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也不知道天熱人太燥，還是社會治安不行，瞧瞧這一大早的新聞。不是殺人的就是死人的。”

  文媽媽拿著遙控器一邊調台一邊說道。

  文馨和程煜陪著文爸爸鬥地主，剛出完手裏的牌，一個抬頭，正好看到電視上一個早間新聞的播報。

  她心頭一跳，趕忙道：“媽，媽媽媽，快，快調回去。”

  文媽媽一臉懵逼地應聲，趕忙按了遙控器的減號。

  “啊煜，別玩了，你快看。那是不是馮叔？”

  程煜被她一把拉，手裏的牌落了一沙發。

  文爸爸見狀也轉過頭去看電視。

  程煜眉頭緊皺，默默地從沙發上站起身。掏出手機給馮磊打電話。

  聽筒裏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程煜表情凝重地掛斷電話，轉而打給了自己老爸。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爸。你幫我從學校那邊兒打聽一下，冶金（二）專業的馮磊，分配到哪兒工作了。我找他有事。”

  程爸爸的動作很快，程煜的電話掛斷不到五分鍾就收到了馮磊的全部消息。

  程煜毫不猶豫地按照臨城火葬場的電話，就撥通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起。

  “您好，這裏是臨城喪葬服務中心。”

  “您好，請問您那裏有一位叫馮磊的入殮師，今天上班了嗎？”

  “您找馮師傅啊，他已經連續兩天沒有來上班了，假也沒請，電話也打不通，您要是聯係到了他，麻煩您讓他給我們這邊也回個電話好嗎？”

  文馨見他掛斷電話，趕忙追問道：“怎麽樣？”

  程煜表情凝重地道：“馮叔恐怕出事兒了。”

  “閨女，剛剛新聞裏那個殺人犯你認識？”

  “媽，馮叔是一個很好的人，現在情況還不明朗。新聞上不也說了嗎？隻是有嫌疑。”

  “小馨。”

  “抱歉啊，媽，我沒有責怪您的意思。”

  “爸，我跟程煜要出去一趟，中午不一定趕得回來，您跟媽先吃，不用等我們。”

  文馨和程煜急匆匆的出了門，上車就給關建打了個電話。

  “關隊，我是文馨，您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今早原城新聞裏說那個案子，是哪個兄弟部門經手的，我想了解下具體的情況。”

  “啊？這麽巧？那行，我現在回隊裏。”

  “啊煜，回警隊吧，下麵剛把這案子轉到關隊手裏了。”

  關建掛了文馨的電話後，心裏就有種不太踏實的感覺。

  雖然文馨在電話裏沒有說是什麽事兒，但是，按照以往的慣例，隻要能入她眼的，基本都是靈異事件沒跑了。

  好不容易平靜了一段時間，想到靈異案件自己要寫的那些龐大報告，關建整個人都不好了。

  文馨和程煜到的時候，關建正帶著一組的隊員做案件分析，文馨站在門外敲了敲玻璃。

  看到他點頭後，這才推門走了進去。程煜十分自覺地站在門外沒有跟進去。

  關建指了指一旁的空位子。文馨了然地跟眾人點頭打了招呼，這才坐下聽他們的案件分析。

  半個小時後，大家散場開始各自去完成分配的任務，關建腳步略微沉重地走下台，來到文馨身旁站定。

  “怎麽樣，有什麽看法兒？”

  文馨笑著站起身：“辦案您是行家，我哪敢在您老麵前班門弄斧啊！”

  關建拍了拍她的胳膊，看了眼等在門外的程煜笑了笑。

  “走，回我辦公室說。”

  文馨點點頭，拉上程煜跟在他的身後進了辦公室。

  “你們倆，喝水自己倒，我就不招待了啊！”

  文馨和程煜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關隊，喝水就算了，咱們還是說一說案子吧。”

  關建放下手中的文件夾：“你別跟我說凶手又不是人的話啊。”

  “這個凶手是不是人，現在還不好說。但是你們懷疑的那個凶手，我們認識。”

