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考那兩天天氣不錯，後來聽人說我那年中考試卷也是近幾年來相對簡單的，隻是我的成績有點兒對不起這樣的天時地利。

  ??我想遠在濱城的車曉曉和鄂婉兒一定比我的成績好，不過這麽簡單的試卷，也體現不出來他們的正常智商水平啊！

  ??不管怎樣，我算是盡了力了，我打算好了，要是考不上高中，我就去念個技工學校，掌握一技之長也不是個壞事吧！

  ??我記得考試的第一天，我們實驗中學外麵圍攏了好多送考的家長，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停車的地方，跟蔡冰冰下了車就往學校裏走。

  ??“小刺蝟，這馬上就要考試了，你咋才過來呢？”鄭三旺把我們攔了下來。

  ??看到是鄭三旺，我有些疑惑地問：“三旺哥，你這是幹啥來了啊？”

  ??“我幹啥來了，我這是來送你考試啊！你看這是誰？”鄭三旺指了指他身後的馬秀麗和鄭四寶。

  ??“馬老師好！”見到了我的小學班主任馬秀麗，我馬上跟她問好。

  ??“小刺蝟叔叔，祝你，祝你金榜題名！”鄭四寶跑過來抱住了我。

  ??“哈哈，四寶你真乖，快來讓叔叔舉高高。”

  ??話是那麽說，可真讓我把四寶給舉起來，也不容易實現了呢！鄭四寶跟我一點兒也不認生，膩在我邊不想離開。

  ??“四寶，四寶你快點兒過來，小刺蝟叔叔還要去考試呢！你快點兒過來！”馬秀麗不想耽誤我的考試時間。

  ??“三旺哥，你這也有點兒太誇張了吧，全家來送我考試！”我有點兒受寵若驚，“冰冰你過來，三旺哥你認識吧，這位是我的嫂子和侄子，四寶快來叫姐姐！”

  ??馬秀麗和鄭四寶都是第一次見蔡冰冰，鄭四寶害羞地躲在馬秀麗的身旁，還多看了幾眼眼前的這個漂亮姐姐。

  ??“師伯好，伯母好，四寶弟弟好！”蔡冰冰連聲向鄭三旺一家三口問好。

  ??“你是，是忘塵的徒弟啊！我記得，記得，你上學的事兒還是我找人給辦的呢！這忘塵成了師太，徒弟都這麽大了呢！”鄭三旺感歎了起來。

  ??馬秀麗拉過來鄭四寶說：“快點兒，快跟你冰冰姐姐問好！”

  ??鄭四寶還是很羞澀地說：“冰冰姐姐好！”

  ??“行了行了，你們快點兒進去考試吧！”鄭三旺催促我們趕快進考場。

  ??“三旺哥，你今天來一次就得了啊！別總興師動眾的，我也不用你接送，我都是有駕駛證的人了，今天開車過來的！”我想還是跟鄭三旺先說個明白，省得他來回折騰，費時費力不說，我還真嫌他麻煩呢！

  ??“哎呀小子！看把你給能耐的，還開了車了！”鄭三旺有些欣慰地看著我，隨即又說：“你小子，車是哪兒來的？花了多少錢啊？”

  ??我回答：“三旺哥我哪兒有錢買車啊！車是董小波的，他出國了，所以他的車我就拿來開一陣子。”

  ??“既然這樣這兩天兒我就不過來了，你也快進去吧，考試鈴聲都響起來了！”鄭三旺又一次催促我進考場。

  ??我家離學校本來就不遠，再加上來回開著車，中午的時候我們還能回家睡個午覺，充分地備戰下午的考試呢！好在那時候還不像現在這樣車滿為患，很容易就能夠找到停車位。

  ??我這邊兒試都考完了，蔣秀雲和忘塵兩個人還沒從京城回來呢！蔡冰冰說她要回家看父母，我讓她不用等我出來，下午最後一科完成之後，直接開車回去就好。

  ??考完最後一科從考場裏出來的時候，果然沒看見董小波的那輛車，我想這應該是蔡冰冰思家心切，考完試就急著回家啊去了吧！

  ??我回望了一眼實驗中學的校門，心裏想著就要離開自己呆了九年的地方，別說還真有一種悵然的感覺湧上心頭呢！

  ??沒看見停在那裏的車，卻看見了鄭三旺的那輛大奔。車子停在了離校門口不遠的路中央，我心裏暗罵鄭三旺這家夥怎麽那麽張揚呢。

  ??“小刺蝟，怎麽就你一個人出來啊？鄭總說是兩個人，那個人啥時候出來？”

