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個出現在我夢裏的小女孩真的像師姐說的那樣，是個非人類，我卻覺得她對我沒什麽惡意。如果再讓我見到她的話，我真想好好問問她，問問她究竟是不是隻鬼。不隻是我，蔣師姐有些睡不著了，我能夠感到她在那裏不停地扭擺著身體，好像身上很癢的樣子。

  ??“師姐你怎麽了，你睡不著了麽？”我小聲地問。

  ??“小刺蝟，我感到，感到後背有些發癢，我自己又夠不到，你能幫我撓一下麽？”蔣師姐不好意思地對我說。

  ??“那你要保證別再把我給踹到地上去了，我的屁股被你踹得還有點兒疼呢！”我嘟囔了一句，還是試探著伸出了手。

  ??“我方才那是不知道原因，你看你那個小心眼兒的樣子！”蔣師姐抱怨了起來。

  ??我的手緩緩地探到了蔣師姐的後背，觸碰到了一些疙疙瘩瘩的東西，我問蔣師姐：“師姐，是這裏癢麽？這裏有一些疙瘩，而且，而且還挺大的。”

  ??“是啊，就是那裏，癢死了，你快幫著我撓一下。你用點兒力，你那麽輕，我更癢了！”蔣師姐不停地對我說著，“你的小手還挺熱乎的，我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被凍醒過，沒想到你這麽暖和。”

  ??經過了蔣師姐的一踹之後，我們之間距離卻反而拉近了不少。不隻是空間的距離，我想更主要的是心理上的距離更近了一些，我們不再刻意地去回避對方。可能是因為靠牆太近更容易冷，蔣師姐故意向我這裏挪了一下。

  ??“小刺蝟，我又有點兒冷了，能不能把你的小手借我暖和一下？”蔣師姐問。

  ??我當時正打算向床邊兒靠呢，聽蔣師姐這麽對我說，也就停了下來。

  ??“沒什麽不可以的，就是，就是你別再把我踢下去就行！”我心有餘悸地說。

  ??“我這次抓住你的手，就算再想做什麽壞事兒，你也做不了了！”蔣師姐說得有些趾高氣昂。

  ??“我，我沒有，師姐我沒有，，，”還沒等我說完蔣師姐已經把我的手給抓住了。

  ??我的手被蔣師姐抓住之後，心裏卻緊張了起來。以前我可是從來不會睡不著覺，那天即使是閉上了眼睛，卻怎麽也睡不著了。過了一會兒，我聽到了蔣師姐微弱的鼾聲，那聲音和我家裏剛生下來的小豬睡著時的聲音差不多。想到那些小豬憨憨的樣子，我不由得笑了笑。

  ??蔣師姐好像是有些冷了，她不停地向我這邊兒靠，她身上有點兒淡淡的羊奶味兒，這味道讓我挺著迷。我怕她冷了就想伸手把她的被子拽過來，一動才發現，我的手還被蔣師姐抓著呢！

  ??“師姐，師姐你被子，被子，，，”我輕聲對蔣師姐說。

  ??我想提醒蔣師姐一下，可又不想把她給弄醒了，更不想讓她在朦朧之中再給我一腳。我試探著掙脫蔣師姐握著我的手，可是每一次剛剛掙脫，又讓她給抓了回來。最後還是我靈機一動，讓蔣師姐的手抓在了我的胳膊上，這樣我才能勉強夠得著她的被子。

  ??被子是被我拉了過來，讓我沒想到的是，蔣師姐也隨著被子向我這邊壓了過來，看來這回麻煩大了。我也顧不了太多，手腳並用之下，用蔣師姐的被子把我們兩個人蓋的嚴實。蔣師姐輕柔的鼾聲又響了起來，看來她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睡得依舊香甜。

  ??我又調整了一**體，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個團。這個姿勢雖說不怎麽好看，可誰知道蔣師姐什麽時候再給我來一腳啊，如果她真要是再給我一腳，踹在了我的肚子上，那我可就賠大了。

  ??之後我睡得不是很好，可也沒有再做夢，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涼一會兒熱一會兒的，說不上難受，但也不是舒服。

  ??迷離中我被傳來的敲門聲驚醒，睜開眼時看到蔣師姐已經醒了。

  ??“塗師傅，我們這就過去，昨天有些感冒了！”蔣師姐對著過來敲門的人說，同時用手捂住了我的嘴，讓我別出聲。

  ??“不著急，我就是過來看看，看看這邊兒有什麽事兒沒有！不著急，不著急！”敲門的塗師傅說。

  ??塗師傅是紅雲觀負責做飯的大師傅，他對我和蔣師姐都很好，前幾天還給過我一塊糖吃呢。

  ??聽著塗師傅的腳步聲遠去，蔣師姐才拿開了堵著我的嘴的她的手。

  ??“師姐，不是我，我不是，，，”

  ??“噓！你別出聲兒，我們快點兒起來去幫工吧！”師姐沒讓我說什麽，也沒有追究為什麽我們會在一個被窩裏。

  ??師姐麻利地收拾了一下，又把床上的被子疊得整齊，接著我們合力把頂著門的那張小床恢複到原來的位置，最後把我的被子放到了那張小床上。出門的時候，我看見蔣師姐臉上的那坨緋紅，知道她昨天晚上睡得很不錯。雖然說我睡得不是很好，可是白天的時候我一點兒也沒覺得困，幹起活來還很有勁兒呢。