  關建見她們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這才認真道。

  “說說。”

  “這個人叫馮磊，是我們夜校的同學。跟程煜還做了十多年的鄰居。”

  關隊眼睛一亮看向程煜：“這麽說，你知道他的住處？”

  程煜如實點頭：“知道。如果最近一年他沒有搬家的話。”

  “跟我說說，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程煜一邊說，關隊一邊記錄一邊分析。

  等文馨和程煜都說完，他表情凝重地點了下頭。

  “按照你們說的，他確實是不會像能做出這種衝動事情的人。但是會不會一時想不開激情殺人也不能確定。這樣，我們先去他家，找到他人調查一下再說。”

  程煜點點頭：“行，我開車給您帶路。”

  “好！那我叫上大劉和小王，咱們現在就出發。”

  賀靈兮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一言不發，安靜得有些反常。

  程煜疑惑地轉頭看了她一眼：“擔心馮叔？”

  文馨誠實地點頭：“剛剛在關隊那兒我不方便說。”

  “怎麽了？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文馨表情沉重地點頭：“剛剛我聽了他們的案件分析，也看到了一些圖片和影響資料。我懷疑，馮叔很有可能已經遇害了。”

  程煜踩刹車的腳一頓。緊接著就聽到文馨自言自語道：“但願是我想多了。”

  程煜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他下意識地加大了油門兒。

  後麵的關建，見他突然加速，也趕忙吩咐大劉提速。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華裏小區，程煜走在曾經回家的路上，內心百轉千回。那些擁入腦海中的記憶，都不是什麽美好的事情，唯一僅存的那一絲溫暖，也就是來自鄰居馮磊的關照了吧。

  上樓的腳步沉重又急切。二樓的樓道裏圍了五六個人。都是在馮磊的家門口。

  聽著那些鄰居嘴裏說出的話，程煜的心有些亂，滿懷期待的心開始一點點兒下沉。

  “關隊，那個就是。”

  其實不用他說，關建也看得出來，他拿出工作證，撥開眼前堵在門口的人。

  剛想要敲門就聽到身後的文馨道：“我來開吧。”

  說完她自己也愣了一下。開鎖這項技能還是當初紅衣教她的呢！

  想到紅衣，她的心不受控製地抽痛了一下。

  關建見她不動，以為她是顧慮了圍觀的群眾，給大劉和小王使了個眼色，將幾個人請離了現場。

  文馨握了握拳，揮散腦子裏的悲傷。

  現在她已經不用借助工具，隻靠靈力，或者鬼力就可以開門了。

  門一開，腐爛的屍體味道夾雜著發黴的味道撲麵而來。

  程煜的手下意識地抖了一下，關建用手臂在身前揮了揮。這才率先走了進去。

  屋子裏除了客廳的茶幾亂糟糟的，擺放著變了質的發黴食物之外，其它的地方都很幹淨整潔。

  馮磊仰麵倒在衛生間的浴缸裏，身體表麵已經開始腐爛。看樣子死了應該有些日子了。

  再往裏走，兩間臥室都很幹淨整潔，幹淨整潔得有些過分。

  關建抬手打開衣櫃，迎麵倒出了一具女屍嚇了眾人一跳。

  程煜隻看了一眼，就認出了她是馮磊的媳婦兒。

  關建一臉心有餘悸地把用保鮮膜包裹住的馮夫人緩緩放在了地上。

  另一間的臥室的床上躺著一個人，用厚厚的棉被蓋著。

  從房間的布置和裝修風格來看，賀靈兮猜測這應該就是馮磊之前跟自己提過的女兒。

  程煜的心已經沉入了穀底，他從來沒有想過，馮叔一家這麽好的人，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關建戴著手套抓住被子的一角，稍稍用力將被子掀開。