  ??我認出來跟我說話的人是秦四，就對他說：“秦四哥，你怎麽來這裏了？”

  ??秦四回答說：“嗬嗬，我這不是來接你李大公子去吃飯麽，鄭總在飯店等你們過去呢！那個，那個人在哪兒了？”

  ??我對秦四說：“沒有別人了，那個和我一起考試的蔡冰冰，她考完了試就回家了！”

  ??其實我早就猜出來秦四是專程過來接我的，隻是他這麽高調地把車子停在了路中央，讓我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行啊，要是沒人了我們就走吧！”秦四丟下了才抽了兩口的煙，轉頭打開車門。

  ??“秦四哥，我也有駕駛證了，你讓我開一下這輛大奔唄？”

  ??“這，這也行，反正這車也是你們家的車，你想開就開吧！”秦四並沒有拒絕我的無理要求。

  ??開著這麽貴重的車，我的心不自覺地突突起來，心想千萬可別把這輛大奔給刮碰了，這麽貴的車我也賠不起啊！

  ??“小刺蝟，小刺蝟你，”秦四看見我拐彎兒的時候有些遲疑，趕緊幫我打了一下方向盤，“你這駕照水分有點兒大啊！”

  ??我不好意思地說：“剛開這輛車，我還有點兒手生。”

  ??來到飯店的時候，包房裏空蕩蕩地沒有人。我一個人在房間裏不知道能幹點兒啥好，我很想給遠在濱城的車曉曉打個電話，又覺得用飯店裏的電話掛長途有些不妥。

  ??最先來到包房的人是慧敏母女兩個，媛媛一見我就撲了上來，他奶聲奶氣地對我說：“祝幹爹金榜題名，考上，考上高中。”

  ??我知道媛媛說的這些話都是慧敏教給她的，抱起媛媛對慧敏說：“謝謝，謝謝你們了！”

  ??“嗬嗬，謝啥啊，媛媛這不是為他的爸爸高興呢麽！”慧敏沒有說“幹爹”而是說“爸爸”，這讓我既興奮又緊張。

  ??“媛媛，你以後也得跟你爹一樣上高中然後考大學，你可不能像媽媽一樣沒讀過書呦！”慧敏趁機教育起我們的女兒來了。

  ??媛媛臉上流露出很羨慕我的樣子說：“媽媽，爸爸也沒讀過大學，小波哥哥也沒有，幹爹以後能上大學，幹爹比你們都厲害！”

  ??“媛媛你以後一定會比我厲害的，你比我們誰都厲害！”我鼓勵媛媛。

  ??“幹爹，小波哥哥呢？他，他去哪兒了？”媛媛似乎更希望董小波的出現。

  ??我對媛媛說：“小波哥哥今天來不了了，他去了國外。”

  ??看得出來董媛媛有些失望，小孩子是很難掩飾自己心裏想法的。

  ??包房裏就我們三個人，我對慧敏說：“師姐，王市長那件事兒……怎麽樣了？”

  ??慧敏輕描淡寫地對我說：“沒事兒，我打聽到王市長住院了，我過去看了他一次，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那他，那他沒有繼續找你的麻煩嗎？”

  ??“他敢！我跟他說我手裏有他的證據，讓他閉嘴了！”慧敏深情地望著我，“還好那天你去酒店把我給救了出來，不然我就像其他人那樣被他們給坑了呢！”

  ??“還有誰？還有誰被坑了？”我接著問。

  ??慧敏心有餘悸地說：“被她坑的人還不少呢，這家夥專門坑一些有錢的企業家和他們的老婆，據說上了他當的人現在正收集證據準備和她打官司呢！”

  ??不管怎麽說，這事兒總算是過去了，至於別人的事兒還是別多想的好。

  ??慧敏讓我教媛媛說英語，我哪裏會那麽多啊！之前車曉曉練習口語的時候糾正過我的一些發音，在媛媛麵前還能應付一陣子。

  ??又過了一會兒，馬秀麗帶著她的兒子來了，媛媛看見了小帥哥鄭四寶，也就不纏著我教他英語，跟著她的四寶哥哥玩兒去了。

  ??慧敏跟馬秀麗聊得很是投緣，也可能是女人之間總有些說不完的話題，這樣我又成了沒人搭理的人了。

  ??出乎我意料之外，那天秦四一家三口也來參加聚餐活動了。秦四的老婆肖敏，就是那個曾經暗戀著鄭三旺的人，她還曾經一度認為自己的女兒秦娟是她和鄭三旺生的孩子呢！

  ??肖敏現在經營著我媽張盼娣以前開的那家農家燉肉館兒，也算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老板娘了。

