跟慧敏在一起之後，我就感覺更加對不起車曉曉對我的那份純真的愛了。我總有一種希望，就是希望車曉曉以後能夠找到一個優秀的男孩子做他的男朋友。

  ??“曉曉，我現在會開車了。”我顯擺了起來。

  ??“你買車了？”

  ??“不是，我沒買車，我現在開的車，是，是董小波借給我的，他去，他去國外找他的女朋友去了！”我刻意回避了開慧敏車的事實。

  ??“你跟我說過董哥的事兒，那年你們還在滑冰場上打了一仗呢，一轉眼你們就成了好朋友，他還把車借給你開了！”車曉曉回憶起往事。

  ??“是啊，不打不相識啊！誰能想到現在這個樣子呢。曉曉，董小波他家建的一個酒廠，還要在京城那裏租個倉庫，以後有時間了，我開車去京城看你。”

  ??“你還是老老實實給我念高中吧！我不想我的男朋友連個大學我考不上，考不上好大學，你怎麽也要讀個一般的大學啊！”車曉曉打破了我去京城看她的夢想。

  ??第一件要做的事兒就是去給車曉曉匯款，還好我的存折裏的錢夠兩萬，不然就得動用蔣師姐給我的那八萬塊了。我不想動那八萬塊，因為它讓我想起了那枚綠玉扳指，我想找個機會把錢還給老族長。

  ??匯了錢之後，我想還是去一趟學校吧。不管考的怎麽樣，分數終歸是自己的啊！

  ??來到了實驗中學，校門旁邊的護欄上已經張貼出紅紙黑字的光榮榜。我知道那上麵寫的是高分考生的名單，也知道我的名字根本不會出現在榜單上。還好學校傳達室的大叔認識我，讓我直接去了學生處。

  ??在實驗中學這三年別的不行，可我好賴也能混個臉熟，甚至我沒上中學之前，這裏的一些老師就知道我的存在。

  ??“考的不錯，雖然不是重點高中，將來上個大學是沒有問題的！”學生處的老師鼓勵我。

  ??我心想他說的這話怎麽跟車曉曉說的一樣呢？也許這就是他們對我最好的鼓勵了吧！拿著我的錄取錄取通知書，別說還真是有點兒自豪呢。我想要告訴我爸我媽，更想告訴車曉曉，我終於考上高中了，離上大學也不會太遠。

  ??其實那年我能考上高中，不至於去念什麽職高、技校之類的學校，那還得仰仗當年的高中擴招啊！我上高中的時候是高中擴招第一年，上大學的時候是大學擴招的第二年，可以說好事兒都讓我給趕上了。

  ??我興致勃勃地拿著我的高中錄取通知書往回趕，回到家躺在床上有把錄取通知書拿在手裏看了又看。

  ??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晚上要請老蔡吃飯，趕緊起來到冰箱裏看了看都有什麽東西。正想出門去再采買一些，慧敏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忙不迭地跟慧敏說我考上了高中的事情，慧敏也很是為我高興。高興之餘，慧敏又跟我說好像有人在監視她，她好像看到了一個拿著望遠鏡的人在對麵樓的走廊裏逛蕩。

  ??“慧敏師姐你別怕，要不我過去陪著你吧！”我安慰慧敏。

  ??“別了你還是別過來了，你有時間去三旺哥的飯店，也就是你家的飯店，你去把我定的菜給取回來唄！”慧敏嬌聲企盼。

  ??“行啊，那有什麽的啊！我正想著出去買點兒什麽回來做飯炒菜呢。你既然訂了餐，我可就省力氣嘍！”我滿口答應了下來。

  ??“那好吧，你四點半過去就行，我跟蔣秀雲大概五點能到家，這樣五點半我們就能準時開飯了。”

  ??慧敏很歡快地掛了電話，我也就不用出去采購什麽了，這麽熱的天，能在有空調的屋子裏待著，誰願意出去折騰呢。

  ??回想著慧敏說有人監視她的話，我的情緒也緊張了起來。我神經兮兮的從這個屋子躥到那個屋子，隻要有窗子就躲在窗邊兒向外麵兒看上一陣子。

  ??這樣幾個屋子都走了一遍，最後我把我自己給折騰累了。坐在客廳裏抽出了一支煙，拿著煙灰缸窩在沙發裏，那樣子很像一個正在思考問題的大偵探。

  ??我聽見客廳隔壁走廊裏有個很輕的腳步聲，之前我跟蔣秀雲學過輕功提縱術的，我輕功不怎麽樣，可耳力還是不錯的，至少我知道上樓來的這個人加著小心，這不應該是住在這裏的住戶應該有的樣子啊！

  ??腳步聲停了下來，敲門聲卻響了起來。那人敲的不是我家的門，而是對麵那戶人家的門。

  ??我心想這家夥是不是撬門壓鎖的賊呢？於是貼著門鏡向外張望。

  ??我看見了那個人的背影，敲門的人有點兒消瘦，頭上帶著一頂白色的遮陽帽兒。敲了一會兒門，見沒人應答，那人又接著敲起了中間那戶人家的門。

  ??本以為那家夥確定沒人在屋子裏，之後就開始動手呢，沒想到他卻改變了方向，繼續去敲另一家的門了，這多少讓我有些失望。

  ??那人敲了幾下中間這戶人家的門，也沒有人在。我想他會不會敲我家的門呢！

  ??我想起來車曉曉給我講過的外國大偵探福爾摩斯的故事，於是壓低了聲音，模仿著老人的聲音說：“是誰啊？誰在敲門？”

  ??那個男人起初被嚇了一跳，確定了方向之後，滿臉堆笑地衝著我家的房門說：“大爺，您貴姓啊？”

  ??“你是幹什麽的啊？大白天的都上班去了，那家裏沒人！”我沒有直接回答他。

  ??“大爺，我是自來水廠的，有一個姓劉的女士說自己家裏的水表不走了，廠裏讓我過來看一下。大爺您貴姓啊？”男人還是不死心。

  ??“我姓福，大家都管我叫老福頭兒！”我想跟他說我叫福爾摩斯了，隻是怕他不認識。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