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當我犯賤，我樂意……

  封北霆最後的這句話，像一把刀子一樣，狠狠的刺進了薑亦眠的心裏。

  她知道這個男人在別人麵前有多驕傲，當然也知道，他在她的麵前有多卑微。

  就像她苦戀著林司南一樣，他也不知道在哪中了邪，偏偏非她不可。

  可是明明，她並不值得他這麽喜歡。

  所以，就算明明有些心疼他，薑亦眠還是狠下心腸伸手推開了他。

  既然沒辦法接受他，就不該給他一丁點幻想，否則以後夢醒的時候，他會更難過。

  更重要的是，她現在隻是決定不再喜歡林司南，但心裏卻還是有他存在的，這種情況下她如果默許封北霆對她的好，懟他而言太不公平了。

  如果換作其他任何人，她或許都可以冷心利用，但隻有他，她狠不下心。

  看著她沉默的退出自己的懷抱，封北霆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悵然若失，可很快就被他掩飾好，恢複了一貫的散漫姿態。

  麵對她無言的拒絕，他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沒什麽可傷心難過的，比起從前她一顆心都係在林司南身上，至少她現在放棄了，對他而言，這是個好消息。

  “眠眠，我沒讓你現在就喜歡上我，多久我都能等，我等得起。”

  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和她耗下去，並不急在這一時。

  緩緩抬頭望著他，薑亦眠抬手擦幹眼淚，忽然揚唇笑了，眸中帶著一絲惡趣味，“即使最終等到的結果，是我愛上別人？”

  聞言，封北霆微垂的眸驀然睜開，水光瀲灩的一雙美眸，此刻卻變得詭異的幽暗。

  神色溫柔的望著薑亦眠，他的聲音忽然輕柔的不可思議，“讓你愛上林司南，是我犯過最大的一個錯誤，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錯誤？”

  “……你愛他沒有錯，錯的是我，太晚才出現。”

  微微啟唇，薑亦眠皺著眉像是要說什麽，可是最終，卻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

  他總是能在不經意間戳中她的心，讓她根本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才好。

  拒絕或接受，似乎都不適合現在他們的關係。

  到底……

  該拿你怎麽辦呢，封北霆。

  *

  林家別墅

  眼睜睜的看著薑亦眠消失在了大門口，向南依下意識的握緊了顧安塵的手。

  “小眠她……”

  “有人把她接走了，沒事的。”

  安撫的朝向南依笑笑，顧安塵像是知道對方是誰的樣子，一點都不擔心。

  見他說的信誓旦旦，向南依點了點頭，收回了視線。

  “很晚了，咱們也該回家了。”

  “安塵。”林司南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讓他們的腳步不禁一頓。

  將手中的大衣披到了向南依的身上，林司南認真的幫她把扣子係好，然後才終於看著她，頗為苦澀的笑了下。

  “……謝謝。”

  “咱們兄妹之間，說那些客氣話做什麽。”

  剛剛他在樓上都看到了，她把安塵的大衣給了小眠。

  而小眠……

  被那個男人接走了。

  這樣也好，知道有人能陪著她，他就放心了。

  今晚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沒有想到小眠會為了幫他而做到這種地步。

  事實上，林司南心裏很清楚，如果他開口，薑亦眠一定不會拒絕，但他不想那樣做，他已經把她傷的夠深了。

  雖然等到之後消息傳開，她依舊會受到些傷害，可總比這樣親身經曆要強。

  讓她切身體會到他對寧心的愛，是對她最大的傷害。

  幽幽的歎了口氣，林司南覺得自己的心裏像是壓了千斤重，讓他喘不過氣來。

  見狀，向南依撓了撓顧安塵的掌心，聲音軟軟的開口，“你先去車上等我，好不好？”

  有些話，她想單獨和林司南說。

  沒有任何疑問和不悅，顧安塵隻輕輕點了下頭就轉身走了出去。

  “小依想說什麽？”居然還不能讓安塵聽，林司南不禁有些好奇。

  “我和寧心……”頓了下，向南依皺眉，“我們，真的很像嗎？”

  大概是沒有想到會從她的口中聽到“寧心”這個名字，林司南經過了最初的怔愣之後，才終於有了一絲反應。

  搖了搖頭，他的眸光透著些許的悲戚。

  其實他一直都明白，小依和寧心的相似之處隻在於她們的喜好，並不在性格。

  或者說，她們隻是剛好都很安靜而已，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相同點。

  比起小依，寧心太傻了。

  傻到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他這個並不值得她愛的男人。

  “她沒有你這麽有主見，身上也有一堆小毛病，糾結到隻要別人三言兩語就會令她改變最初的決定，可隻有在喜歡我這件事上，她格外的堅持。”