  ??娟子有些羞澀又有些膽怯地問我：“小刺蝟哥哥，你考得怎麽樣啊？”

  ??“娟子你可別亂叫啊，論輩分你得管小刺蝟叫叔叔呢！”肖敏聽見自己女兒的話，連忙糾正，“我家娟子今年初二，可是以她小刺蝟叔叔為榜樣呢，臨來的時候還說要好好學習，好好向她小刺蝟叔叔學習呢！”

  ??我同樣知道肖敏說的這些話根本就不是娟子說的，說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低下頭慚愧地說：“向我學啥啊，我就是個學渣，能不能考上高中還難說呢！”

  ??“怎麽考不上高中了，你師哥可是跟我說了，就算你考不上高中，拿點兒錢也得讓你把高中給念下來，小刺蝟你不想以後考大學了啊！”馬秀麗的話更讓我如坐針氈。

  ??“就是，這事兒你得聽你馬老師的！再說了，我師父雖然在美國了，她老人家對你的學習是相當關注了！你要是今年考不上，就算是再複讀一年，你也得把高中給我考上！”鄭三旺展現了他的家長作風。

  ??馬秀麗在一旁附和著說：“小刺蝟，別聽你師哥嚇唬你，今年的高中擴招，嫂子相信你一定能考上高中的！”

  ??看著這對夫妻一唱一和的情景，還真有著琴瑟和鳴的藝術效果呢。

  ??慧敏見場麵有些僵，也跟著說：“對啊小刺蝟，你可得給你女兒媛媛做個好榜樣，將來她也得跟你一樣上高中考大學呢！”

  ??秦四和肖敏夫妻兩人沒怎麽說話，娟子卻忍不住插嘴到：“小刺蝟，小刺蝟叔叔，大不了你明年跟我一起考高中，那樣我們就能在一塊兒上高中了！”

  ??那天的飯菜還是不錯的，可是我吃得卻不怎麽開心，酒就更別提了，喝了一杯啤酒之後，鄭三旺就再也沒讓我繼續喝下去。

  ??娟子舉起手裏的果汁兒對我說：“小刺蝟叔叔，我敬你一杯果汁兒吧！希望你願望成真，今年就能考上高中，雖然我很想跟你一起讀高中。”

  ??“我也敬你一杯！”小帥哥鄭四寶也跟著參合了進來。

  ??“我也敬你，也喝果汁兒！”董媛媛的話讓我覺得她更想喝果汁兒。

  ??吃飯的時候我看到鄭四寶對秦娟很是殷勤，很有乃父當年之風啊！心裏暗笑四寶這小子長大了一定是個多情浪子。

  ??董媛媛有些受了冷落，我心裏想媛媛你別急啊，你現在還是個小女孩兒，長大了就會有更多的小帥哥圍繞在你身邊了。那時候啊，懂得拒絕才是你應該學會的技能呢。

  ??酒桌上的三個女人依舊相談甚歡，她們唧唧咋咋地說著話，誰能想到之前彼此都還不是很熟悉呢！

  ??“三旺哥，我聽說王市長最近遇到了些麻煩，你也知道這事兒吧！”慧敏跟鄭三旺喝了一杯酒之後，看似無意地說了一句。

  ??“他那人辦事兒不留餘地，出事兒是早晚的事情。”鄭三旺也仿佛無心地說：“我聽說咱們省城從濱城那裏調來了一位姓鄂的政法委書記兼職公安局副局長，看來這次調動的目的性很強啊！”

  ??馬秀麗有些不滿地說：“你們吃飯就吃飯，說那些事兒幹嘛啊！”

  ??“是是是，領導批評得對，我們吃飯，吃飯！”鄭三旺一向很顧及馬秀麗的麵子，低頭吃菜不再言語。

  ??畢竟姓鄂的人不多，聽鄭三旺和慧敏說的那些話，我不禁接話說：“姓鄂的書記，是不是鄂巴圖鄂叔叔啊！他原來是濱城公安局的，我認識他！”

