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的疼痛傳來時，向南依那一刻的神色，簡直脆弱的讓顧安塵心驚。

  她僵著身子縮在他懷裏，眼眸微合，長而卷曲的睫毛都在輕輕顫動。

  清澈的淚順著眼角滑落，他心疼的一一吻過，卻根本無法幫她緩解分毫，隻能抱著她一遍遍的安撫，一句句的訴說著愛意。

  向南依其實很怕疼，這一點顧安塵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他一直寵著她、護著她，不想她受到絲毫傷害，更加不想她有任何的傷痛，但今晚，她的痛，是他給的。

  “小一，對不起……”他壓抑的喘息著，汗水順著棱角分明的臉頰滑下，隱沒在雪白的床單上。

  他不想她那麽痛，但終究無法避免。

  生怕自己一個衝動傷到她，顧安塵深深埋首在她的發間，汲取著她身上淡淡的清甜香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不行！

  會傷到她……

  不斷的在心裏提醒著，顧安塵維持著僅剩的一點理智給向南依時間適應他，可是撐在她身側的雙手卻難耐的緊握成拳，精壯的手臂緊實如鐵。

  “小一、小一……”

  耳邊不斷傳來他性感沙啞的聲音，一遍遍的喚著她，向南依紅著臉眨了眨霧蒙蒙的大眼，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並不比她放鬆，心下不禁一暖。

  細嫩白皙的手輕輕捧起他的臉，她緊張的咬了下唇，卻還是鼓足勇氣仰頭將吻印在了他的唇角。

  不含任何情欲，滿滿都是她的真心和愛意。

  就那樣毫無保留的，紛紛捧到了他麵前。

  “小一！”他會失控的……

  顧安塵終於忍耐不住，火一般的纏抱住她，熨燙了彼此的心。

  隨著他越來越纏綿的吻落下，向南依剛剛有些清明的眼神又變得渙散。

  那是她從未踏足過的“未知領域”，一切的感覺都是陌生的，她所有的反應都是生澀的，卻偏偏無意撩撥的顧安塵欲罷不能。

  麵對他愈發深切的需索，向南依不安的想逃，可被他困在懷裏，壓在身下，哪裏都去不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可以親密到這種程度，讓她可以全身心的依賴他，明明羞怯、明明害怕，卻還是任由他予取予求。

  向南依想，這樣親密的關係，除了顧安塵，她不會再接受任何人。

  隻有他……

  “小一，我隻有你……”他抱緊她，狀似無意識的輕歎。

  刹那間，她心中一震。

  是呀，他們都隻有彼此。

  無論怎麽看，顧安塵都擁有了她所有的第一次，而他，也同樣吝嗇的將自己的所有都留給了她。

  也許從生命的齒輪開始轉動那天起，他們就注定了相遇。

  “小一，我是誰？”洶湧的情潮漸漸將他淹沒，理智徹底消散之前，他這樣問她。

  “顧、顧安塵……”

  異樣的感覺在她的周身蔓延開，陌生的體驗讓她害怕的想退縮，卻在稍稍動了一下之後就被顧安塵緊緊扣住了腰。

  他像是有些不悅，微擰著眉，俯身咬住了她的唇瓣。

  本就有些紅腫的唇此刻又被“蹂躪”了一番，向南依疼的嗚咽，下意識的伸手要推他，卻被他一隻手捏住手腕，死死的扣在了床上。

  “小一，要乖……”他心疼她是第一次，本也沒打算鬧得太過，但她總不能連唯一的一次甜頭都不讓他嚐到。

  “你、你慢點……”她抖著聲音央求。

  “好。”

  顧安塵答應的痛快，實際上卻根本沒照做。

  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麽可能慢的下來！

  察覺到他的應允完全就是敷衍，向南依本欲出口的話卻變成了細碎的輕吟，最終淹沒在了他粗重的呼吸聲中。

  *

  新年鍾聲敲響的時候，看著窗外空中綻放的煙花，收到心愛的未婚夫送的禮物，這情況應該很溫馨、很浪漫。

  可事實上……

  向南依“拆”禮物拆的有點累。

  不對！

  是很累。

  累到她質疑人生，連呼吸都覺得是負擔。

  雖然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曆，但向南依還是知道，女孩子第一次都會有些不適應，她當然也知道，顧安塵有多憐惜她、有多怕傷到她，為此忍耐的有多難受。

  她昏昏沉沉的躺在他的臂彎中，慢慢平息自己過於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身上汗津津的，有些不大舒服，但她已經提不起一絲力氣去打理自己了。

