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打死了算我的
作者:楊十六      更新:2020-11-02 09:29      字數:3262
  李笑寒陣陣眩暈,還帶這麽聊天的?這哪裏是羞辱,這是誠心想氣死她!

  “夜溫言,你前陣子是不是到過永安宮?畫著珠花的冊子是不是你拿去的?”

  夜溫言沒吱聲,隻管將手裏的珠花交給從文,再由從文交到虞太後手中,看著虞太後一臉欣喜,方才又回過頭來對李笑寒說——“你猜!”

  李笑寒霍然起身,死死盯了夜溫言一會兒,轉身就走。這長信宮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西宮太後大怒離去,殿內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墜兒琢磨著問了一句:“就這麽讓她走了?那也太便宜李太後了。”在她看來,李太後是跟她家小姐有深仇大恨的,因為那場大婚,小姐說過,就是李太後跟夜家老夫人還有二房一家合謀,才讓三小姐換了四小姐。所以對李太後不需要客氣,整死才好。

  而且上次李太後跪炎華宮,她就在炎華宮門口坐著來著,太後娘娘有多丟人她都看著了,所以想再讓她對太後娘娘有多敬畏,實在是不太可能的。

  她都恨不能撿塊磚拍死那女的,還敬畏,敬畏個屁。

  墜兒自告奮勇:“奴婢去找西宮太後嘮嘮吧!”

  夜溫言點頭,“隨我一起去。”說完又看向夜清眉和夜楚憐,“大姐姐和五妹妹留在這裏陪太後娘娘說會兒話,咱們一會兒宮門口見。應先生,若對今日之事還算滿意,就請先行離宮吧!咱們總會有再見的時候,我也還會有事再麻煩您。”

  應鵬揖手,一個大禮行下去,幾乎將自己折疊起來。雖然沒說一句話,但感激之情已經無需言表。今日這樣的場麵在他心中預想過無數次,可也隻是預想,卻從不敢相信竟有一天也能變成現實。夜溫言圓了他這個夢,他為心愛的女人報了仇,此生無憾。

  夜清眉二人也點了頭,“言兒你萬事小心。”

  夜楚憐說:“四姐姐,她要是欺負你,可一定要去求援啊!”

  夜溫言卻擺手,“用不著。我若連她李笑寒都對付不了,就沒資格替自己報仇!”

  她看向虞太後,冷著的臉終於又露了笑,“今日之事我會找機會同太後娘娘解釋的,多謝娘娘願意助我演這一出。那枚珠花的確是事先就打算好要送給娘娘做禮,多謝娘娘除夕那日將陪嫁之物給了我和姐姐。李太後有句話說得**不離,這珠花雖不是仙人之物,卻也是這世間絕無僅有,我相信應先生也不會再打造同樣的了。”

  應鵬立即道:“僅此一枚,圖冊交予夜四小姐,這東西再不會有同樣的了。”

  虞太後實在驚喜,這珠花何止李笑寒一眼就相中,她也是喜歡得不得了,這會兒拿在手裏,目光都舍不得移開。可到底還是要和夜溫言說話的,於是她道:“四小姐不必和哀家過於客氣,你是皇上的恩人,他叫你一聲姐姐,哀家也放心把他交給你管教。咱們就算不是一家人,也比實在親戚還親,今日之事你無需向哀家解釋,能幫上你的忙,哀家十分樂意。”

  夜溫言也不嬌情,又衝著虞太後施了一禮,然後帶上墜兒轉身就走,應鵬亦緊隨其後。

  夜清眉和夜楚憐卻留了下來,由夜清眉開口說:“太後娘娘,其實我們姐妹二人今日進宮來,也是有任務的。我那四妹妹有了個新主意,想讓我們同太後娘娘說說……”

  長信宮裏,夜清眉和夜楚憐跟虞太後講著香薰生意如何開展與合作,長信宮外,夜溫言一行已經追上了李太後的椅轎,就連應鵬都跟著一起追過去了。

  李笑寒這會兒正捏著額角窩在椅轎上,抬轎的宮人腳底下步子邁得挺大,故而椅轎晃得厲害。可即使是這樣,寶蟾依然在催促:“走快一些,再快一些!”

  才說完,就聽身後有人說了句:“這是趕著逃命嗎?再快就得用跑的了。”

  寶蟾嚇一愣,回頭去看,發現說話的人是墜兒,也發現墜兒前頭走著的夜溫言,以及後麵跟著的巧匠應鵬。

  她當時心裏就是一驚,心說這夜四小姐是不是陰魂不散?她們幾乎就是在逃了,卻還是沒逃得過夜四小姐的追魂奪命。這到底是想幹啥?難不成真是要命嗎?