  ??慧敏沒什麽反應，鄭三旺卻停箸默然，有些異樣地看著我。

  ??看到鄭三旺的樣子，我連忙解釋：“那個鄂叔叔跟紅雲觀有些關係，他家原來的姓是舒舒覺羅，是滿族的一個大姓兒，我也搞不清為什麽後來姓鄂了。鄂叔叔的一個前輩，一個叫舒舒覺羅果心的奶奶原來埋葬在了紅雲觀那裏，就是今年正月十五的時候，他們舒舒覺羅家的人才把果心奶奶給接回去的。”

  ??我說了半天，發現屋子裏的人都沒怎麽聽明白，也就不想再說下去了。

  ??“小刺蝟，那個人，那個鄂書記要真是你說的那樣，那樣，我們還是以後再說吧！”鄭三旺欲言又止。

  ??回來的時候，慧敏說帶著媛媛開車不方便，就讓我開著她的車跟著她一起走。

  ??告別了鄭三旺和秦四兩家人，我開著車駛向慧敏家。

  ??慧敏在後麵輕聲對我說：“小刺蝟，媛媛睡著了，我們先把她送到保姆那裏。”

  ??“就這麽把媛媛送回去？”我不知怎麽問了慧敏一句。

  ??“哎呦，還舍不得她了啊！”慧敏嬌嗔著，“還是把她送回去吧，早晚都要送她過去，明天她還得去幼兒園呢！”

  ??“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到了地方，慧敏抱著媛媛下了車。

  ??我看到媛媛下車時好像是醒了，慧敏把她抱在懷裏哄了哄，那小家夥就又睡了過去。

  ??我的煙還沒抽完呢，慧敏就回來了。我不好意思你說：“師姐，我在你車裏抽煙了！”

  ??“你跟我客氣個屁啊！走吧，你想去哪兒？”

  ??“去，去哪兒？你不回家麽？”我問慧敏。

  ??“你在哪兒家不就在哪兒麽？我跟著你走就好了！”說著慧敏向我靠了過來。

  ??“別別，師姐我這開著車呢！”我躲了躲。

  ??“那就回你家吧！”慧敏坐回了位置，“我給蔣秀雲打了電話了，她們兩個還得在京城待兩天。”

  ??聽慧敏這麽說，我馬上就領會到了她的意思，心裏原來的那一絲抗拒也隨即煙消雲散了。

  ??進了家門，我主動抱住了慧敏，這可是我第一次這麽主動的去抱著她啊！

  ??“小刺蝟，你先，你先別急，我們，我們先洗個澡！”慧敏的呼吸跟我一樣沉重，可她還是推開了我，“我去衛生間給浴缸注水，你先抽根煙吧！”

  ??既然慧敏這麽說，我也隻好按她說的做了。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我心裏暗罵這又是誰打開的電話啊！

  ??我有些不耐煩地拿起了電話說：“您好，請問您找誰？”

  ??“是小刺蝟嗎？我是你鄂叔叔。”電話那頭傳來了鄂巴圖的聲音。

  ??我有些驚奇地說：“鄂叔叔是你啊！你怎麽，怎麽給我打電話了？婉兒考試考得怎麽樣了？”

  ??鄂巴圖在電話裏對我說：“唉！別提了，我沒有陪婉兒參加中考，我前幾天調來省城工作了，這兩天是你楊阿姨在濱城陪著婉兒考試的，這不她剛考完試就跟著她媽媽回京城了麽！”

  ??“那，那鄂叔叔您找我有什麽事兒啊？”我問了一句。

  ??“也沒什麽事兒，你這不是考完試了麽，我在省城孤家寡人一個，也沒什麽認識的人，你要是有時間，我想讓你出來跟叔叔吃個飯！”

  ??我連忙說：“鄂叔叔，您在濱城都請我吃飯了，這次到省城，我請您吃飯才對啊！”

  ??“哈哈哈，那也行，哪天你有空，再把小波也找上，我怎麽聯係不上他了呢，打他家的電話沒人接啊！”

  ??我回答說：“鄂叔叔，小波他出國了，前兩天才有。”

  ??“這樣啊，既然這樣就我們兩個人吃個飯，我等你的電話，這是我的號碼。”

  ??我掛了電話，總覺得鄂巴圖找我不隻是吃飯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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