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炮擊
作者:可憐的貓      更新:2021-08-04 16:25      字數:2926
  尖利的呼嘯聲不斷,流賊大小炮子好似暴雨向永安城的城牆和陣前的土牆陣地傾瀉著,炮聲一陣接著一陣,流賊的火炮都是小佛郎機炮,乃是隨軍可以野戰的火炮,輕靈方便,多是一、二、三號佛郎機銃炮,這些火炮威力巨大,一號小銃狼機炮打一斤的彈子,射程最遠可打一裏半,中者人馬俱碎。

  ??餘下的二號、三號小銃狼機炮打十兩或五兩的彈子,這些火炮在三百步的距離內有相當大的準頭,射角靈活,可上下轉動炮口三百六十度。

  ??流賊火炮手都是原先投降的官兵,他們從賊後還是當著炮手,享受老營的待遇,這些炮手都有過職業訓練操炮手法嫻熟。

  ??每門火炮配備四名炮手,一人操炮瞄準,一人點火,餘下兩人裝填拆卸彈藥,分工明確,他們打炮的速度非常快,炮身連接不斷。

  ??佛郎機火炮散熱有優勢,不比紅夷大炮打上幾炮就得被迫停下散熱,佛郎機炮可以連續發射一二十炮再散熱。

  ??永安城的城牆城頭和城下陣地瞬間被流賊火炮覆蓋,炮子打過來激起煙塵一片,好在永安城的城牆是夯土所製,炮子打在牆上激起的碎片飛屑雖有傷害但不致命。饒是如此流賊的火炮也讓城內乞活軍心驚不已,打得永安城厚實的牆麵都震顫不已,簌簌不斷抖落泥土。

  ??蹲坐在牆下的乞活軍將士們灰頭土臉,身上都是泥土,“啊呸”的一聲,陳諾張嘴不巧吃了一嘴泥,旁邊的親將陳評憋屈大叫:“大哥,我們的火炮呢?怎麽不拉出來,不能叫流賊的火炮這麽猖狂下去了。”

  ??陳諾搖頭道:“我們這幾門炮拉出去也不頂事,還是先等等吧,流賊火炮打得雖密但是威力不足,破不了我們城池的防禦。”

  ??而城下土牆後麵,一排的銃兵靠坐在地上,很多身上都是厚厚的泥土,不少人流出恐懼心驚神色,雖然有土牆擋著,但是土牆尤其草草建造,很明顯沒有城池防禦牢固。

  ??忽然一顆一斤重的炮丸呼嘯而來,重重砸在了乞活軍土牆空地上,尤其這片地麵較為堅硬,炮彈用力彈起向土牆直衝而去,將土牆上方邊緣砸出來一個豁口。

  ??流賊炮手刁毒,他們看見土牆這邊打出了豁口,紛紛調轉炮口朝豁口處發炮,乞活軍的土牆是用泥袋和土筐堆積而成,雖然能很好防禦跳彈,但是架不住流賊火炮朝一個目標轟砸。

  ??經了好幾炮,這邊的豁口越來越大,猛然間一個炮丸射進了土牆後方,將躲在牆後一個躲閃不及的火銃兵攔腰截斷,高速灼熱的彈丸將他半個身子都打得沒了,躺在地上一時不死哀嚎不斷。

  ??緊接著又幾顆炮丸呼嘯著斜斜射進了土牆後,鐵球跳躍翻滾著,又有好幾個乞活軍的將士被滾中帶倒,一個灼燒的鐵球擦中一兵的肩膀,那兵點頭看到自己的斷臂才反應過來,捂住噴血的手臂栽倒在地。

  ??這鐵球餘勢未盡,滾跳著又將一火銃兵的小腿齊齊滾斷。

  ??看到這般戰果,流賊這邊歡呼起來,嚎叫呼嘯不斷,士氣大漲,山包上,坐鎮指揮的王龍哈哈大笑,得意洋洋道:“火炮果然威力大,我義軍士氣高漲,定能順利攻取永安城。”