  然而，被子底下的人，卻不是文馨和程煜想象中的女孩兒屍體。

  文馨一臉錯愕地看著床上的眼睛泣血的假人模特，不知該說什麽。

  程煜倒是鬆了口氣，至少，現在看看，馮家那個可愛的妹妹有可能還活著。

  然而，很快，現實就狠狠給了他致命的一巴掌。

  因為他剛剛慶幸的對象，那個可愛的妹妹的頭，此刻正在廚房的鍋裏煮著。

  文馨強忍著惡心，跑出了馮磊的家。

  惡～

  很快，程煜臉色蒼白的走了出來。他的心現在很亂很難受。

  文馨吐過之後小臉兒慘白慘白的。

  關建一個電話打回了警隊裏，他現在急需要增員。

  文馨靠在牆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把翻騰不止的胃穩了下來。

  “啊煜，讓胡白也過來吧。”

  程煜對她叫胡白過來的做法兒有些錯愕，但是卻沒有過多的懷疑。

  “馨兒，是懷疑什麽嗎？”

  文馨深吸一口氣，開口聲音有些虛弱道：“我感覺凶手是故意偽裝成認為犯罪的樣子。”

  “你是發現了什麽嗎？”

  讓程煜意外的是，她竟然搖搖頭：“沒有，就是直覺。所以讓胡白過來確認一下。”

  程煜打電話給胡白的時候，正好趕上他在晉級，電話是小月兒接的。

  等胡白結束趕過來的時候，警隊的趙法醫已經做過初步的屍檢了。

  胡白跟程煜和賀靈兮在門口打了招呼，進門又跟關建打了招呼。

  趙法醫對他的到來有些意外，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見胡白一副看熱鬧的模樣，挨個屋子走了一遍，絲毫沒有要參與驗屍的樣子，倒也沒說什麽。

  胡白像是參觀什麽故宮遺址希望將房子裏裏外外看了個遍，關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內個，胡白啊，你確定是過來幫忙的？”

  胡白點點頭：“關隊，恭喜恭喜啊！”

  關建一怔，這麽大的案發現場，何來恭喜一說啊？

  胡白看著他迷惑的眼神解釋道：“恭喜關隊喜提大獎，您可以收隊了，這個案子可以移交後勤部了。”

  “……知道了。”

  關建鬱悶得想吐血，特麽的，這還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他看了眼還在認真驗屍的趙法醫朝著胡白靠了靠:“胡白啊，這麽大的案子可開不得玩笑啊，你確定這不是人為，是那種東西幹的？”

  胡白認真的點點頭：“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您若是不相信的話，可以跟我們一起啊。我想文馨也不會介意我們一起聯合破案的。”

  再次確認得到肯定回答後，關建就算再不願意也得被迫接受這個事實。

  “聯合就算了，我看我還是盡早跟文馨交接一下吧。”

  文馨見關建和胡白一起出來了，心裏也就有了底。

  程煜驚歎於文馨敏銳的直覺。下意識朝她看了一眼。

  “文馨，一會兒我們交接一下吧。”

  “關隊，你這表情，看樣子有些舍不得啊。那不如”

  “打住，我舍得的很，而且一點兒都不勉強。”

  文馨想到馮磊的死，頓時也沒有心情再跟關建開玩笑。

  “關隊，這次恐怕你還真的脫不了身，我需要你的幫助。”

  關建：“……認真的？！”

  文馨點頭：“認真的。”

  關建見逃不開，躲不掉，最後隻能咬牙點頭。

  “行，那我們這次就聯手辦案。”

  “謝了，關隊。”

  文馨的道謝，關建並不領情，他沒好氣兒地瞪她一眼。

  “但凡有一點兒辦法，或者是可能，我都不希望在出人命的案子裏遇見你。”

  關建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子。

  徒留文馨等人站在走廊上無奈搖頭。

  關建說的是實話，其實不光他這麽想，文馨也一樣。

  “不行了，這個味道我實在是受不了，胡白，交給你了。我先出去等。”

  程煜見她跑下樓，心裏一陣擔憂，抬腿就要跟下去，不想胡白卻突然拉住了他。

  “什麽情況？”

  “馨兒懷孕了。”

