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姐連綿
作者:楊十六      更新:2020-03-22 09:02      字數:1996
  第19章 二姐連綿

  穆氏深吸一口氣,也不知道為何,明明出嫁的女兒當天就回娘家這不是好事,可她就是在看到夜溫言的這一刻,莫名就覺得心安。

  於是不再問她為何回了家,隻瞅瞅這一身寶石嫁衣,盯了一會兒心口的破洞,又嗅了嗅掩不住的血腥氣,咬著牙道:“回來就好,回來我就不惦記了。”

  “先看大姐姐。”她把手又握緊了些,“別的事以後再說。大姐姐人呢?”

  穆氏拉著她進屋,墜兒也在身後緊緊跟隨,守院兒的婆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小姐夜清眉是個溫和端莊的大家閨秀,模樣跟她的名字一般,眉清目秀,麗質天成。

  印象中她很聽父母兄長的話,從來不做出格的事,也從來不說多餘的話。像這種拿頭撞樹的事,夜清眉平時是萬萬幹不出來的。

  此刻人躺在床榻上,嘴唇微微顫抖著,好像在說疼。

  榻邊站著長兄夜飛玉,和二姐夜連綿。

  穆氏拉著夜溫言走進去時,正聽到夜飛玉聲音溫和地說:“再忍忍,很快就會有大夫來了。祖母對我們的態度雖然變得太快,但你好歹也是她疼了許多年的大孫女,她不會不管你的。清眉,哥哥不知你竟會這樣做,若早知你有這打算,哥哥定替你撞了。”

  邊上,夜連綿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你撞她撞還不是一樣都得在這兒躺著,大哥大姐,咱們這兒已經夠亂了,你們就別再跟著添麻煩行不行。不讓出就不出,這大晚上的睡覺不好嗎?為何非得張羅著往外跑?那夜溫言她嫁都嫁了,咱們還管她作甚?”

  穆氏的腳步踉蹌了下,忍著怒道:“連綿,你住口!”

  “憑什麽?”夜連綿轉過身就要和穆氏理論,結果這一轉身正好就看到夜溫言。

  許是夜溫言這會兒的模樣確實有點兒嚇人,就聽夜連綿“嗷”地一聲鬼叫,撲通一下坐到了夜清眉的榻沿上。

  夜飛玉顯然也驚了,張了半天嘴,說出來的卻是一句跟穆氏差不多的話:“回來就好。”

  謙謙公子,溫和雅正,是她對夜飛玉的第一印象。

  夜溫言笑了起來,不管這一天經曆了什麽,也不管上一世被射靈槍滅門的那一刻有多麽絕望,至少來到這裏,還有幾個真正關心她的人,就知足了吧!

  她衝著夜飛玉揮揮手,輕輕地叫了聲:“哥哥。”

  夜飛玉點頭,“言兒乖,你回來了,就比什麽都強。”

  床榻上,夜清眉也睜開眼,看著夜溫言就哭。

  她趕緊走上前,輕輕握住夜清眉的手,“姐,不哭,我回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說話間,一隻手輕輕撫上夜清眉的額頭,掌心向下,一片花瓣自傷口處滲入。銀色微光閃過,夜清眉迷迷糊糊的神智一下子就清楚起來,額頭上的傷口也沒有那麽疼了。

  她驚訝地看向夜溫言,想問些什麽,卻見夜溫言衝著她微微搖頭,“機緣巧合下得了些特效藥而已,姐,什麽都別問,你活著就好。”

  夜清眉很聽話地沒有多問,隻是喃喃地道:“你回來也好,因為祖父和父親還在大喪中,我們的婚事都往後推了三年,卻唯有你,祖母一定要讓你在百日內出嫁。母親不願意,還遭到了一頓訓斥。”

  穆氏方才就說過,她的三女兒是被逼出嫁,看來這場婚事,她做為母親是不同意的。

  想想也是,家裏接連兩場大喪,誰有心情在這種時候嫁女兒?卻偏偏老夫人一定要讓她嫁,想來也是為了夜紅妝。

  她們是有預謀的,圖的是六皇子有可能繼承皇位,圖的是夜紅妝有可能位居皇後。皇上能在今晚駕崩,就說明之前病就已經很重了,夜家怎麽敢再熬三年。

  但畢竟她才是這場大婚的正主,所以夜家不敢做得太明顯,一來怕大房這邊不好交待,二來也是怕賜婚的聖旨不好糊弄,故而將她跟夜紅妝一起抬出府去,就為了掩人耳目。

  恩,興許還有第三個原因,就是原主也不是省油的燈,若是不把她也給送走,一旦讓她知道了這個事,一定會鬧得夜府不得安寧。但若都抬到肅王府去,以原主對六皇子的愛慕和懼怕,想來也掀不起多大風浪。何況就是掀了,那也是肅王府的事,夜家管不著。

  見她愣神,夜清眉輕輕地扯了她一下,小聲問:“言兒,你回府來,祖母為難你沒有?”

  夜溫言苦笑,“怎麽可能不為難,不過沒關係,她在我這兒也討不到什麽好。”

  夜清眉並沒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對勁,畢竟這個四妹妹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從小祖父就疼她,不但什麽都給她最好的,甚至還教了她掌腳功夫,這一來二去的,就把這孩子給縱得愈發強勢。

  她以前總擔心這個妹妹闖禍,每天都提心吊膽。可現在一家人落得這般境遇,又覺得隻有四妹妹在身邊,才更有主心骨。

  這會兒,愣了老半天的夜連綿終於回過神來,語言功能恢複的第一時間就哈哈大笑,邊笑邊道:“是不是六殿下不要你,把你給退回來了?哈哈哈,夜溫言你就是個惹禍精,從前惹小禍,現在惹大禍,活該讓人給休了!肅王府是你配嫁過去的地方嗎?什麽臨安第一美人,那都是人家給祖父麵子才這樣叫的,沒有祖父你夜溫言算什麽呀?”

  大夫人穆氏的臉色愈發難看,夜連綿的聲音在黑夜裏顯得格外刺耳,桌上燃著的一盞燭燈,也在她這尖酸刻薄的話語下,無聲地熄滅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