  可是誰又能想到，她好不容易自己堅持的決定，居然錯的這麽離譜。

  是他讓她輸了人生這場賭，都是他的錯。

  “也許……她不是優柔寡斷，隻是除了你之外的事情，她都不是那麽在意……”

  所以不管做什麽決定，結果是對是錯，她都覺得無所謂。

  但隻有他，她不想錯過，才會那麽堅持。

  聽到向南依的話，林司南猛地僵住，眼中帶著明顯的不敢置信。

  她抬眸，目光溫軟，“就算我們並不相像，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一樣的，如果有一天我因為不得已的原因離開了顧安塵，我想我會自私的希望他能夠永遠記住我，可要是記住我讓他這麽難過，那我寧願他選擇遺忘。”

  “小依……”

  “我總覺得，你不是在寧心離開之後才發現自己愛上了她，那在她離開之前，你在做什麽？”向南依的話漸漸變得尖銳，“失去她之後，你不想再愛其他人，但身上又肩負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一拖再拖，時至今日才做了決定，其實一直以來，優柔寡斷的那個人是你才對。”

  明顯從林司南的眼中看到了淚意，向南依斂眸，故意視而不見。

  “寧心是怎麽想的我猜不到，但如果是我，我會希望他過的快樂，可如果他自己選擇了銘記，那就該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朝他走近了幾步，向南依忽然伸出兩根手指把林司南微垂的唇角往上戳了戳，語氣再次變得柔和，“你還是笑起來更好看。”

  愣了下，他隨即揚唇，“和安塵比呢？”

  “嗯……”她沉吟，“今晚是你贏了……”

  不過以後的話，當然還是她家顧先生比較好看。

  失笑著揉了揉向南依的頭，林司南輕擁著她往外走，“好了，早點回去吧，不然待會兒那個醋王又要找我麻煩。”

  她說的話，他都明白了。

  這個沉默是金的小姑娘，真的是長了一顆玲瓏心。

  難怪……

  安塵會這麽喜歡她。

  *

  和顧安塵回家的時候，向南依一直在等著他開口問她和林司南聊了什麽，可誰知這位大少爺卻難得大方起來。

  奇怪……

  明明是羅毅在開車，就算他說話也不會分神，怎麽這麽沉默呢？

  向南依單手托腮看著身邊的男人，並沒有注意到他愈發繃緊的下顎。

  直到車子停下之後，顧安塵二話不說抱起她就進了電梯，她才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兒。

  他的眼神，帶著一絲侵略性。

  啪——

  心裏的某根弦突然就斷了。

  顧安塵不是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眼神了，每一次都讓她記憶猶新，過程都是心驚膽戰，所以現在再見到，向南依的反應隻有一個。

  跑！

  必須得跑，不然就會被欺負到連“渣”都不剩了。

  抱著這樣的打算，等到兩人才回到家，門鎖的聲音才落下，向南依就從顧安塵懷裏掙紮下了地，幾步跑進了客房。

  哢噠——

  一並鎖上了臥室的房門。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溜的那麽快，顧安塵難得錯愕的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懷抱，隨即失笑，眼神卻隱隱有些危險。

  最近真是越來越不乖了，看來以後得找機會好好收拾一下才行。

  換好拖鞋之後，顧安塵掃了一眼緊閉的臥室門，淡色的唇邊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後竟然直接上樓了。

  向南依扒在門邊偷聽了一會兒，卻悲催的發現這房間的隔音實在是太好了，她根本什麽都聽不到。

  門外似乎很安靜，顧安塵應該是走了。

  這樣想著，向南依終於放了心，準備把禮服換下來之後去洗漱。

  然而……

  她自己根本脫不下來！

  之前去試穿的時候，原本需要工作人員幫忙的，但後來某位不顧臉麵的大少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自願代勞。

  那麽現在該怎麽辦呢，她總不能再去找他幫她脫下來吧？

  讓他幫忙穿上已經夠難為情的了，更何況“脫”下來這種事，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不死心的又嚐試了幾次，結果隻是平添絕望而已。

  生無可戀的坐在床上，向南依現在相信，顧安塵是真的沒堵在門口，因為這廝一定是料定了她會主動去找他。

  深深的歎了口氣，她認命的打開衣櫃準備拿套睡衣。

  但是但她看著空空如也的櫃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的衣服呢？

  雖然之前顧安塵的確是把買給她的衣服都和他的整理到了一起，但她的睡衣明明還是放在樓下這個衣櫃裏的。

  所以，這是鬧鬼了嗎？！

  事已至此，向南依已經徹底明白了。

  除了樓上那位顧先生，根本不作他想。

  欲哭無淚的往樓上走，向南依覺得自己每邁出一步都無比沉重。

  這種全方位、無死角被算計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想起小眠提到顧安塵時那個畏懼的眼神，向南依終於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

