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看著我幹嘛？”裴青被大貓哀怨的眼神盯著打了個冷顫，莫名其妙道。

  蘇明搖了搖頭，與裴青探討關於生命的道路。

  卻驚異得知他處在的時代，居然接近上古的時期，那時還有幾顆生命古樹的存在。

  裴青就是其中一顆巨樹孕育出來的子嗣，天生掌握名為自然精靈王的極致武魂，在這場考核中，他仿照父神走的道路，妄圖以一己之力支撐起殘破的世界。

  在試煉前期也占據了一定的領先優勢，似乎被塔靈所器重，可惜好景不長，在大洪水後就情況急轉直下，越來越惡劣了，後麵不得已放棄。

  蘇明與兩人聊了一段時間，期間看到過一些來自深海的巨獸陸續上岸，被愈發惡劣的環境逼迫往世界中央靠攏。

  有漂浮半空，渾身血肉脫離，隻剩一副猙獰龐大骨架的雲海巨鯤，也有矯健修長，金紅鱗片閃耀的蛟龍，亦或是閃耀七彩琉璃光輝，渾身半透明的巨大懸浮水母。

  乃至以族群進化為方向，一大群半靈能化的幽藍魚群從天穹上遊過，各種奇異的海底動物紛紛或飛，或爬行浩浩蕩蕩的路過南方。

  場麵宛如地底海族館一般，恢弘大氣，熱熱鬧鬧。

  但這些都被蘇明順手殺戮了，吞噬他們的骨與魂，順便滿足自己海鮮自由的胃口。

  不過有一尊全身覆蓋冰晶，體表衍生出細密晶瑩龍鱗的虛空龍鯨，蘇明沒有把握，便放他離開。

  那是為真神序列二的試煉者，似乎被迫點出【空海遨遊】的空間係天賦，進化路子走向虛空利維坦，目測已經有兩百餘丈長的龐大軀體了。

  龍鯨長鳴，如史前利維坦從天空遊過，投射下的無限陰影令裴青震驚，輕鬆將一大片枯萎森林加上災厄虎獸給遮掩。

  “沒想到都進化出這麽變態的生物了。”不死鳥感慨，她和裴青商量，決定不再參與試煉最終的考量，成為旁觀者，就此退場。

  畢竟在他們放棄那一刻，屬於他們的舞台已經遠去了，在毀滅占據主旋律的廢土裏，再也沒有光與生命的位置了，神性蛻變將停滯不前。

  既然注定要被淘汰，裴青尋思，還不如自己主動離去，留下最後一點體麵。

  三人聊了很多，就像普通朋友那樣，輕鬆不虛偽，在末日世界裏難得的沒有見麵就殺戮，那些失控的詭異生物不說也罷。

  他們還有幸見到一副奇景，因為位麵構造天圓地方，大海盡頭的地平線碧波如洗，一望平川，再加上位麵邊緣在逐漸崩潰。

  碧藍的海平線外無數密集的點滴磷光閃耀，飛快向虛空外揮發，分離。世界宛如變成零散的碎片，片片灑落，像晶瑩花瓣飛舞，一切都落幕了。

  最終，蘇明離去了。

  離開前大貓回眸一望，那泛黃枯葉鋪滿大地，漆黑幹癟的森林中央一尊死去的巨樹上，一位背有碧綠清靈羽翼的美少年輕撫一旁矗立樹冠的赤金不死鳥。

  燃燒琉璃火焰的六翼鳳鳥閉目，依偎著精靈王，仿佛要伴隨毀滅的世界，走到盡頭。

  蘇明其實很不認同這種行為的，不去試一試怎能知道結局如何。

  但他還是沒多言，那是對方的選擇。

  氣溫越來越低了，已經突破零下八十多度，大地覆蓋一層冰霜，萬物孤寂。

  大貓旅程再次起航，這次他目的地是地底，根據裴青的提示，在南方不遠處，又一片幽暗地域，哪裏連同著地底。

  在一片溢出的岩漿卻在極寒下凍結的區域，大貓刨出入口，進入地底。

  下方的景象很奇特，越往下方，溫度越是攀升，直到零度以上，尋常生物能生存的地步，一些未曾設想的奇異景象出現。

  各種菌群生存著，形成一個獨立的生態圈，有一些真菌進化到稍微沾染，全身血肉與骨魂就被吞噬的地步。

