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今天多和很多個能說話的人？虞冉筱反而覺得這人間的煙火味濃了一些。每一個人都銜著笑，好似忘卻了過去一年所有的煩惱，為新的一年祈禱，與家人團聚，共同期待。

  ??這麽一想，即使今日在下雪，好似也不怎麽冷了。

  ??“小小——小小你在哪兒？”幾個人相互調侃著，人群之中卻突然響起了一道不甚和諧的聲音，低聲的交流頓時被這道聲源打斷，人們伸長脖子循聲看去。

  ??人群避讓，自有一條寬道供虞冉筱幾人行走，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人正揚聲喊著，他蒼老的聲線之中充滿著顫抖，無助又絕望的叫喊著。

  ??“林渡，上去看看什麽情況。”

  ??林渡應聲而去，很快就把老人帶到虞冉筱跟前，

  ??林渡說，“你有什麽苦要訴？且與我們副將說。”

  ??老人掩麵，死死拉著虞冉筱的袖子說，“副將，我、我家小小不見了。”

  ??“你家小小？”虞冉筱頓了一頓，問道，“是你家的小孩子嗎？您的孫女孫子？”

  ??老人渾濁的雙眼淌淚，半個字都沒有說出來，虞冉筱揮了揮手，“你們幾個先去巡，林渡留下。”

  ??“是。”

  ??一行人踏著整齊的步伐離開，虞冉筱把老人拉到街道一邊，溫聲說道，“老人家，你不要著急，慢慢說。”

  ??她遞上一方手帕，讓老人擦去眼淚，老人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虞冉筱這才繼續問道，“你說得那個小小，是男是女？大概有多高？有什麽特別的特征嗎？”

  ??老人家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家小小是公的。”

  ??公的？

  ??這個形容是不是有點特殊，虞冉筱忍住唇角抽搐的衝動，問道，“啊？是貓還是狗？”

  ??“不，都不是。”老人說道，“是一隻烏龜。”

  ??虞冉筱：“？”

  ??人不好找，貓狗其次，他媽的一隻烏龜要他們怎麽找？虞冉筱笑得十分牽強，“老人家，你家的烏龜有什麽特征嗎？它大概有多大？”

  ??老人家比劃了一個大概，用渾濁的一雙眼睛看著虞冉筱，“沒有什麽特征。”

  ??虞冉筱點了點頭，“放心吧老人家，我們會幫你找到的，你不要在街上亂晃了，等我們找到了就給你送去家。”

  ??老人麵露欣喜，“真的？”

  ??“當然是真的。”虞冉筱打著哈哈，“你家在哪？”

  ??“我家很近的，你往前麵走，然後拐進第二條街，有一個特別大的房子。我在門口等你。”

  ??虞冉筱點了點頭，打量了這老人一眼，衣服的布料看上去是上乘，應該是一個有錢人。

  ??“好，沒問題。”虞冉筱三兩句忽悠，就把這個老奶奶忽悠回去了。餘下林渡滿腹無語，“你要去哪裏找烏龜？”

  ??平日裏街上倒有一些商販會賣烏龜，再不行就去河邊找找，但這幾天下雪，今日過年，街上賣烏龜的販子也沒來。

  ??“鴻福樓是不是有一道菜，叫做清蒸烏龜？”虞冉筱看著林渡的雙眼說。

  ??林渡：“……”

  ??一刻鍾後，兩個人來到了鴻福樓門前，今日鴻福樓生意與往日沒辦法相提並論，稀稀朗朗的幾桌，往日裏把各個故事說得繪聲繪色，抑揚頓挫的先生也不在。

  ??店小二隻剩一個，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兩人裝束特殊，小二眼前一亮，連忙把兩個人都引了進來，“二位客官，要吃一些什麽？”

  ??“你們這有烏龜嗎？”

  ??很少人會一上來就這麽問，小二顯而易見地愣了一下，“有，我們這兒……”

  ??“行，給我來一隻——”虞冉筱依樣畫葫蘆，憑著記憶比了一個大小，“這麽大的烏龜。”

  ??店小二臉色一僵，遲疑地點了點頭，“客官還需要什麽？烏龜是要清蒸還是……”

  ??虞冉筱擺了擺手，“不不不，不要。我就要一隻活著的烏龜。”

  ??虞冉筱是第一個提出這個奇怪的要求的。店小二沉默片刻，憋得臉都紅了，才說，“客官稍等。”

  ??挑開簾子，走進後廚房，沒一會就提著一隻烏龜出來，店小二十分有心，可能以為虞冉筱是要送禮之類的，給烏龜紮了一條紅色彩帶，龜殼轉著圈圈，等都縮在了裏麵，虞冉筱接過烏龜，又把二兩銀子遞給小二，“多謝。”

  ??小二說，“客官太客氣了。”

  ??小二目送著虞冉筱和林渡離開，嘀咕了兩句，又走回木桌之後打盹了。

  ??“沒想到巡個邏都能要破財。”虞冉筱和林渡邊往方才老人說得方向走去，邊發出無限感慨。

  ??龜殼還在打著轉，虞冉筱頗覺有趣，豎起一根手指轉著龜殼。

  ??“也沒有人逼你多管閑事。”林渡說，“你什麽時候這麽路見不平了。”

  ??大概是和滕季堯學的。

  ??虞冉筱心裏想，麵上一本正經的，“今天不是除夕嗎？這老人如果哭著哭著出了一點什麽事兒，那我們肯定要被降罪。”

  ??林渡懷疑地說道，“就這樣？”

  ??虞冉筱翻了一個白眼，“不然還有什麽？”

  ??林渡搖了搖頭，“沒有。”

  ??虞冉筱突而眼前一亮，說道，“我請你吃麥芽糖。”

  ??腳下噔噔噔地跑去攤前，隨意抽出兩根糖，遞了一隻給林渡，另外一隻放在嘴裏，木簽隨著她的動作一抖一抖的，虞冉筱有些含糊不清地說了什麽，林渡沒聽清，他默默咬了一口麥芽糖。

  ??甜得膩人。

  ??兩個人很快就順著老人之前的提示來到了她所說的街道，果真在一座府邸之前看到了老人，虞冉筱看著那金光閃閃的鎮國將軍府，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在旁邊一直等候的老人撲到了虞冉筱跟前，驚喜地說道，“你真的把它找到了？”

  ??“爺爺。你又在做什麽？”沈執有些無奈地說。

  ??“你個臭小子，我一早就跟你說過我的小小不見了，你不幫我找，我就隻能出去找了！這不就遇上人幫我找了？”

  ??虞冉筱把手上的烏龜遞給了老人，相信經過剛剛的話，不用她解釋了。

  ??沈執有些驚奇，“爺爺今早是有叫我找過。你在哪裏找的？”

  ??虞冉筱衝著沈執做了一個口型，沈執滿臉驚愕。

  ??“好了，既然已經幫老太爺找到了他的寶貝，我就先回去巡邏了。”虞冉筱再度拱手，說道，“屬下告退。”

  ??滕季堯薄唇才一碰，那老太爺突然抓住了虞冉筱的手臂，說道，“等等！”

  ??滕季堯眯了一下眼睛，看著老太爺抓著虞冉筱的那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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