  ??沒人的時候師哥張清雲很難得地來看了看我和蔣師姐，他很神秘地塞給了蔣師姐些什麽。蔣師姐開始沒要，後來看到有別的人過來，才勉強地收下。我幫著蔣師姐收拾了一些碗筷之後，就跑去跟著夥房的塗師傅去喂雞。塗師傅看著我幫著他喂雞，也就回去補覺去了。

  ??我回到住的屋子時，看到蔣師姐正在床上打坐呢，我停下了腳步，小心翼翼地向著自己的小床蹭過去。

  ??“小刺蝟，你的床上有個雞蛋，是早上張清雲送給我的，你吃了吧！”蔣師姐沒睜眼，平淡地對我說。

  ??“這個，這個是張師哥給你的，我可不能吃！”我脫口而出。

  ??“你吃吧！我可不想欠了他的這份兒人情。”蔣師姐說得有些不耐煩。

  ??“我也不想欠他的，他的人情！”我強嘴到。

  ??“給你吃你就吃，就當他打昏了你，給你的補償好了。”蔣師姐有些生氣，“吃過雞蛋你就過我這裏來！”

  ??這回我沒敢吱聲，拿起雞蛋剝了皮，沒幾下就吞到了肚子裏。

  ??“吃完了把雞蛋皮扔到火爐裏，別讓別人看到了！”蔣師姐看到我吃完了雞蛋，又命令我說。

  ??我心裏想蔣師姐你不是在打坐麽，之前你還跟我說，讓我打坐的時候心要靜，要沒有別的雜念，可是你自己倒好，自從我進了屋子你就一直在關注我，好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我把雞蛋皮放進了爐火中，一股燒焦的味道飄了出來，我趕緊捂住了鼻子。

  ??“小刺蝟，你去把門插上，然後你再過來和我一起打坐！”蔣師姐又開始命令起我來了。

  ??王師父不是還沒讓我繼續練氣功呢麽，怎麽師父剛走蔣師姐就又讓我練氣功了呢？我要是再一次昏死過去，估計沒人能夠再把我給救活了吧！想是那麽想，我還是插了門，拍了拍手，乖巧地爬到了床上，學著師姐的樣子打坐起來。

  ??“小刺蝟，把你的手給我！”蔣師姐的聲音很好聽，“你什麽也別想，把手給我就行，也別故意運行真氣。”

  ??“師姐你又冷了麽？用不用我去再往爐子裏加些柴火？”我好心地問。

  ??“別說話，什麽也別想，把手給我就行！”

  ??在蔣師姐悅耳的聲音裏，我完全沒了自己的意識，無條件地按著蔣師姐的話去做了。再次握住蔣師姐的手，她的手要比昨天夜裏時溫暖了許多，還是那般柔軟，握起來很是舒服。

  ??隨著心境改變，那種時冷時熱的熟悉感覺再一次襲來，我一下子明白了，昨天夜裏的奇怪感覺是蔣師姐帶給我的。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蔣師姐鬆開的手，我也從空曠中回轉了過來。

  ??“小刺蝟，你跟我說實話，方才你是不是沒聽我的話，自己偷著運行真氣了？”蔣師姐又一次懷疑起我來。

  ??“沒有，我沒有師姐，我聽你的話了，昨天夜裏你拉我的手睡著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一陣冷一陣熱的，就跟方才一樣。我想跟你說了，可是你說昨天感冒了，我就沒跟你說。”我努力地想讓蔣師姐打消她對我的懷疑。

  ??“我可沒感冒，我那麽說是在騙那個塗老頭呢！他來敲我們的門根本就沒安什麽好心！”師姐恨恨地說，“他不會不知道我們住的地方鬧鬼的事兒，他之前還跟我說過那事兒呢，他還那這件事兒嚇唬過我呢！”

  ??“不會吧，塗師傅總是笑嗬嗬的，他不會是壞人吧！”我被蔣師姐說得有些迷惑。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以後可得多加小心才是。你看他現在不就總讓你給他喂雞，他自己回去圖清閑麽！”蔣師姐告誡我說。

  ??“好吧，師姐我聽你的。”我老實地回應著蔣師姐。

  ??“哎呀！怎麽又讓你給話頭兒岔開了呢！我跟你說小刺蝟，在師父回來之前，你可千萬別再運行真氣了，不管你說的情況是不是真的，如果你要是再走火入魔了，師姐我可沒師父那本事再把你給救過來。”蔣師姐自顧自地叨咕了起來，“不過方才我們一起打坐的時候我感覺很好，要比平時我自己運行真氣的時候好多了，就不知道這樣對你好不好。”

  ??“師姐，師父隻是說不讓我繼續練氣功了，他也沒說不讓師姐你練啊！我隻不過是給你取暖，我聽師姐你的話，我也沒有不聽師父的話！”

  ??聽了我的表白，蔣師姐點了點頭。我都沒相信自己說的話，她卻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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