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覺得你能在火堆裏跳舞是因為這件護甲本身紅抗0.3的緣故，而不是因為轉換形態後的特殊效果。”

  “換句話說，你就算切換別的形態也依舊能在火堆裏跳舞。”

  “額···老板，你好沒趣哦。”

  “···”

  江海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也不是刻意想拆加林娜的台，而是現在有些分不清現實和精神世界的邊界，糾結於這個讓他有些沒心情。

  他想靜靜。

  “老板，你之前是人類的時候生活在都市裏嗎？”

  “不是。”

  “那你的過去怎麽樣呢？”

  “說不上糟糕。”

  加林娜看著有門，繼續講到。

  “真好呢，不像我有一個特別特別糟糕的過去——”

  “···你不覺得隨意向別人揭露自己的傷疤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嗎？”

  加林娜啞住了，她也看出現在江海的心情並不好。

  “老板，你在苦惱什麽嗎？”

  江海沒有多做解釋，對加林娜而言這裏發生的一切都隻是經曆，無論是受傷、中毒甚至死亡，對外麵的她而言都不會真的受傷。

  所以她才能在炎雀的世界裏麵那麽從容，但江海不同，他恰恰是反過來，在現實裏受傷無關緊要，但在精神世界裏麵卻是真的會魂飛魄散。

  他了解加林娜的痛苦，加林娜也很難體會到他的苦楚，雖然他已經把加林娜當作了朋友，但他暫時不打算多說些什麽。

  “對了，你說入職公司前是一個收尾人對吧？”江海決定轉移對方的話題。

  “嗯。”加林娜點了點頭。

  “這個職業是什麽，武裝暴徒合法化？”

  江海對收尾人的印象隻有腦葉公司裏麵，46~49天裏麵考驗中出現的生物，很是棘手，分別有四色收尾人，對應四種傷害。

  其中藍色收尾人最強，而其餘的三種收尾人的強度近乎於小紅帽雇傭兵，小紅帽大概拚得過白收和紫收，紅收因為紅免的緣故，完全克製小紅帽，但江海還是覺得除去這個特性他的實力和小紅帽差不多。

  而其中的藍色收尾人···江海印象深刻，對方是除天啟鳥以外唯一一個免疫藍色傷害的異想體（不計入高鳥的鳥蛋的話）。

  江海曾在對方手上折過很多員工，為了無傷通過···他曾重開過數次。

  不過，同為收尾人的加林娜卻沒那麽強，看來收尾人也分三六九等，而江海對他們的印象就是武裝暴徒。

  “···”

  加林娜撇了撇嘴。

  “‘合法’和‘暴徒’很不搭吧？不過···老板的說法也不算錯就是了。”

  “我們的工作很雜，簡單來說，隻要給錢，除了違反禁忌的事情，別的什麽都幹——甚至足夠多的錢，就算違反禁忌也未嚐不可以嚐試。”

  “禁忌具體有哪些？”

  加林娜皺起了眉頭。

  “啊，這很難說了，太多太雜，每個區域的禁忌各不相同，比禁止錄像、禁止錄音，禁止開設輔導班一類的。”

  “禁止殺人嗎？”

  加林娜哽住了。

  “···”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江海歎了一口氣，他好像問了一個很蠢很蠢的問題。

  “加林娜，那你殺過人嗎？”

  “嗯。”加林娜十分坦然地說道，“而且，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

  “因為，我要活，他們就得死。”

  隨後，江海又陷入了沉默，他出言安慰道。

  “辛苦了···一直在這種環境下活過來，最後還加入了腦葉公司。”

  江海並不覺得加林娜像是那種和殺人魔一樣以殺人為樂的變態，如果真是那樣，她就不會為公司裏麵死去的文職屍體蓋上白布，還寫下《文職生存手冊》這樣的書籍、指導一些新入職的文職。

  雖然是他的主觀臆斷，但他還是覺得，艾莉克斯的本性並不壞。

  “啊，反正我生活的地方就像一個垃圾場，但更離譜的是——我們已經被分到垃圾堆裏了，就連垃圾還要分個三六九等，那些孩子在家裏上虛擬學校的時候，我卻要跟一個老流浪漢搶食物。”

  “不過我總算活下來了。”

  加林娜長舒一口氣，繼續追問道。

  “老板你呢？”

  這次江海沒在回避，打算告訴對方一點事情，

  “我就比你好多了，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百家飯？”

  “就是四處乞討要飯。”

  江海還想再說些什麽，然而就在這時——酒台後麵突然憑空出現了一棵黑樹，彎曲成一個拱形，形成一扇拱門的形狀。

  ‘三鳥林的黑樹？！’

  江海和加林娜立刻站了起來，就在這時透過那扇門，露出了一隻巨大的黑爪，而且上麵還纏繞著繃帶，指甲很是尖銳，呈現出血紅色。

  江海沒忍住，一句粗口爆了出來。

  “尼瑪！”

  這是終末鳥的爪子，沒想到三鳥這麽快就完成了融合，形成了終末鳥···

  見此異變，不知是莽是勇的加林娜當即一晃手，拿出河兮，打算直刺對方，卻被江海一把拉住，朝著門的方向奪門而逃——

  “老板？！怎——”

  “傻孩子，快跑啊！”

  摧毀大門？還是直麵終末鳥本體？

  除非他活膩了想解脫，否則他絕不會那麽幹。

  開什麽玩笑——整個公司的火力才能摧毀的大門，全部員工協同作戰才能靠取巧的法子把終末鳥的鳥蛋摧毀才能把對方送回去。

  就憑現在的他和加林娜，直麵終末鳥本體，和自殺無異！

  那個爪子隨便一扇，整個酒館就像是被鋼管打翻的積木一樣分崩離析，雖然對方的動作有些遲緩，但是對方手長啊——

  “我去！！！！”

  看到離他不遠的巨爪，江海意識到他和加林娜已經躲不過了，隨後江海主動開啟了荊棘王冠的傷害轉換，而加林娜則是象征性地拿出河兮抵抗一下。

  隨後，兩人都被打飛了出去，江海承受了絕大多數的傷害，可加林娜卻也同樣不好受，就在對方收爪的那一刻，江海立刻拿出墨工坊逼開了巨爪。

  最後，終末鳥的指甲在他臉上劃開一道口子。

  江海感到臉上涼颼颼的，不過···此刻他想的事情卻並非受傷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