  變態什麽的，小眠誠不我欺。

  *

  顧安塵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抱膝坐在地毯上的向南依。

  裙擺長長的鋪在地上，她那麽小的一隻縮在那，看的人莫名心頭一軟。

  不過……

  心軟歸心軟，顧安塵還是故作不知的問她，“來借洗手間嗎？”

  “……”

  向南依想，這人一定是故意的。

  因為她剛剛跑了，所以他就記仇了，故意戲弄她。

  見她不說話，顧安塵也不追問，徑自坐在床邊拿毛巾擦著微濕的頭發。

  兩個人就這樣共處一室，偏偏誰都不說話，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

  等到顧安塵徹底擦幹頭發，他瞟了一眼還坐在地毯上的向南依，心下不禁覺得好笑，不過麵上卻依舊淡淡的。

  換好睡衣，調好燈光，顧大少才終於開口，說出的話卻險些將人氣死。

  “小一，我要休息了，你出去的時候記得幫我把門關上。”

  “……”

  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難得向南依這麽溫吞的性子都被惹毛了，她“騰”地從地上站起來，“噠噠噠”幾步就跑到了床邊，看著那個倚在床頭好整以暇望著她的男人，臉忽然就紅了。

  “幫、幫我一下……”

  “嗯？”

  清楚他是在明知故問，向南依自認為“凶狠”的瞪著他，卻不知自己那般生動的模樣看在顧安塵眼裏多嬌俏。

  “禮服……我自己脫不下來……”

  誰知她的話音才落下，就忽然被他扯進了懷裏，隨即翻身覆在了她身上。

  “小一，你是在邀請我嗎？”他說著話，溫熱的唇緩緩劃過她的耳垂，若有似無的撩撥她。

  “不是！”

  哪裏是邀請了？

  “沒有邀請我，那你是在做什麽？”

  “求助。”

  “哦，我拒絕。”一臉正經的丟下了這句話，顧安塵果斷轉身躺了回去，甚至還蓋好了被子，竟像是真的要休息的樣子。

  “……”

  有那麽幾秒鍾，向南依甚至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剛剛說什麽？

  拒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向南依不斷的告訴自己要淡定，一定不能被激怒，他就是故意在報複她，屬於小人行徑。

  短暫的自我說服之後，她轉頭看著躺的異常安穩的男人，忽然拉過他的手腕就咬了一口。

  淡定不了了！

  怎麽會有人當人家男朋友還這麽惡趣味呢！

  看著她漲紅著小臉狠狠的咬著自己，顧安塵實在忍不住低笑出聲。

  不能再逗她了，不然待會兒真的生氣就不好了。

  “小一，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壞了？”他擁著她從床上坐起來，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背部，輕輕挑開了暗處的係帶。

  向南依沒吭聲，心裏卻不禁在腹誹，覺得她低估了他的“壞”。

  “你平時都不穿高跟鞋，怕你的腳會不舒服，所以我才會抱你回家的。”

  聽他這麽一說，向南依頓時就又被迷惑了。

  是她誤會了？

  她一直都知道顧安塵很細心，所以他這樣解釋，她絲毫都不會懷疑。

  當然了，顧大少倒不是在撒謊，他是真的怕她穿不慣高跟鞋，不過，想要快點抱她回家也是真的，但後麵這個原因，他是不會說的。

  “可是小一，你急著跑什麽，還把我關在門外，還鎖了門，你是怕我對你做什麽？”他挑眉，語氣有些受傷。

  “不是……”向南依下意識的搖頭。

  裙子背後的係帶和暗扣都已經被解開，露出肌膚白皙的美背，黑眸忽然亮的駭人，“所以，不怕我對你做什麽？”

  “……”

  又是一個坑。

  察覺到背後涼絲絲的，向南依下意識的想要回頭，卻忽然被他從後麵抱住，瞬間就被暖意包圍。

  顧安塵將下顎抵在她消瘦的肩頭上，微微側過頭望著她嫣紅的臉頰，眸色微暗，“小一，下次不許跑了，也不許鎖門，不然被我抓到的話，可是要被罰的。”

  “怎、怎麽罰？”

  “嗯……”他思考了下，曖昧的話徐徐道出，“體罰。”

  微微皺眉，向南依心下疑惑。

  體罰？

  什麽意思？

  像是猜到了她肯定不懂，顧安塵好心的俯首在她耳畔解釋。

  幾秒鍾之後，向南依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

  “我在耍流氓，小一看不慣，可以咬我啊！”顧安塵意味深長的笑著，甚至還主動獻上了唇。

  “……”

  她怎麽還敢咬他，萬一他一個控製不住“體罰”她怎麽辦。

  多體位貼身運動懲罰……

  想想她都手心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