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師姐吐出的煙圈兒很是讓我著迷，我爸張衛國以前可沒在我的眼前表演過這樣的技藝。我看著煙圈兒在我的眼前慢慢變大，向著四周空間緩慢地散開，變大。我張著嘴呆立在那裏，怎麽也想不明白煙圈是怎麽從師姐的嘴了產生出來的。我不知該怎麽形容那個時候吐著眼圈兒的蔣師姐，用現在的話說，蔣師姐應該屬於那種有故事的人吧。

  ??“怎麽了小刺蝟，沒見過別人吐過煙圈啊？”蔣師姐不無自豪地說。

  ??“我，我沒見過這麽漂亮的，這麽漂亮的師姐。”我不假思索地說。

  ??我可不是在故意討好師姐蔣秀雲，我看過女人抽煙，可是從來沒看見這麽美麗的女人在我麵前抽煙，師姐竟然還會吐煙圈兒，而且她還擁有這麽悅耳動聽的聲音。

  ??“你個小屁孩兒，這麽小就知道討女孩子喜歡了。”蔣師姐紅著臉嗔怪著我。

  ??我知道蔣師姐沒有生我的氣，她的心裏別提多喜歡了呢。都怪我那時還小，太複雜的事情根本理解不了，不然師姐遇見什麽難心的事也有個人傾訴啊。

  ??“你想學麽？想學的話就給我磕三個頭，叫我一聲師父我就教給你。”師姐半開玩笑地說。

  ??我可是個實誠人啊，聽見師姐這麽說，我哪有不跪下磕頭的道理啊！蔣師姐見我玩兒真的了，就想著過來扶我起來，我哪裏能給她這個機會啊，沒等她從床上下來呢，我就已經給蔣師姐磕了三個頭。

  ??“小刺蝟，你快過來，師姐是在逗你玩兒呢，你怎麽還當起真來了。”蔣師姐坐在床邊拉我起來。

  ??“你，你不教我吐煙圈兒了啊！”我失望地看著蔣師姐說，並且扁著嘴，一副要哭的樣子。

  ??“吐煙圈我當然教你了，以後你想學什麽師姐都教給你，我是說我讓你給我磕頭是在逗你玩呢！”師姐趕忙跟我解釋，“等王師父回來了，我幫你求他，這樣你就可以拜王師父為師了，王師父可比我厲害多了呢，不然他也不能兩次都救了你的命啊！”

  ??蔣師姐一提救我命這事兒我就惱火，第一次是因為我被師哥張清雲這個壞蛋給打暈了，之後被裝在了膏藥箱子裏顛簸著來到了紅雲觀，到了之後我也隻剩小半口氣兒了。再有一次就是師姐偷偷教我運行真氣，我練的走火入魔，鼻子流血不止，自己暈了過去。這兩次都是王師父把我從閻王爺哪裏給拉了回來，我本應該感謝他才是。

  ??“我不想拜師了，有師姐你教我就行了，方才我還用碎米粒兒打了塗師傅的煙頭兒呢，我想我如果再努力地練習一下師姐你教我的，教我的，那個玉女神針，我想我就不用再學什麽別的了，我隻要會了這個，別人就不敢再欺負我了。”我嘟嘟囔囔地說。

  ??“你說什麽，那個塗師傅竟然認出了你用的是玉女神針？”蔣師姐的臉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看來這個塗師傅不一般啊，看她的樣子不像是會功夫的人啊，怎麽知道這麽多事情呢？真是沒看出來，這個人真是奇怪啊！”

  ??“師姐，你說的話怎麽和塗師傅說得有點兒像呢，他也說沒看出來你，，，”

  ??“他說沒看出來我什麽？”沒等我說完呢，蔣師姐就打斷了我的話，著急地問起我來了。

  ??“他說，他說沒看出來，沒看出來師姐你的功夫這麽高。”我也跟著蔣師姐緊張了起來。

  ??“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麽被他發現你會玉女神針的？是不是在塗師傅麵前顯擺了？”蔣師姐高聲責問。

  ??“師姐，我，我沒有！是他，是他，塗師傅他，他故意來惹我的，我就用碎米，用碎米把他的煙頭兒給打滅了，我隻是想告訴他我不是好欺負的人，然後，然後他就跟我說我用的手法就是玉女神針。”我簡單地敘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嗯，好吧，既然他知道了，我看我們想瞞也瞞不住了，等師父回來再說吧！我私自傳授你本門的武功，師父要是怪罪我的話，我也沒什麽話可說的，到時候我會保護你的周全，你就說是我主動要教你武功的。”蔣師姐停頓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麽的樣子，“你就跟師父說那個夥房的塗師傅，就說他總是來欺負我和你，所以我才把這個玉女神針教給你的。”

  ??“本來那個很壞的塗師傅就想要欺負我們，隻是他看師姐你的功夫比他高，所以才不敢動手。”我也跟著蔣師姐的話頭往下說。

  ??“到時候，到時候你就說那個可惡的老塗頭兒，他想，他想要非禮我，就說他想要破壞什麽，什麽鼎爐。”蔣師姐有些說不下去了。

  ??“這個不是張清雲想幹的壞事兒麽？塗師傅那麽壞，他也一定能幹得出來的。”我篤定地說。

  ??“如果師父問你的時候，我沒和你在一起的話，你要記住師父跟你說的話，如果我在了，就不用你去記了。”蔣師姐心事重重的樣子，“師父要是問你從哪裏聽到的鼎爐這個詞兒的時候，你一定要一口咬定是塗師傅對你說的，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管。不管師父怎麽，怎麽套你的話你都不要，不要上當。”