  顧安塵微眯著眼望著向南依，見她慵懶的像一隻貓咪似的蜷縮在他懷裏，環著她的手臂不禁收緊了些。

  修長的手指撫過她汗濕的臉頰，將黏膩在她臉側的發絲攏到了耳後。

  長發散在枕上，露出了她光滑圓潤的肩頭，卻不比從前的白皙，而是布滿了深淺曖昧的吻痕，昭示著她剛剛經曆了一場歡愛。

  見狀，顧安塵的眸色不禁一暗，呼吸漸漸變得不穩。

  他剛剛……

  隻要了一次。

  其實還遠遠不夠，他肖想了她這麽久，怎麽會夠呢！

  但是，看著向南依微合著眼眸，安心的躺在他懷裏，顧安塵怎麽也不舍得再折騰她一次。

  畢竟是她的初夜，就算他怎麽溫柔體貼，她也還是會有些不舒服的。

  不能放縱自己再去鬧她……

  心裏雖然想的明白，但這麽一個活色生香的小媳婦一絲不掛的躺在懷裏，顧安塵要是真的能壓製住邪念，那才是有鬼呢！

  “小一。”溫軟的指腹摩擦過她有些微腫的唇，顧安塵輕輕喚了她一聲。

  “嗯……”

  她嚶嚀了下，但並沒有睜開眼睛。

  唉……

  這樣全然的信任讓他怎麽下得了口呢！

  握著她細嫩的小手覆在自己的心口上，顧安塵漆黑的眸一眨不眨的望著向南依粉粉嫩嫩的睡顏，心下異常滿足。

  要是他們現在還不曾認識，他一定不會知道，自己愛她有多麽的深。

  以前他的野心，就是能夠得到她。

  身、心，他都要。

  而現在，他最大的野心就是想要占據她全部的愛，一絲一毫的都不能分給別人，否則的話，他會嫉妒的發狂。

  回神的時候，見向南依嚶嚀著扯著被子，顧安塵無奈的苦笑。

  不是都說，恩愛過後一般男人會倒頭就睡，女人反而會清醒一些，不斷回味經曆過的歡愛嗎？

  可怎麽到了他這兒，完全反過來了？！

  然後，某位異常亢奮的大少爺就用他那顆飛速運轉的大腦琢磨了一下這個問題，最終找到了最為根本的原因。

  那就是……

  他壓根就沒、盡、興！

  二十七年的單身生活，一旦解了禁，那是一頓就能喂飽的嘛！

  如果不是顧及著這是小一的初次，他不想給她留下不太美好的回憶，肯定是要折騰到身心舒暢才肯善罷甘休。

  之前他特意做了記錄，就是要把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都帶著他家小一嚐試一遍，以此來彌補他缺失了這麽多年的福利。

  一想到那個小本本上記載的各種各樣的地點，顧安塵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邪火就隱隱有複燃的苗頭。

  就在他暗戳戳的握著向南依的手慢慢探進被子裏時，卻見原本還在睡夢中的佳人幽幽睜開了眼眸。

  四目相對的一刹那，顧安塵聽到了理智繃斷的聲音。

  向南依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那一瞬間的她，多讓他感到驚豔。

  微卷的睫毛上還掛著剛剛流下的眼淚，琥珀般的瞳孔像是浸在了一汪清泉中，上麵還飄散著一層淺淺的霧氣。

  嬌豔欲滴的紅唇輕輕抿著，他知道當她微微啟唇時，開口的聲音是多麽的軟糯清甜。

  墨色的發、雪白的床，映著她頸間星星點點的暗色紅痕，無一不在挑戰著他的自製力。

  可是偏偏如此引人血脈噴張的一幕，向南依自己並不所覺。

  她一臉呆萌的看著顧安塵，然後愣愣的順著手臂的方向，看到了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堪堪停在了晦澀的地帶。

  轟——

  毫無意外的，臉頰瞬間變得滾燙。

  原本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神智當即便清醒了過來，然後掙紮著就要抽回手，卻被顧安塵緊緊握住。

  “你鬆手……”她暗暗使著勁兒，聲音多了一絲楚楚可憐的意味。

  “怎麽醒了，嗯？”

  顧大少到底是顧大少，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開口的聲音很淡定，一臉坦然。

  向南依羞憤欲死的閉上眼睛，不想再麵對眼前這個“流氓”。

  他居然還問她怎麽醒了？！

  她要是再不醒，他是不是就打算……

  實在是不敢再想下去，向南依索性閉著眼躺在那，身子僵硬的不像話，完全不敢放鬆下來。

  事實上，她當然不是討厭顧安塵，隻是剛剛經曆了那樣親密的事情，她有些不好意思麵對他，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那位大少爺那麽好的心理素質。

  “不舒服嗎？”

  說著，他作勢掀開被子要檢查，嚇得向南依趕忙把他按住。

  “沒有……”就算真的有些難受她也不會承認的，怎麽敢給他看！

  “那我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本來剛剛結束就該幫她清洗一下的，不過看她實在是太累了，他也就沒打擾她，而且，他也自私的想和她多溫存一會兒，兩個人的氣息交雜在一起，就好像他擁有她更多了一些。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已經對自己的自製力徹底無語了。

  鴛鴦浴什麽的……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確信，他會按耐不住。

  不過現在她既然醒了，還是帶她去清洗一下，估計剛剛也是因為身上汗津津的，所以她才睡的不安穩。

  見顧安塵說完之後就作勢要抱她起來，向南依下意識的扯著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我、我自己去洗就行了……”

