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大小姐半死不活
作者:
吾冀複來 更新:2021-08-06 22:02 字數:4204
晚上,祠堂裏,銀鬆森林的右小腿已經腫的像一個脹氣的豬大腸,她趴在蒲團上動,絲毫不能動彈。
??她一開始還在哭嚎,咬著牙哭的撕心裂肺。
??哭到長輩們都離開了,父親也離開了,祠堂門口被一堆家仆看守,她才醒悟過來,父親所說的跪著並不隻是說說而已,這是真的要罰自己啊!
??也沒說跪多長時間,更沒有送自己去醫院的意思!
??她已經哭到精疲力盡,現在多動一下都是累的。
??但是腿是真的鑽心疼 !
??她索性躺在了祠堂裏,將腫脹的小腿緊緊的貼在冰涼的瓷磚地上,以來減輕腿部火辣入骨的痛感。
??她臉上滿是淚痕,睜著雙眼,眼淚就那麽不自覺的湧了出來。
??天殺的啊!
??銀鬆森林此刻痛苦到恨不得自殺。
??她從未有過如此鑽心入骨之痛,還有濃濃的悔恨感。
??活了十六年,她才明白,自己在父親眼裏,根本什麽都不算!無論是家規,你還是在銀鬆全麵前,誰都比不上,誰都能壓自己一頭!
??隻需要一個計劃,往自己身上潑髒水,父親壓根就不會細查,也根本不會相信自己,他隻會拿狠厲的手段來維護家主的威嚴。
??自己好死不死,偏偏在這個節點,直直的撞在父親的槍口上。
??這究竟應該是說倒黴呢,還是倒黴呢!
??銀鬆森林就這麽半死不活的躺著,感受著時光的流逝,看著日夜拉鋸,不知不覺中躺到了半夜。
??她吸了吸鼻子,悲哀的想著,自己這下怕是真的要變成殘疾了。
??半夜,祠堂的窗戶被推開,一個人麻溜的翻身進來,急切的喊了一聲:
??“大小姐!”
??是泉頌憂,他帶了水和食物,還有雲南白藥。
??他簡直是要急死了,跪倒在銀鬆森林麵前,滿臉的辛酸:
??“大小姐,不是我不想進來。這下午到晚上,都有人在門口看守,我隻能等那些守衛回去休息,才能溜進來!”
??銀鬆森林躺在地上,睜著一雙眼睛看著對方,她是真的累了,累到一句話都不想說。
??泉頌優看著大小姐的慘樣,內心糾痛無比。
??他將水和食物遞到對方嘴邊,焦急道:
??“大小姐,你吃一點啊!”
??“我想洗臉……”
??銀鬆森林最起碼哭嚎了三個小時,滿臉的淚痕,她此刻隻覺得整張臉都是黏巴的。
??泉頌憂趕緊打開一包濕紙巾,小心翼翼擦拭對方的臉:
??“大小姐,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你特麽不是廢話嗎!
??“腿疼……”
??銀鬆森林咬著吸管,汲取幾口甘露,啞聲道。
??泉頌憂聞言,連忙去查看大小姐的右小腿。
??白皙的皮膚上爬滿了青紫的淤痕,腫的很厲害,比左小腿整整粗了一圈,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他看著,內心就像被蠍子蟄了一樣,無比心疼卻又無法做些什麽,隻能道:
??“大小姐,你這……應該隻是傷了皮肉,沒有傷到筋骨。我給你噴一點雲南白藥,忍一忍,等過了兩天消腫了,我再給你冰敷。”
??“兩天?你是要我死在這裏啊……”
??銀鬆森林雙眼張大,有氣無力的呻吟。
??泉頌優看著大小姐這副遭罪的模樣,難受直低頭,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被揉在一起,捆成了一個死結,怎麽都解不開。
??他想了想,選擇轉移話題:
??“大小姐,你受的傷還算輕的。那重的結實的幾棍子,全打在了大少爺身上了。我沒有去查看,但是聽說大少爺還沒走回去就吐血了……”
??“然後呢。”
??“然後就被緊急送往醫院了。”
??“………”
??銀鬆森林抿起嘴巴,心裏一酸,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不是因為哥哥替她抗了幾棍子而感動的哭泣,是因為自己還跪在這冰冷的祠堂裏,而銀鬆流火,已經躺在溫暖的醫院裏遠離了家族的紛爭!
