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長老摻和，麻煩

  你這是在指責我？

  清涼的聲音帶著淡淡磁性，仿佛一股涼風吹來，聽的人精神一震，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涼意。

  墨長明呆在原地。

  他不知道何時，這個當初的嬰兒、孩童，已經長成這樣。

  更不知道何時，這人一個眼神一句話語，便能讓人心生畏懼，不敢造次。

  多年前還在墨家，他還是那個殘廢時，墨長明便感受過他的威壓，可當時的他隻以為是幻覺，隻覺得是墨沉嵩陰氣森森，他是被他的陰氣嚇到。

  沒想到，那一切都隻是自欺欺人。

  牧衍之微微眯眸，安雲夏卻心中一跳。

  場上寂靜了許久。

  直到夏連翹悠悠打破沉默，“出雲峰是墨沉嵩的地方，自然是想讓誰來讓誰來。”

  這時，清脆的孩童聲音響起，“可他是我堂叔，我們也可以住！”

  眾人目光齊齊轉到了那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大概隻有五六歲的樣子，也是一身狼狽，但相比大人還是好很多。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夏連翹和墨沉嵩，透著一點害怕，還有一點精明和豔羨。

  夏連翹皺眉，與墨沉嵩互視了一眼。

  她記得之前還在墨家時，墨家人丁單薄，並沒有這麽小的孩子，看這年級，應該恰好是他們離開東陵的時候出生的。

  堂叔？

  那就是墨長明的孫子咯？

  墨長明有個兒子，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夜夜笙歌。

  墨家曾也是一流家族，哪怕沒落，墨家子孫也應該還有一些家族的骨氣。可這點，在墨長明這一脈身上卻半點沒看見。

  這小男孩與他的父親和爺爺倒是有些相似，都有一雙市儈的眼。

  “是啊師兄，這老老小小的可都是你的親人……”牧衍之像是嫌這把火不夠大，故作可惜的歎著，“若是你出雲峰沒地方騰了，若不這樣，讓他們暫住到我川崖峰去。我川崖峰地方大，定是能讓他們住一陣的……”

  墨沉嵩眸光一沉。

  “我石嘉峰也有客房。”

  “大楊峰也有！”

  身後赤霄弟子皆是起哄。

  安雲夏瞧這陣勢越來越不對，心中也有些急切，正想說些什麽。

  “此地吵吵鬧鬧，發生什麽事了？”

  “咦？怎麽那麽多人……衍之？雲夏？你們也在？”

  蒼老的聲音自那長階之上飄飄傳下。

  眾人回頭，便見兩道身影馭劍化為流光而來！

  “玄海峰座，黃老！”

  來人轉眼便落了地，仔細一看，一個是那五年前從長老貶為峰座的玄海，另一個，則是赤霄掌管刑法的長老，黃老。

  眾人忙恭敬喚了聲。

  當然，這恭敬主要是對黃老。

  玄海被貶後已經成為了赤霄眾多人暗暗討論的笑柄。能笑話他的自然地位也不低，要麽是與他不和的長老峰座，要麽是那些心高氣傲的天驕弟子。但因著他是西邊雲穀子一脈的，倒也沒幾個會當麵笑話他，至少表麵上，還保持著對峰座的態度。

  奈何這玄海並不知情，雖感覺的到自己被人背後嘲笑，可越是如此，他越表現的傲然，氣勢上從未弱過。仿佛他還是當初的長老。

  這第一聲，便是玄海發出的。

  因著方才站位問題，他們第一眼隻瞧到麵對這方的牧衍之安雲夏等人，沒看到背對他們的墨沉嵩夏連翹等人。

  待落地一瞧，卻是微微變了臉色。

  “沉、沉嵩，夏丹師？你們也在？”黃老頗為詫異，導致開口的一刹那有些頓滯。

  夏連翹墨沉嵩還沒覺得什麽，那頭，牧衍之臉色便不自覺沉下。

  這就是為什麽，他如此討厭這兩人的原因。

  明明他們就站在一塊，可外人見到，對墨沉嵩的態度永遠都比對他要獨特一些。

  就如此時。

  仿佛隻要有他們在的地方，其他人便會自動黯淡下來，變成透明人。

  以前隻有墨沉嵩一個，現如今，卻又多了個夏連翹。

  黃老確實詫異。

  夏連翹墨沉嵩是出了名的低調，神秘。這麽多年，夏連翹閉關，墨沉嵩也跟著沒出現在大眾眼中，而夏連翹出關後，除了去東如廣場講解煉藥外，依然不怎麽出現。墨沉嵩就更別說了。

  兩人平日都足不出戶，今日竟在這裏看到了他們，能不驚訝麽。

  墨沉嵩看了他一眼，“黃老。”

  一聲招呼，與其他人的恭敬相比，顯得很是平淡。而那黃老更好像是習慣了般。

  就這，已能顯現出他在外人心中的地位。

  但墨家人卻依舊看不大清。

  他們對這赤霄不了解，自然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麽。

  就是這時，玄海輕咳幾聲，“發生什麽事了？你們怎麽都圍在這裏。他們是誰？”

  立刻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牧衍之給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上前，欲說話。

  夏連翹卻忽的手一抬，指著那幾個茫然的守山弟子道，“讓那幾個弟子說吧，他們才是最早發現這些人的人。”

  幾個守山弟子一愣，互視一眼，眼底有些興奮。

  他們居然被夏丹師點名了……

  很快回過神，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稟報了出來。

  聽完，玄海先是驚訝出聲，“沉嵩，他們居然是你的親人？”邊說，還邊打量墨長明等人。那目光，夾雜著一絲微不可見的輕蔑。

  墨家眾人卻感受不到，隻知道這時候正是證明自己身份的好時候，幾乎是爭著搶著說是。

  雜亂的場景，黃老眉頭一皺。

  守山弟子們立即嗬止住了他們。

  牧衍之一笑，“黃老，方才我們正在商議師兄的血脈至親該住哪裏。師兄的出雲峰似乎騰不出地方，我便說讓這幾位先住到我川崖峰去，免得到時候傳出我們赤霄招待不周的流言。”

  黃老一愣，隨即也認真思考了下，“既真的是沉嵩的親人，那讓他們進山休息也是應該的。”

  這邊，夏連翹眸光微微一閃，楚辭等人卻皺緊了眉。

  到了這會，他們哪還會看不出。

  這玄海和黃老，怕是就是牧衍之故意找來的。

  黃老掌管赤霄刑法，是個極其正義的老人。可因為正義，性子也很是刻板，不懂轉彎，不通人情。

  若是之前，他們還能輕鬆將墨家眾人拒之門外。

  可現在，多了黃老的摻和，以及牧衍之玄海等人帶節奏，事情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