  用他幫忙的話，估計還要付出點什麽以表謝意吧！

  不得不說，被顧安塵“坑”了這麽多次，向南依也自覺明白了他的套路。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沒說話，而是撿起剛剛丟在地上的浴袍隨意披上，然後就走進了浴室。

  水聲傳來的那一刻，顧安塵又從浴室走了出來，神色稍顯嚴肅的站在床尾，不容拒絕的朝她伸出了手，“過來。”

  向南依藏在被子下麵的身子猛地一顫。

  好可怕……

  猶豫了下，她還是嚐試著做最後的掙紮，“我的衣服……”

  聲音小的細如蚊訥。

  “穿著衣服洗澡，這是什麽洗法？”顧安塵終於眉目舒展，聲音染上了笑意。

  心知躲不過去了，向南依隻能小心翼翼的抱緊被子，慢慢蹭到了床尾。

  難得她保護了自己一路都沒有走光，可是誰知才到顧安塵跟前，就被他“唰”地一下掀開了被子，抱著她就走進了浴室。

  “誒……”

  “小一要是實在太害羞的話，一會兒我也把衣服脫了，這樣你會不會放鬆一點？”

  “……”

  不會！

  她一點都不會感到放鬆。

  如果他真的像他說的那麽做了，她隻會覺得更“恐怖”。

  動作小心的將她放進了浴缸裏，顧安塵拿過洗手台上的小發卡幫她把頭發盤了起來，免得散到浴缸裏被浸濕。

  感覺到他溫熱的手指輕柔的穿過她的發間，向南依原本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了下來。

  她抱膝坐在那，微垂著頭將下顎都浸到水麵裏，格外的乖巧溫順。

  “顧安塵……”她忽然軟軟的喚他，“謝謝你。”

  盡管這個“禮物”來的有些措手不及，但她很珍惜。

  以後……

  會好好愛“他”。

  浴室裏很安靜，隻有“嘀嗒”的水聲時不時的響起。

  周圍彌漫著氤氳的熱氣，牆壁的瓷磚上掛著厚厚的一層水珠。

  良久沒有得到他的回應，輕覆在她頭頂上的大掌也遲遲沒有拿走，向南依疑惑的轉身，浴室燈光下閃動的水波迷離了她的眼，讓她沒有看清顧安塵眼底浮現的幽光。

  水麵忽然強烈的震蕩了下，而後歸於平靜。

  向南依看著和她一起擠在浴缸裏的某人，內心很難平靜。

  “你……”

  “怕你太累了，我幫你洗。”顧大少振振有詞。

  “我不……”累……

  在看到顧安塵唇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時，向南依聰明的及時住了口。

  要是她沒猜錯的話，在她說出“不累”之後，他就會挑眉望著她問，“哦？原來小一不累啊，那不如我們再來……”

  一定是這樣的對話，她敢肯定。

  於是，她十分的警惕的避開了那個坑，“我自己洗就好了。”

  “剛剛小一都幫我洗了，禮尚往來，應該的。”

  “……”

  向南依無語望天。

  不管怎麽說都沒有用，後路都被徹底堵死了。

  別人家的男朋友想“做壞事”，也是這麽不遺餘力的玩心機嗎？

  趁著向南依分神的時候，顧安塵撩了些溫水撫過她的脖頸，晶瑩的水珠順著她的頸側緩緩流下，滑過肩頭，最終沉入水中，消失不見。

  他看的入了迷，她卻被他瞧得炸了毛。

  那個眼神……

  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不想後背忽然貼在冰冷的牆麵上，冰的她不禁一顫。

  長臂一勾就將她整個人都扯進了懷裏，滾燙的胸膛頓時便驅散了涼意，“牆上涼，到我懷裏來。”

  拉扯間，向南依的鬢邊和頸側垂下了幾縷發絲，墨黑的發映著肌膚，平添了一絲誘惑。

  顧安塵深邃的眼眸中漸漸燃起了幽火，直勾勾的盯著她。

  塗上沐浴液的大掌覆在她的肩上，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最後徹底停下，他才沙啞著聲音緩緩抬眸，“小一，我想……”

  “你……”

  他想幹嘛？

  不是已經讓他洗了嗎，他還想怎麽樣？！

  “我想要。”毫不掩飾。

  “等、等下……”

  顧安塵輕輕搖頭，徹底纏上了她，“等不了了。”

  話雖然這樣說，可到底還是擔心她不舒服，於是某位大少爺良心發現，“不然，小一用別的辦法幫我，好不好？”

  像是怕她不懂，還特意握住了她藏在身後的手。

  見她低著頭不吭聲，顧安塵壞心眼兒的朝她貼近了幾分，當即便嚇得她簽訂了不平等條約。

  “你別、別……我答應你……”

  黑眸微眯，笑意閃動，“小一很委屈？”

  “……不委屈。”

  已經委屈到，不敢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