  ??我看出了當時蔣師姐的內心掙紮，眼圈也跟著紅了起來。看著蔣師姐在努力克製著不哭出聲來，我卻沒有辦法去安慰她，隻能對蔣師姐說：“師姐我就聽你的話，師父的話我也不聽。”

  ??本來是想跟著蔣師姐學習吐煙圈這門技術的，沒想到把蔣師姐弄得都快哭出來了。我再也沒敢提煙圈兒的事兒，煙和打火機也讓蔣師姐給拿走了。她說小孩子抽煙不好，堅決不讓我以後再抽煙了。

  ??說起來蔣師姐可是沒少交給我東西，除了玉女神針和運行真氣之外，蔣師姐還讓我跟著她練習叫什麽“提縱術”的功夫，這應該就是我們現在說的輕功的一種吧。別說我學的還真挺快的，沒幾個月的功夫我已經掌握了蔣師姐教給我的基本步伐，不經意間我也養成了爬牆上樹的習慣。

  ??記得那時候好像是十一前後吧，我開始了采摘山梨的行動。紅雲觀所在的饅頭山上盛產一種山梨，個頭挺大的，一個能有半斤重。他們叫這種梨為“安梨”，安梨摘下來不能馬上吃，剛摘下來的時候，安梨的果肉酸澀得很。如果想吃安梨的話，一定得等到它“發酵”過來才好吃，塗師傅把這個“發酵”的過程叫做“困安梨”。

  ??發酵好的安梨味道酸甜適口，而且還有許多梨汁兒。沒吃了的安梨也可以等到氣溫下降了放到室外給凍上，我們這裏叫這種貯存方法為“凍梨”。當然了，在紅雲觀這裏，發酵好的安梨是不夠吃的，塗師傅不會把他的安梨全部都拿出來分給大家吃，他會留下很大一部分安梨做成凍梨，冬天的時候再把凍梨送給主持方丈那些人享用。

  ??吃凍梨之前要用涼水泡的，等到放在冷水裏的凍安梨外麵結了一層冰之後，就可以把冰敲碎了吃裏麵化好了的安梨了。這個時候吃凍安梨，裏麵的梨肉還帶著冰碴兒呢，會把你的舌頭拔得發木。如果等到安梨外麵的冰完全融化之後再吃的話，裏麵的梨肉就有些癱軟，口感也不那麽刺激了。上一個冬天，塗師傅曾經送給蔣師姐幾個凍安梨，拿回來之後我和蔣師姐興高采烈地把梨給吃了，那時候我們似乎暫時忘掉了塗師傅的種種不好。

  ??這一年又到了安梨成熟的季節，塗師傅主動找到了我，讓我幫著他去采摘成熟的安梨。要說塗師傅能來找我，還得多虧了蔣師姐教我的提縱之術。

  ??說句實話，我到現在也達不到蔣師姐當年的水平，體重我是有了，提縱那玩意兒還是算了吧。蔣師姐教得很是認真，可我領會的真有些為難，師姐她可以蹬壁上牆，我就隻能望牆興歎了。即便是這樣，依然擋不住我那顆登高望遠的心啊！所以沒事兒的時候，我不是去爬樹，就是爬牆頭兒。爬牆還好說，爬樹的危險可就大得多了，有幾次我都從樹上掉了下來。最危險的一次是我把一個樹枝兒給壓折了，還好我手疾眼快抓住了別的樹枝，減緩了下落的速度，不然非把我摔個好歹不可。

  ??夥房塗師傅來找我當然不是因為我的提縱術有多麽高明，他是看上了我能爬樹這一點。要說摘安梨不一定非得爬上樹去摘，以前塗師傅他們摘安梨都是用專門的摘梨工具，簡單的說就是一個鐵圈兒中間加了個鐵鉤兒，鐵圈兒的四周縫上個布袋子，再用一個長竹竿子把帶著布袋子的鐵圈固定住就行了。摘梨的時候用鐵鉤鉤住梨把兒，稍微用點兒力，梨子就會落入布袋子裏麵。

  ??既然有了那麽便捷的工具，為啥還要找我爬到樹上去摘梨呢？一個原因是我上樹去摘梨他們就省力了，再有一個原因是用工具摘安梨，安梨的表麵兒容易被鐵鉤碰破，隻要安梨破了一點兒皮，在發酵的過程中就會很快爛掉。

  ??爬樹這事兒真的是很讓人上癮，樹上不僅看得到更好的風景，而且還不會擔心別人來打擾。就是不摘梨的時候，我也願意爬到樹上去坐坐。

  ??那天我正在樹椏上蕩著腳呢，看見一個身影晃進了夥房後院兒的大門。我揉了揉眼睛，努力地向著夥房那邊兒看。塗師傅見到那個人進了後院兒，連忙把後院兒的門給從裏麵插上了。插上了門之後，塗師傅還一路小跑著進了他住的屋子。

  ??我心裏想進去的是什麽人啊，看著塗師傅這麽著急進去看他，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物吧。我有些後悔沒有看清進去的人是誰，不過那也不能怪我，因為我所在的那顆樹距離夥房的後院兒挺遠呢！就連塗師傅的臉我也是看不清的，隻是跟他見麵兒的次數多了，他走路的樣子能夠被我分辨出來，而且還是在夥房的後院，不是他還能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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