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單調

  蘇倩林挽著紹雲霆走了進來。

  我條件反射地後退兩步，慌忙躲進一旁的換衣間，將簾子拉上。

  “這件好不好看？”

  蘇倩林的聲音還是那麽清脆，語氣中也滿是愉悅。

  “嗯。”

  紹雲霆應了一聲，眼神卻停在櫥窗處，他薄唇動了動：“那件好看。”

  蘇倩林瞄了一眼，目光中閃過一絲嫌棄：“太單調了。”

  透過縫隙，我能看見他們兩人親密地站在一起，紹雲霆變化不大，隻是瘦了些。

  我不由自主地收緊了抓著簾子的手，心底還是湧上了一層失落。

  我以為我可以從容地接受他和蘇倩林在一起，也可以默默祝福他，但現在看來隻有在我看不見的情況下我才可以那麽大度。

  蘇倩林來看婚紗，他們應該要結婚了吧……

  “亦……”從隔間跑出來的盧佳琪迎麵撞上了蘇倩林，她的“對不起”在看見紹雲霆之後被咽了回去。

  “是你？”盧佳琪餘光掃了周圍幾眼，我悄悄地探出頭，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紹雲霆似乎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她，他下意識地轉頭環顧著，平靜的眼神有了些許起伏。

  “看什麽看，我自己一個人來的。”盧佳琪厲聲說，“亦雪都去世快半年了，你不知道？別在我麵前裝深情，真是惡心。”

  “你這是什麽話？”蘇倩林聲音尖了幾分，“顧亦雪死了是她自己生病，關雲霆什麽事？”

  我靠著牆，默默地聽著。

  “雲霆，叫的真親密啊。”盧佳琪睨了一眼紹雲霆。

  紹雲霆才張口，盧佳琪又將話搶了過去：“要結婚了？那真是恭喜你們了，你們結婚也好，省的再去禍害別人。”

  “你什麽意思？”蘇倩林臉一陣青一陣白，瞪著她。

  盧佳琪冷聲道：“沒什麽意思，我隻是想表達物以類聚而已。”“你……”

  “好了。”沉默許久的紹雲霆終於出了聲，他把蘇倩林往後拉了一把，看著盧佳琪，詢問道，“媽她最近……還好嗎？”

  “你的媽我怎麽知道？”盧佳琪知道他說的是方月杏，可還是不斷地嗆他。

  “……”

  盧佳琪牙尖嘴利，蘇倩林說不過她，扯著紹雲霆就進了隔間去看婚紗。

  “呸！”盧佳琪啐了一口，“不要臉的家夥。”

  我拉開簾子，拽著她跑了出去。

  離開了婚紗店，我靠在路燈柱下，心緒還在停留在紹雲霆那黯淡的眸子裏。

  與他生活十年，我能看出他過的並不開心。

  “亦雪，對不起啊，早知道會遇到他們，我就不拉你進去了，差點被他發現了。”盧佳琪垂著頭，有些失落。

  我溫和地笑了笑：“沒關係，他也沒發現。”

  就算發現了也沒事，畢竟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盧佳琪回頭望了一眼：“看來他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嗯。”我抿唇淡淡地應了聲。

  我想他很快會在我的墓前放一張請柬了吧。

  這時，盧佳琪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楚蕭。”她接了以後停頓了一下，“找到了？行，我們馬上回去。”

  “怎麽了？”我問。

  “阿姨說房子找到買家了，咱們回去收拾東西，先住賓館，等手續好了就回海城。”

  我直起身子，側身凝望婚紗店的方向。

  他的婚禮，我可能看不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