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八卦的鬥嘴聲兒，門口保安與外來人員的交談聲兒，普通職員的說笑聲兒，越來越多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中，而讓文馨意識到不對勁的是她竟然清楚地聽到了保潔大媽電話裏的內容。

  ??她漂亮好看的臉上閃過了一瞬間的震驚，而程煜恰巧在那瞬間的破綻中看到了她的一抹恐慌。心像是被誰用牙簽輕輕地戳了一下一般有點兒小疼。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詢問，她便搶先一步問道：“啊煜，你……能聽見她（他）們的說話聲兒嗎？”說著，她在程煜的注視下，指了指周圍各自忙碌著的身影。

  ??“啊煜，你能聽見她們在說什麽嗎？”

  ??程煜眉頭微蹙，一臉狐疑地看著不需要問就能夠知道的答案。他當然知道這不是他的馨兒在戲耍他，他的馨兒這麽問一定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原因，隻是他一時半刻還找不到。所以，他隻能配合著如實說出了答案。

  ??“不能，馨兒這麽問，是發現了什麽問題嗎？”

  ??短短的一句話的功夫，文馨竟然能憑借著掌控力的領悟，成功調節自己的聽力功能了。這事兒說起來連她自己都不信。不過她的接受能力還是好的，經過短短的幾分鍾就接受了夢一樣的現實，她平靜地看著程煜淡定的說道：“我能聽見。我的聽力突然變得異常敏銳，不但能夠聽到她們所有人的說話聲兒，”說道這裏她停頓了一下，抬手指了指仍就在講電話的保潔員：“我連阿姨電話裏的人說什麽都能聽到。你信嗎？”

  ??信嗎？這事兒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程煜自然是打死都不信的。但如果那個人是文馨的話，那他自然是百分百完全相信的。

  ??他看著她淡定如斯的表情，抬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我信。”

  ??文馨忽地就笑了：“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信啊？我騙你的。這麽扯的事兒你也信，是不是傻？”

  ??她的表情太過淡定了，若不是他在最初時的那一瞬間捕捉到了她不敢置信和驚慌的情緒，說不定就會被她騙過去了。雖然他不知道她現在為什麽要隱瞞這件事兒，但是他仍就選擇尊重她。既然她說是在開玩笑，逗他，那自己就配合著當這事兒是件笑話聽又如何？

  ??“好啊，你竟然敢騙我。”說著，他就作勢去撓她的癢癢。

  ??文馨看出他的意圖，趕忙笑著朝一旁躲。

  ??考慮到這是在人來人往的大廳，兩個人倒是還知道收斂，簡單的打鬧了兩下後，文馨臉上的笑驀然一收，整個人身上的氣勢都跟著變得冷凝起來。

  ??程煜見狀也不再鬧她，隨後大腦在電閃雷鳴間似乎是明白了什麽一般朝她伸出手：“走吧，我們該上去了。先帶你去我的辦公室看看，然後再去看我爸。”

  ??文馨點點頭，抬手十分自然地牽住了他遞過來的手。

  ??十指緊扣，一股暖意瞬間通過掌心傳到了她的心底。

  ??電梯門關閉的那一瞬間，昏暗的角落裏一雙暗中偷窺的眼睛也隨之消失，正如沒有人發現他來一般，也沒有人發現他走。

  ??然而其他吃了一肚子狗糧的程氏科技的員工們，卻在自家少東家離開後肆無忌憚地炸開了鍋。

  ??平靜的低層員工群裏被前台迎賓的一個深水炸彈炸了個天翻地覆。

  ??程煜帶著文馨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回手在若幹員工或是探索，或是疑惑，或是了然等等的諸多無意注視和有意偷瞄下，果斷地拉下了百葉窗簾將所有的視線隔絕在外，形成了一個單獨的相對安全的一方小天地。

  ??“啊煜，我剛剛跟你說能聽見別人說話的事兒是真的。”

  ??“嗯，我知道，過來坐下說。”

  ??他知道？這一點倒是有些出乎她的預料：“你知道？這麽說，你剛剛在下麵說的話都是哄我的？”

