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食言

  我沒有回家，而是將之前和紹雲霆約會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可無論走到哪兒，我發現回憶裏真的笑的隻有我一個。

  天漸漸黑了，我坐在中央公園裏的秋千上發著呆。

  手機不知響了多少次，都是紹雲霆的電話和短信。

  我看著又一次響起的電話，深吸一口氣後按下接聽鍵：“喂。”

  “你去哪兒了？已經十二點了。”紹雲霆一向溫柔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怒氣。

  我無力的笑了一聲：“沒有車，回不去。”

  “你在哪兒？”

  我眯了眯眼，竟覺視線模糊到連路燈都有些看不清了。

  “中央公園。”

  電話那頭紹雲霆沉默了幾秒，而後才低聲道：“我去接你。”

  又是一陣忙音，我將眼中的眼淚擦幹，希望視線模糊隻是因為淚水。

  我不斷的數著時間，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紹雲霆沒有來。

  因為他從不會食言，所以我心裏跟著生出了幾絲慌亂。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他的手機也關機了。

  “雲霆……”

  我心一緊，難道他路上出了什麽事？

  我站起身，緊了緊衣服一路走回家。

  可是當我到家後，看到黑漆漆一片的屋子時，我的心更慌了。

  淩晨兩點半，我給所有親戚朋友打電話詢問紹雲霆的下落，然而他們都不知。

  我無助得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抱膝蜷縮著靠在柱邊，時間流逝一秒，我的擔心就多了一分。

  我望著漆黑的天空，眼眶酸澀到連眨眼都能掉下一滴淚。

  直到天明，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大門外，紹雲霆從車上出來。

  我腦中緊繃了一整晚的弦倏然鬆開，疲倦感差點把我壓垮。紹雲霆見我坐在台階上，走過來將大衣脫下來披在我身上，皺眉道：“怎麽坐在外麵？”

  我嘴中那句“你去哪兒了”因為大衣上的氣味味而噎住。

  又是這股氣味，所以他沒去接我，不是因為出事，而是去找蘇倩林了。

  我站起身，將大衣還給他：“謝謝，我不冷。”

  紹雲霆眉頭一蹙：“怎麽了？”

  “你知道我等了你一個晚上，找了你一夜嗎？”我看著他，聲音沙啞的有些不像我。

  紹雲霆接過衣服，解釋：“突然有事要處理，忘記接你了。”

  我聽後，隻覺心被扔進了冰窖，涼意從頭頂直浸滿全身。

  一向被人說是耳聞則誦的紹雲霆居然會忘記……

  我沒再說什麽，隻是垂下頭，不願讓他看見我微紅的眼眶。

  “進去吧。”紹雲霆開門，走了進去。

  他才剛上樓，我腦中的暈眩感突然變成了劇痛。

  我踉蹌著扶住沙發，一隻手重重的捶著猶如被螞蟻啃噬著的頭。

  藥……

  我手忙腳亂的從包裏翻出藥，但手抖得如同篩糠，藥落了一地。

  我咬著牙，忍著痛伏在地上一顆顆將它們撿起。

  “你生病了？”

  紹雲霆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

  我扭頭，就看他撿起腳邊的一顆藥，朝我走來。

  我喘著粗氣，聲音有些顫抖：“沒有，就是維生素而已。”

  我將他手裏的藥拿過，生怕他多問幾句。

  紹雲霆眸色漸深，但也沒有再問，轉身進了書房。

  看著他的背影，我含淚將藥塞進嘴裏。

  疼痛伴隨著更加模糊的視線，我耳畔突然響起醫生的話。

  “腦癌晚期，通知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