  ??身後眾賊也都喜笑顏開,紛紛奉承著王龍。

  ??火炮威力巨大,土牆後的乞活軍軍士驚叫不斷,臉色煞白,土牆後的指揮陳大義也是心魂未定,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喊道:“快修築豁口!豁口周圍的將士們全都遠遠讓開。”

  ??眾兵動作起來,好在牆後還有些富裕的泥袋土筐,扛起來就朝豁口衝去,很快就填補了上去。

  ??土牆後的乞活軍軍士心驚看著牆上上方炮彈呼嘯而過,炮彈或者砸在地麵上在土牆麵彈跳著,每每有跳彈彈射到他們所在的位置前,眾兵都是心驚膽戰不已,生怕土牆扛不住。

  ??終於,流賊的開炮速度越來越慢,躲在牆後的陳大義長舒一口氣:“流賊火炮打了十幾陣了,他們的火炮需要散然,等會要大舉進攻。”

  ??他對身邊同樣灰頭土臉的號手命令道:“吹號!全總戒備!”

  ??……

  ??“嘭!”

  ??一聲號炮聲起,一聲蒼涼號角聲吹響永安城南向平原大地。

  ??“擂鼓!進攻!”王龍下令道。

  ??“咚!”

  ??一聲激昂的戰鼓聲響起,就讓人心頭一顫。

  ??“咚!咚!咚!”

  ??戰鼓聲聲,傳揚四方,驚心動魄,山包下,除了密密的精騎環繞著,還有一排中軍大鼓敲動著,鼓手們個個粗壯,赤裸著上身,露出黑熊一般的茂盛胸口。

  ??“進攻!進攻!”

  ??流賊陣中各部領頭軍官不斷咆哮著,第一波填壕的饑民潮水般往前湧去。

  ??他們個個背著泥袋和土筐,神情無比恐懼,麻木朝著走著,在他們每隊身後都跟著督戰的步卒壓陣。

  ??五千的饑民被分為了五波,首次出戰流賊就出動了千餘人的饑民填壕,一隊一隊一片片分著堆朝前走著,匯聚了一片人潮。

  ??饑民們蹣跚而走,突然間就聽到身後大鼓鼓點急促轉急,好像要把人的心髒迫出來,震的饑民更加心慌膽顫。

  ??督戰的步卒們催促著饑民呐喊著朝前快步衝鋒,饑民袁大同和戴月娘也都在其中,袁大同還好,戴月娘一個弱女子瘦弱的肩上扛著沉重的泥袋,費勁小跑著。

  ??健壯者能跑,一些老弱饑民可是遭了殃,忽然慘叫聲傳來,卻是後方中一個滿臉橫肉的流賊刀盾手將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嫗劈倒在地。

  ??這老嫗差不多六十多歲,根本扛不動沉重的土筐,慢慢落在了最後,那流賊刀盾手眼中凶光一閃就一刀劈了下來。

  ??老嫗慘叫著,鮮血淋漓,背上扛著的土筐內的泥土灑落一地,那刀盾手毫不留情,對著她又劈有刺,老嫗叫聲越發淒慘。

  ??“娘!”

  ??一瘦削男子悲呼大叫,拋下肩上泥袋就朝那刀盾手撲了過來。

  ??“狗日的刁民還敢反抗?”

  ??刀盾手旁邊瞬間趕上了幾個流賊步卒將這男子團團圍住,一刀刀劈下,直到男子被劈得血肉模糊,活活劈死為止。

  ??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草地上鮮血流淌,恐怖非常,饑民看見嚇得身子直顫抖。

  ??流賊刀盾手猙獰著臉恐嚇道:“都給老子聽好了,全都鉚足了勁兒跑,誰敢偷賴下場就和這對母子一樣。”

  ??說完,刀盾手猶不解恨地踢了踢身邊的屍體,心頭爽快難言,兩條人命就這麽被他輕鬆結果了,好似殺豬宰羊一般容易。

  ??這就是當賊的自由,無法無天,不受約束,什麽道德法律約束都是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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