  ??程煜頭上的紅色小雷達，噠噠噠兒發出了預警，無需多想，他果斷地開口否認：“我那是愛你，所以在你需要的時候，適時地出手配合你演戲。”

  ??“你……”她有些失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程煜拉過她的手放在手心裏揉搓著。

  ??“馨兒，你可能對我對你的感情還不夠清楚了解。我真的比你想象中的要在乎你的多，雖然我可能有些不太善於表達自己對你的感情，但是，你要知道，我是真的很在乎你。”我真的很在乎你，所以，能夠精準地解讀出你的每一個表情，神態所相對應的情緒和想法。

  ??文馨的心頭一顫，這突如其來的剖白式告白，讓她猝不及防地心跳加速。

  ??啊！犯規啊，幹什麽啊這是？怎麽感覺他像是突然之間開啟了什麽了不得的按鍵一般？這情話來得太過直白與濃烈，讓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接了。

  ??他望著她的眼底，眼神中深情不減：“馨兒，我本來沒想告訴你這些的，我本想著你若是有意想要隱瞞我，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兒那我們就裝作不知就是了，但是後來我發現，你之所以會矢口否認之前的那些話應該是有不得不隱瞞的理由，而不是因為我。所以，不生氣了好不好？”

  ??哈？？？！

  ??不是，她哪裏就生氣了？自己隻不過是一時間沒有找到合適話說，怎麽就被解讀為生氣了？

  ??“你還說你了解我，那你怎麽沒看出來我沒有生氣？”

  ??這話一說出口文馨自己就後悔了，這一口咄咄逼人的語氣是怎樣？關鍵是，她想說自己沒生氣，可是這語氣這話分明就是生氣的表現啊喂？！

  ??果然，下一秒程煜變滿臉笑意地配合著說道：“嗯，我的錯，你沒生氣，是我對你的了解還不夠，我需要再接再厲。”

  ??聽聽，這寵溺的語氣，文馨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也能聽出來他在哄自己玩兒。

  ??唉！算了，何必呢？計較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幹什麽啊？有這會兒子功夫，好好說點兒正事兒不好嗎？

  ??“我剛剛在下麵之所以出爾反爾是發現了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說話。雖然我也不確定對方能不能聽到我們說話，但是為了穩妥起見，小心一點總歸是沒錯的。”

  ??她有意跳來剛剛的問題他自然感覺得到，心裏覺得好笑，可愛，但是麵上卻是絲毫不敢表露出來，若是讓他的馨兒害羞覺得落了麵子，那她可就真的可能要跟他真生氣了，那樣得不償失的事情他不會做。於是，他也跟著收斂了情緒，回到了事情的本身。

  ??“那我一會兒去保衛科調一下監控錄像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捉住這隻內鬼。”

  ??“不急，你先看看這個。”說著，她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玻璃瓶。裏麵一隻芝麻大小的白蟲子在水裏上下亂竄著，像是在尋找出口，又像是單純地在水中暢遊。

  ??“這是什麽？”

  ??“王秘書身體裏找到的，也是王秘書真正的死因。”

  ??程煜絲毫不懷疑她話中的可信度，對於文馨，他向來是百分百相信的。

  ??“王秘書的心髒就是被它給吃掉的。”

  ??他不敢置信地接過她手中的玻璃瓶，舉過頭頂借由著午日的陽光觀察著。他實在是難以相信，這麽一隻小蟲子竟然會有這麽大的能耐。

  ??文馨像是看懂了他眼中的疑惑一般，適時地開口道：“王秘書的身體裏，這樣的小蟲子多到數不清，這隻是我用了點計謀捉到的。”

  ??程煜想想那個畫麵，胃裏就是一陣翻江倒海，他趕忙製止住了自己的大腦不再胡思亂想。

  ??“你的意思是說關建讓你去警局幫忙驗屍？”

  ??“對，胡白解剖的時候發現王秘書的心髒憑空消失了，所以斷定這是靈異事件，所以……”

  ??“這麽說，這蟲子不是我們正常認知範圍內的生物？”

  ??文馨點點頭：“可以這麽說。所以我才會來這裏，看看你跟叔叔是否安全。我心中對這次的事情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想，但是還需要進一步驗證，剛剛在樓下我感覺到的監視我們的視線是一個，但這還不夠。”