??這現實的巨大落差讓她哭泣。
??她心裏知道,哥哥不會那麽好心替自己擋槍的。
??父親暴怒之後,一定會遷怒於他。
??現在的情況變成了,他替自己擋罰進入醫院,既能有時間養病,又可以躲過父親的怒火。
??隻有自己,拖著一條殘廢的腿,趴在這冰冷的祠堂裏麵。
??想到這裏,銀鬆森林哭的更厲害了,哀嚎著:
??“我的命好苦,我怎麽這麽慘啊………”
??“大小姐,你別哭啊!你……你忍著點……”
??大小姐哭的讓泉頌優猝不及防,他隻能笨嘴拙舌的安慰著,拆開一包紙巾,慌張的擦著她臉上的淚珠:
??“你是腿疼了嗎?還是餓的?我……我帶了很多吃的,還帶了碘伏和紗布……我……”
??銀鬆森林哭的不能自已,但由於之前體力消耗太大,才哭了一會兒,就開始梗咽,就像是一口氣喘不上來,要窒息的那種感覺。
??她猛的閉緊嘴巴,才把一口氣提了上去。
??“嗚嗚嗚………”
??她隻能小聲抽泣著,心中既酸澀又憤怒。
??在銀鬆森林的印象裏,父親雖然很莊嚴,但對她都是偏愛的,可是這一次,哪裏有偏愛的影子?根本就是恨不得打死自己嘛!
??往日的種種親情,根本都是鏡花水月,隻是在父親能容忍的基礎上,假裝偏愛自己,隻要自己越矩一分,都隻有冰冷的鐵棍相待。
??這不叫偏愛,這叫規矩大於親情,這虛假的人類呀!
??泉頌優不知道應該說啥,就隻能跪在旁邊陪著大小姐,順帶看著時間,他必須得趕在家仆回來之前溜走。
??銀鬆森林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寂靜的祠堂裏,隻有蠟燭燃燒的聲音,還有清淡的香火味。
??祠堂裏的蒲團被排成一排,銀鬆森林枕著泉頌優的膝蓋躺在蒲團上,受傷的腿放在地上,就那麽躺著,滿目的絕望:
??“如果我爸明天不鬆口,我是不是得在這裏再躺一天?”
??“…………”
??泉頌優沒辦法回答,他是真的不知道老爺是怎麽想的,也不敢去勸,如果老爺因此遷怒到了自己身上,自己也被罰了,那誰來照顧大小姐呢?
??這淒苦風雨的祠堂裏,隻有大小姐一人,還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放她出去,自己如果被關起來了,大小姐這腿不得爛掉!
??不行,絕對不行!
??哪怕是每天偷偷摸摸的過來,也好過大小姐一個人在這裏煎熬。
??最起碼能送點食物和水,不至於讓大小姐餓死!
??門口白紗晃動,一個人走了進來。
??是銀鬆全。
??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睡衣,上麵印著鵝黃色的月亮,就那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祠堂裏,出現在銀鬆森林麵前,把還在遐思二人嚇得夠嗆。
??“姐姐,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銀鬆全小聲的道著歉,一雙眸子含著淚水,站的地方離她不遠不近,就那麽淒慘哀怨的看著她,整個人顯得特別無助。
??銀鬆森林簡直是無語了,用盡最後的力氣開口:
??“被打的人是我,你過來哭什麽?哭喪嗎!你他媽是來嘲笑我的嗎!”
??銀鬆全不肯說話,隻是搖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流淌。
??銀鬆森林真的是無言以對,這是在幹什麽?這他媽的又是演哪一出!
??連累姐姐被罰,滿懷愧疚的弟弟半夜跑過來安慰嗎!
??這是什麽狗屎的親情啊!
??銀鬆森林現在特別無力,從身體到心理上的無力,中午才從醫院出來,下午就被打了一頓關進祠堂,一天什麽東西都沒吃,隻顧著鬼哭狼嚎了,力氣都被耗盡了,內心空蕩蕩的,一切情緒都被挖空,連憤恨他人都難以做到。
??“是你嗎?這件事是你安排的嗎?”
??銀鬆森林隻問了這一個問題,她隻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無法確定銀鬆全是被利用,隻能問這個當事人。
??銀鬆全搖著頭,滿臉悲苦:
??“不是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行吧,我相信你了……”
??銀鬆森林疼的直抽抽,同時也歎了一口氣,我不相信也不行啊,我這都成了半殘廢狀態了,還能怎麽滴?我還能報複誰!
??“你走吧,別在我麵前哭喪了,我看你心煩………”
??銀鬆森林覺得,銀鬆全是有話想和自己說,但是她不想和這個人交流了,隻想安安穩穩的睡一覺,熬到父親放過自己的那一天:
??“有什麽事之後再說吧……我現在也聽不進任何話……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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