  詭異的生物在地底頻出，其頑強的生命力和邪神般的汙染力甚比蘇明記憶中的綠皮。

  好在，他有【完美軀體】和【先天胎息】兩大天賦，一路順通無阻，並且還找到永遠吃不完的‘蘑菇’。

  一陣狼吞虎咽之下，蘇明等級持續提高。

  等級提高到八十級，5點屬性依舊投入【氣血】當做，體型進一步膨脹。

  隻是蘇明有些猶豫，不知道這1點無限野性點該投入哪裏，完美軀體和永恒熔爐距離終極形態就隻差一步了。

  不論【不朽黑耀之軀】，還是【吞噬世界之蛇】，都能給蘇明漲一大波戰力。

  最後災厄虎獸將這點無限野性點投入了【憎惡獸魂】，這個天賦相對其他能力還是太低級了，也有些不夠用了。

  擅長心靈幻術的敵人在周圍不斷攻擊他的靈魂，而渡過漫長餘夜單憑不朽的身軀可不行，你的意誌也要頑強且不滅。

  【神孽怨魂】，這就是蘇明進化後的天賦。

  大貓感覺到世界在眼前無比清晰，仿佛窺視到世界的真相，活躍靈魂擁有無窮無盡的分裂之力，在毀滅瞬間，隻要還是一絲渣渣，就能痊愈成完整靈魂。

  煩躁了撕扯開纏繞自身的菌群，他進入了靠近靈炁複蘇的核心，此地位於地幔層之下，浩瀚無垠的赤紅岩漿流淌，溫度驟然升高為數百度以上。

  在這裏蘇明久違感受到了一股濃厚的靈炁，地表早已真空了，一絲靈炁也不剩。

  大貓欣喜，知道自己的目標快到了。

  “什麽人？！”忽然蘇明聽聞一道心靈波動，有人警惕詢問道。

  猙獰巨獸浸泡在赤紅岩漿當中，聞言微微一愣，他左右張望，卻沒見到一個人影，便奇怪的舉起爪子撓了撓頭。

  “喂！那個誰？你這家夥不會看不到我吧？！”接著蘇明又聽到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回蕩。

  “我在你腳下！”那人羞惱大喊道。

  蘇明低頭一看，腳掌邊一灘蠕動黏稠的赤金液體流淌，仿佛是某種真菌結合，看起生命波動居然還不弱。

  見狀，大貓嘴角抽搐，好家夥，還真有試煉者轉生成細菌，這麽悲哀嗎？

  “你這家夥什麽眼神？看不起偉大的腐朽之源·瘟疫主宰嗎？”那灘黏稠赤金液體驟然變化出一道觸手長鞭，猛然拍擊在蘇明猙獰的漆黑鱗甲上。

  呲呲呲~

  一陣燒焦的聲音，災厄巨獸的鱗甲上浮現一道腐爛的赤紅痕跡。

  見狀，兩人皆是怔住了。

  “欸？居然能在我完美軀殼上留下痕跡？！”

  “臥槽！我居然沒有破防？”

  蘇明大眼瞪小眼，那灘液體惴惴不安的蠕動著，它是一位不幸又幸運的試煉者，重生成真菌，就廢物一隻，任人拿捏，但隨著世界毀滅，它通過頑強的生命，吞噬無數巨獸的屍骸，最終進化成這副模樣。

  前期族群進化，後期統一意識和軀體，走上了一條真菌大帝道路。

  可惜它今天踢到鐵板了。

  “就你是腐朽之源嗎？”

  大貓怔了一下，便優雅的露出猙獰笑容，低頭張開血盆大口，猛然一吸。

  瞬間，那灘赤金液體被巨獸吸入腹中，一輪永恒熔爐微微一轉，徹底消化。

  “不要啊~！虎哥~！……”

  淒厲的慘叫聲頓時停息。

  蘇明吧唧嘴巴，口味有點像橙子味的果凍。

  意外吞噬了一尊走腐蝕道路的試煉者，神性蛻變漲了1%，聊勝於無。

  最重要的是，天賦樹逐漸出現一些【滴血重生】，【千變萬化】，【分裂重組】種種天賦。

  和之前吞噬那尊怪蛇一樣，這些天賦都是偏向獵奇，血肉類的。

  蘇明不禁回想起之前看到了半靈能化的幽靈魚群，喃喃自語：“血肉苦弱，靈能飛升？哪個才是版本答案呢？”