  ??程煜站起身：“馨兒，走，去見我爸，我覺得我爸應該知道些什麽？”

  ??“哦？”

  ??“王秘書離開了，我爸需要新的秘書，但是他非常排斥在公司內部提拔，堅持要重新高新聘用。你也知道，這種情況明顯從內部提升一個大秘才是正常高效的決定。”

  ??文馨一聽也不耽擱，趕忙站起身跟在他身後。

  ??他們到董事長辦公室的時候，人事部經理正一臉委屈，一言難盡地從裏麵出來。見到程煜後當即表演了一次變臉。笑著道：“小程總好。”

  ??文馨不得不再次感歎職場的驚奇，果然，變臉是每一個打工人在自己領導麵前的必備技能。

  ??程煜見怪不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他知道，要在短時間內招聘到符合自家老爸提得各方麵要求的金牌大秘是一件非常艱巨的任務。人事部經理所承受得的壓力他非常能夠理解。

  ??人事部經理表情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咬牙說了句：“不辛苦，應該的。”然後默默咽下了所有的苦。

  ??“丫頭來啦，快趕緊進來。讓叔叔看看你瘦了沒有？”

  ??“程叔叔，我來看看您，跟您說點兒事兒。”

  ??“好，好啊，不管你來幹什麽，什麽時候來，叔叔都是拍手歡迎的。”

  ??說完，他看了眼程煜道：“你怎麽還不走？趕緊去幫秦經理把秘書給我招上來啊。”

  ??這麽明顯又生硬的支人方式，說實話文馨還是第一次見，但是細想又難免覺得有些可愛。

  ??“爸，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瞞了吧？再說了，馨兒都來了，我不陪著像什麽話？”

  ??程誌宏：“你……我還能把我兒媳”

  ??“咳，咳咳……內個，程叔叔，我知道有些事情您不想讓啊煜知道，想保護他，但是程叔叔，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的。有些事情，我覺得您還是應該讓他知道，這樣他今後做什麽事情的時候，最起碼也知道在什麽地方，該防著些什麽人不是。”

  ??文馨見程誌宏開始思考，再接再厲道：“程叔叔，我的本事您也是知道的，我這麽跟您說吧，我剛是從刑警隊的法醫解剖室過來的。王秘書”

  ??文馨才說了句王秘書就被程誌宏抬手打斷了：“丫頭，你不用說了，我懂了。”

  ??文馨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她知道他這是想明白了，而這也就意味著，一會兒對於自己的疑問他會如實的解答。

  ??說真的，雖然她表麵十分平靜，但是實際上她還真的挺怕自己這個未來老公公冥頑不靈一意孤行的。

  ??程誌宏並沒有讓她們等太久就自顧自地說道：“兒子，你之前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麽一直反對在公司內部，提拔有能力的秘書上來接替你王叔的位置嗎？其實爸爸也隻是懷疑，所以不放心用公司裏的人。”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被豬妖附身的時候做了許多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而這個程氏科技說實話爸爸心裏並不是那麽放心，再加上，我前幾天在公司附近看到了一個老熟人。如今，你王叔這一出事兒，我這心裏就更沒底了。”

  ??文馨跟程煜聽得一頭霧水，大腦在盡力的運轉。盡可能發揮自己最大的想象來理解他說的所有話。但仍就理解不透。

  ??“爸，你看到誰了？”

  ??“我看到了梅清，雖然隻是一個側臉，但是她那張臉，我做鬼都不會認錯的，一定是她。”程誌宏有些激動，胸口更是劇烈的起伏著。那話語中的恨意，即便是隔著大半間辦公室文馨都感受得到。

  ??而他口中的梅清，更是聽得文馨的心頭一顫。但是她沒有打斷他，仍就耐心地等待著他的下文，她知道，程爸爸要說的話遠不止於如此。

  ??等情緒穩定了一會兒後，他雙目變得有些虛空，看表情應該陷入了過去某一時段的回憶：“其實最開始建立程氏科技的時候，公司選址並不在這裏，是梅清極力推薦我把公司遷到這裏的，說這裏是個八方進財的風水寶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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