  李笑寒也無奈了,揮揮手命宮人將椅轎放下來,再揮揮手讓抬轎的宮人全都退遠了去,身邊就留寶蟾一人。半晌,她放下捏著額角的手,抬頭看向夜溫言,“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夜溫言垂下頭,正好對上李笑寒抬起的眼睛。

  這雙眼睛跟原主記憶中的不同,原主還在時,還是皇後的李笑寒永遠都保持著一種勝利者的微笑,看誰都是低著眼皮看,高高在上。原主心裏裝著她自以為的六殿下,所以對這位六殿下的生母是十分恭敬的,像這樣站在李笑寒身前,以李笑寒從前看別人的姿態去看李笑寒自己,還是頭一回。

  可惜,這一回還不是原主自己看的,是通過她夜溫言的眼睛去看的。而對於夜溫言來說,這樣子看李太後,已經沒有多新鮮了。

  “六歲那年,你說是權青祿救了我,讓我們夜家懂得感恩。”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李笑寒,“整整九年,你和你的兒子與我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讓我陷在那個謊言裏稀裏糊塗地活。直到我因為一個謊言要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你們又偷梁換柱,將我排擠在外。李笑寒,做這些事的時候,你可曾想過自己也有今天?可曾想過你的兒子也有今天?”

  李笑寒的臉色都變了,從前被她騙得顛三倒四的夜四小姐,如今突然精明起來,不但洞悉一切,甚至還找上門來與她算賬。她已經貴為太後,卻還要懼怕一個臣女,事情為何會演變成這樣?她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

  “所以說,人啊,別撒謊,因為早晚都得報應回來,何必呢?”夜溫言微微俯身,臉向前探去,距離李笑寒更近了。她的聲音壓得很低,隻她二人能聽得見,說出的話卻是讓李笑寒恐懼到了極點——“沒兒子了鬧心吧?這才哪到哪,更鬧心的日子還在後頭呢!不過其實你也不算沒兒子,畢竟隻是丟了一個,另外一個卻還好好的在肅王府待著。雖然那個從小沒養在你身邊,可畢竟也是你的親生骨肉,跟權青祿是一起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的,你不該厚此薄彼,該想著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青祿還是青隱,都一起疼。”

  李笑寒幾乎嚇瘋了,此刻的夜溫言看在她眼裏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姑娘,而是個怪物,說的全是她秘密,字字剜心,句句都夠她掉腦袋滅九族。

  偏偏怪物的話還在繼續:“李笑寒,你說如果先帝還在世,看到權青隱換了權青祿,他能不能看出不同來?又或者他會不會也覺得權青隱跟攝政王太像了?你說他倆為什麽那麽像呢?叔侄真的能像到那個份兒上?我看不至於,像到那個份兒上的就隻有父子,這事兒要是換作從前先帝還在,一定能看個清楚明白。唉,青城還是年少啊!回頭我得提點提點他。”

  她說著,突然朝著李笑寒伸出手,李笑寒以為她要打人,嚇得往後縮了一下。卻見夜溫言隻是掃了掃她肩頭的灰,手底下力道很輕,根本不至於她嚇成這樣。

  “李笑寒,原本你合謀夜家毀了我一樁婚,這個仇我已經報得差不多了。我廢了你的兒子,青隱打掉了夜紅妝肚子裏的胎兒,我的氣也算消了一大半。可也正是我發現了青隱的存在,才知道你竟是從我六歲那年就開始騙我,那這個賬咱們可就得重新再算。”

  李笑寒哆哆嗦嗦地問了句:“你想怎麽算?”

  “當然是用命算!用你全家的命,去填我過去十年的欺騙與傷害。”她再次伸出手來,這一回,冷冰冰的手直接覆上了李笑寒的腦袋,五根手指頭就像鐵鉗一般逐漸收攏,李笑寒立即感覺自己的頭就快要被捏爆了。

  寶蟾看著這一幕都驚呆了,想大叫“來人救命”,卻被墜兒一把勒住脖子。練過的手勁兒用來勒人,直把個寶蟾給勒得翻了好幾次白眼,人都差點兒沒死過去,就別提喊了。

  此刻的夜溫言在李笑寒看來,那就是一隻從地獄裏走出來的惡鬼,沒有人類情感,一心隻想著報仇血恨。

  她都不敢說話,也說不出來話了,就覺得自己的頭在夜溫言手裏握著,隻要夜溫言一動,這顆頭就可以立刻從肩膀上搬家。甚至她還特別絕望地想到,這夜溫言有炎華宮那位做靠山,就算真的把她給殺了,隻要那位出麵,就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她就要這麽死了嗎?

  李笑寒心裏這樣想著,卻不知夜溫言哪有那麽好心,讓她痛痛快快的死。

  收緊的五指漸漸鬆開,不供血的大腦又開始有血液流通起來。

  絕望的太後娘娘聽到夜溫言的聲音自頭頂陰森森地壓了下來——“李笑寒,你給我等著!六歲開始的賬,我一定一筆一筆跟你算個明白。今日隻是個開始,我會再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