  說著他掙開了胡白的束縛跑了下去。

  “！！！”

  “懷孕了？？？”

  胡白一臉震驚地怔在原地，宛如傻了一般。

  程煜追著文馨跑下來，就看到蹲在地上吐個不停的她。內心一陣心疼。

  他趕緊朝著小區的超市方向跑。

  文馨可是被這波嘔吐折騰的不輕，胃裏的東西早在樓上的時候就吐光了。現在吐出來的都是一些胃酸。

  程煜買水回來的時候，她還在吐。

  “馨兒，你還好嗎？”

  文馨蹲在地上頭都沒回地擺擺手：“不嘔～不太好。”

  程煜趕忙把手裏的水打開遞到了她的麵前。

  “喝點水壓一下，不行咱們去醫院。”

  文馨一聽醫院兩個字，本能地就有些抗拒。

  開什麽玩笑，因為孕吐去醫院？而且她還這麽小。她不要麵子的嗎？

  為了不去醫院麵對別人異樣的目光，文馨一把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喝了起來。

  “兮兒，慢點兒喝，別這麽急。”

  文馨先是喝了一大口漱了漱口，這才小口喝了兩口。

  翻騰不止的胃終於再次安穩下來了，文馨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程煜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沉著聲音道：“兮兒，辛苦了。”

  “我沒事兒了，你上去幫我看看吧。胡白一個人我不放心。馮叔那麽好的一個人，相識一場，我們總不能就這麽眼看著他死的不明不白的。”

  程煜有些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兒，所以並沒有立馬答應。

  文馨看出了他的顧慮，心裏又柔又軟。

  “我沒事兒，你放心去吧。”

  “馨兒，要是有事兒你就喊一聲兒，二樓很近，你一喊我就能聽到。”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想到馮磊一家人對他的諸多關照，程煜點點頭，把車鑰匙遞給了文馨，這才重新上了樓。

  文馨手裏拿著車鑰匙並沒有上車，反而朝著程煜剛剛買水的超市走了過去。

  剛剛吐空了的胃，現在餓得難受。

  俗話說得好，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養兒不知父母恩。

  文馨直到此刻才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也因此更加能體會媽媽的心情。

  程煜擔心文馨一個人在外麵，所以上去匆匆了解了一些基本情況就又下來了。

  該看的也看了，有用的線索就那麽多，現場的屍體被趙法醫打包帶走，胡白又仔細查看了一下屋子裏的細節，確定沒有任何遺漏這才跟在程煜的身後下了樓。

  胡白來的時候是打車來的，這會兒直接上了程煜的車。

  他一臉揶揄地看著文馨。

  文馨被他那赤裸裸的打量看得渾身不自在。

  “大哥，能別看了嗎？你真的看著我，讓我有種自己沒穿衣服的錯覺。”

  胡白一聽趕忙道：“喂，你可不要瞎說啊。我好歹也是個上神，這點兒道德操守還是有的。”

  聽懂了他話裏隱含意思的文馨，沒好氣兒地瞪了她一眼，轉過頭不再搭理他。

  程煜悠悠開口道：“胡白，能看出來凶手是什麽來路嗎？”

  聽到程煜說起案情，他麵色一正嚴肅道：“不好說，還得進一步看。我聽關隊說，有人冒充死者在另一個案發現場出現，我得去另一個案發現場看看才能做出最後的判斷。”

  “我跟關隊說一聲兒，咱們就先不跟他們回隊裏了，等會兒直接去另一個現場。讓他跟那邊兒的同事打個招呼。”

  文馨一邊兒吃麵包一邊兒說道。

  程煜沒有反對，胡白自然也沒有意見。

  關建聽了文馨的要求後，當即答應了下來。並且說要跟她們一起去。

  於是一行人就一同去了早間新聞裏看到的那個案發現場。

  “馨兒，你可以嗎？要不你直接在車裏等吧，我跟胡白上去看看。”

  文馨想了想：“也行，那我就不上去了，你跟關隊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