  麵對末日，每一位生靈都竭力給出自己的答案。

  現在交卷的時刻到來，乾坤未定，誰都有可能逆襲。

  大貓在考慮自己要不要點上一種愈合類的氣血天賦，反正他吃石頭就能升級，無限野性點相對沒那麽珍貴。

  “算了，到時候再說罷。”蘇明放棄思考，在赤紅世界裏尋找靈炁來源。

  終於，在繼續深入岩漿，無限靠近地核後，災厄巨獸望見宏偉的一幕。

  永恒熾熱世界中，一簇火焰熊熊燃燒，散發龐大的溫度，周圍是各種地心金屬，被燒灼成一片浩瀚無垠的赤金海洋。

  海洋越往外，包裹的金屬就愈發凝固成型，最終像一顆雞蛋，外表蛋殼是地幔層的岩石，蛋白是各種金屬組合成的銀灰色橢圓形球體。

  蛋黃就是一汪赤金金屬液態海洋，中間那一簇火焰仿佛是原初之火，孕育著無盡的奇跡和生命。

  “這難道就是靈炁產生的根源嗎？”蘇明失神，在見到燃燒的原初之火刹那，他的靈魂就觸碰到一尊無法言述，不可名狀，難以蓋全的偉岸意識。

  輝煌宏偉，在心靈裏浮現的形象模糊不缺，但蘇明能感知到祂很痛苦，全身在崩潰，並且無數來自虛空的鎖鏈，捆住了那尊偉岸神祗。

  令祂隻能眼睜睜看著世界陷入終焉。

  “這是什麽？星靈？世界意識？蓋壓、天道？”蘇明陷入震撼中，見證原初之火那一刻，無數信息洪流刷過。

  “叮~，試煉者【蘇明】接觸原初之火，明悟毀滅的真相，額外獎勵神性蛻變5%！”

  “叮~，靈炁複蘇的根源被發現，試煉者獲得一份【靈炁提煉技術】資料。”

  猙獰巨獸耳邊回蕩著熟悉的機械塔靈聲。

  接著一道蘊含無限數據的信息從偉岸意識的彼端傳送過來，被深深印刻在腦海深處，封印起來。

  蘇明愣了一下，便感知到那尊偉岸意識被觸動，一道仇視的目光望過來。

  頓時巨獸感受到無辜，顯然這個世界的蓋壓意識被冥尊揉捏，於是將仇恨轉移到他們這些外來者身上來了。

  借雞生蛋是最令人痛惡的行為。

  轟隆隆！

  赤紅汪洋在咆哮怒吼，蘇明親自體驗了一番被整個世界仇視的感覺。

  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動了起來，空氣擠壓，浩瀚威壓覆蓋而下，就像一座世界碾軋過來，轟鳴中無力抵抗。

  哪怕蘇明身軀已經成長到如山脈般宏偉沉重，但在浩瀚無限的世界中，還是顯得渺小。

  巨獸感覺眼前天搖地晃，接著整具身體被狠狠拋出地心，就像地心曆險記中蒸汽爆發形成浩浩蕩蕩的氣流抬升，蘇明坐著赤紅火車衝霄而起，最後在外界岩漿裏跌了個七零八落。

  要不是蘇明防禦力達到max，這一波已經可以被宣告死亡了。

  “呸！什麽球啊！我可是你孕育的萬物啊。”蘇明憤憤不平，他尋思著自己還是太弱了，要是像冥尊那樣，區區世界意識還不是任他拿捏。

  大貓開始清點自己的收獲，最重要的無疑是靈炁誕生根源，雖然沒得到關於整個實驗場和世界意識的具體數據。

  但這項【靈炁提煉技術】也彌足珍貴了，蘇明仔細觀察，這項技術似乎是冥尊在這個世界布置的一環工程，可惜因為生命等級不夠，知識也不足，這份資料被封印了。

  除此之外，蘇明也第一次感受到世界意識的偉岸之處，那種渺小和無力感，以及統合一切事象的偉力，根本不是真神能局限的。

  不過，他被排斥出去前，曾目睹原初之火的搖曳，微弱的仿佛隨時要熄滅。

  “唉，這裏的奇景生態圈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巨獸環顧周圍，輕歎一聲，準備離去。

  哢嚓~哢嚓~

  忽然，猙獰虎獸腳下不知踩到到了什麽，硬邦邦的鋒銳觸感，居然還蘊含著一股死亡劇毒侵蝕它的身軀。

  蘇明頓時一驚，好在體內先天胎息運轉，轉瞬就就將其排斥出去。

  巨獸低頭，頓時發現赤紅岩漿裏冒出一根修長圓潤的……蜘蛛腿。

  蘇明滿臉問號？合著他隨便走路就能踩到‘美食’?

  沒錯！這對於災厄巨獸來說，眼前這根蜘蛛腿就是天材地寶，散發著死亡與至邪氣息，簡直完美契合他的屬性。

  僅僅是這尊生物裸露的部分，其神性蛻變波動，起碼是30%以上，還是與它相似道路的。

  大有裨益，久違的貪婪和吞噬欲望從蘇明身體深處湧出！

  大貓毫不猶豫，低頭一口叼起那根圓潤修長的蜘蛛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