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河河麵冰凍濕滑，清軍擁擠著衝來，說是衝鋒倒不如說是大步快走，陡然遭到乞活軍排銃犀利射擊，陣型大亂。

  ??一些中銃倒地的清兵淒慘哀嚎著，還有好多清兵被乞活軍排銃打懵了，慌亂之中摔倒摔慘一大片。寒冷的天氣，在冰寒的河麵上結結實實摔上一跤，瞬間鼻青臉腫，半響爬不起來。

  ??還有一些清兵生蠻大叫著繼續向乞活軍的軍陣衝擊，然而這時候乞活軍第三陣排銃已經打了過來，又是倒下了一批清兵。

  ??饒是清兵悍勇，麵對如此傷亡也膽寒不已，他們徒勞地發現他們在冰麵上根本衝鋒不起來，明明距離明軍可恨的火器兵隻有很短的距離，但是怎麽也衝不過去。

  ??河麵冰麵上，清軍屍體流出的鮮血一灘灘，更加加重了河麵濕滑程度，乞活軍的第四陣排銃快速打響，霎時間前排擁擠衝來的清兵瞬間一空，餘下遍地的屍體。

  ??清軍攻勢被瓦解，他們恐慌大叫著向後奔逃，他們太自大了，涉冰攻擊明軍就是一個愚蠢的錯誤，當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乞活軍的火器實在犀利，打得又準又穩又狠。

  ??清兵潰敗，東岸明軍本陣響起歡呼聲，明軍眾軍士喜氣洋洋士氣大漲，黃得功眼帶火熱看著河麵上作戰的乞活軍讚歎道：“陳老弟，你可練得一手好兵啊！還有這火器威力著實不俗，某上次見到官軍有如此威力火器那還是楊督的車營。”

  ??說著黃得功有些落寞，陳諾詢聲問道：“黃帥，你說的楊督是？”

  ??黃得功歎聲道：“是原保定總督楊文嶽大人，他麾下直領的督標保定車營有上萬人，戰力強勁，特別是車營火器威力強勁。”

  ??陳諾聽到了然，可惜楊文嶽的保定車營早已經沒了，楊文嶽和其他官軍在朱仙鎮大敗，九月間據守的汝寧城被流賊攻破，保定總督楊文嶽和他麾下車營覆沒。

  ??黃得功這時提醒道：“陳老弟，某觀你麾下士卒擅使火器，且訓練有序，所使用的火器也十分精良，何不組建一支車營部隊，這般火器威力會更上一層。”

  ??陳諾聽到真切感謝道：“多謝黃帥提點，末將會考慮的。”

  ??說完二人又看向河麵戰場，清兵潰敗乞活軍也不著急追趕，而是列陣繼續前進，身後的廬州鎮騎卒也牽著馬緊緊跟上。

  ??黃得功身後的中軍官鄧林雄放鬆一口氣道：“要上岸了。”

  ??西岸河邊清兵越來越多，短短的時間內他們已經整合潰兵又有數百人守在河邊，他們得到了上麵死命令，一定要死命守住河灘，不久大軍就會來到。

  ??清兵們對著河麵上的乞活軍瘋狂射箭，乞活軍則是以徐進射擊之法邊前進邊射擊，步卒大隊後麵的廬州鎮眾多擅射騎兵也張弓搭箭對著岸邊阻擋的清軍潑灑了箭雨。

  ??雙方之間傷亡不斷，耳畔喊殺聲震天，丙哨千總宋二牛當機立斷，他大喝道：“銳兵出戰，強攻河灘，銃兵在後掩護，散兵自由射擊。”

  ??金鼓急促敲動起來，一批批乞活軍銳兵們披著鐵甲頭戴帽兒盔，在旁邊的背插小旗的隊官帶領下向著據守河灘的清兵凶猛撲來。

  ??乞活軍衝上河灘與對岸的清兵慘烈肉搏起來，兵戈交擊，鮮血橫飛，慘叫聲和冷兵器刺入肉體甲胄的滲人聲音不斷響起。雙方都有搏殺的凶悍勇氣，弗一交手戰況就十分慘烈。

  ??幸運的是乞活軍挾著大勝氣勢，加上人數暫時占據了上風，不斷將河灘上的清兵擊退，約莫兩刻鍾，乞活軍丙哨將士順利拿下河灘，身後的廬州鎮明兵也源源不斷跟上，不斷有生力軍的加入，清兵節節潰敗更為厲害。

  ??眼看著讓明軍站穩了腳跟，清軍為了避免傷亡隻能不甘退後，陳諾和黃得功抓住機會調動大軍迅速過河。

  ??黃得功正兵營騎兵最先過河，騎兵依靠快速的機動性驅趕著四周意圖騷擾或者衝擊的清兵，正兵營的騎兵占住兩翼，護佑著身後大批的步卒和輔兵民夫們過河。

  ??明軍大軍加緊過河，西岸的清軍大批人馬也在調動，不斷有清兵瘋狂策馬趕到，明軍大軍全部渡河完畢時對麵的清軍已經有了數千人。

  ??最先渡河派出的夜不收出哨將士們策馬奔回本陣，一夜不收撥馬來到陳諾和黃得功二人麵前高聲稟告：“前方三裏有大批韃子騎兵列陣，約有千五百人，往北和往西哨探的兄弟們也探明，都有大批清兵驅馬支援。”

  ??很快大地劇烈震動起來，群馬奔騰，盡皆是大片白色旗幟飛舞，旗幟下麵都是身披純白色盔甲的騎士，隱約可見各兵頭頂高高的避雷針式盔槍，眾多旗幟中，一杆格外大的白旗旗纛煞顯人眼。

  ??還是正白旗的韃子，看來是兗州城東的韃子就近最先趕了上來，這支正白旗韃子騎兵擺出了一副迎戰的姿態，猖狂無比，似乎是向明軍瘋狂挑釁一般。

  ??這對付這麽多的韃子騎兵，這乞活軍可就犯難了，光憑乞活軍兩條人腿去對戰清軍四條腿的大批騎兵那簡直就是找死。陳諾看向黃得功，黃得功稍稍一愣接著豪爽大笑道：“陳老弟，你部多步卒，這次就由老哥我親自帶領正兵營兒郎們出戰吧。”

  ??黃得功自信滿滿，顯然先前乞活軍渡河之戰給了他不少信心，黃得功雖忠勇，但是現今這些兵頭們或多或少都有私心，就連黃得功也不例外。

  ??在這亂世，有兵才有升官發財保命的資本，這些軍頭們都有保存自家兵馬的私心，往往協同作戰看到友軍有難擁兵不救，或者戰況不利徑直拉起軍隊私自逃跑。

  ??先前渡河看到陳諾的遊兵營將士們如此肯戰敢戰，黃得功放下心來，有此等強軍在側，他也能夠全力以赴與韃酣戰。

  ??陳諾適時捧場：“黃帥威武，還請放心衝陣，我永安遊兵營將士們將在後麵為騎兵掠陣。”

  ??黃得功懇切道：“那就拜托陳老弟了。”

  ??很快地一隊隊廬州鎮正兵營騎兵整合列隊，最後獵獵旌旗下匯集了三千人之多，三千名騎兵，一片盔甲紅色海洋和刀槍林立，直衝霄宇，彪悍帶著凶猛殺氣的氣勢讓對麵的清軍也是一怔。

  ??論起氣勢，一點也不虛對麵的正白旗清兵，畢竟廬州鎮騎兵雙倍於韃。

  ??黃得功招呼一聲，身側親兵熟門熟路地給他遞了一小壇酒，黃得功大手一拍仰頭就狂喝起來，直喝得麵皮泛紅有些微醺方止。

  ??黃得功喝上身上雖帶著酒意，但他身上的殺氣戰意更甚，陳諾也不由大聲讚喝，真是一員猛將。傳聞黃得功每當奔赴戰場都要喝上幾鬥酒，經常深入敵陣不顧生死不計利害，奮勇殺敵。

  ??因為勇猛敢戰的作風，黃得功還有個軍中名號曰：“黃闖子。”

  ??黃得功向陳諾抱了抱拳，大呼道：“陳老弟，某黃闖子去也。

  ??說罷他雙手持著一雙粗重的鐵鞭，僅以雙腿嫻熟控馬就走，領著幾個親兵一路放馬狂奔，滾滾跑到列陣完畢的軍陣前麵，寒風中隻見黃得功身後鬥篷迎風鼓動到了極點，精良鐵甲下露出鮮紅的蟒袍，騷包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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