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白一噎，沒好氣兒地白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看向正在憋笑的文馨，用十分欠揍的語氣說道：“你這男朋友”說到這兒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繼續道：“腦子不大好，你還是早點兒換一位吧。”

  ??剛剛還洋洋得意如同開屏的孔雀一般的人，臉瞬間就又黑了個透。

  ??文馨有些頭疼地撓頭：“你們倆是小學生兒嗎？吃飯到底還去不去了？”真是的，她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好吧？再不吃飯，她感覺自己真的隨時都有可能乘風歸去了。

  ??就像文馨沒有想到胡白會有性子這麽跳脫一樣，她也沒有想到他會真的就跟著她們去蹭飯。

  ??程煜和胡白碰在一起，那簡直就是火星撞地球，互看不爽。額……好吧，這些確實都是程煜自己單方麵矛盾，實際上，胡白還真的沒把他的針對和討厭看在眼裏，當然也就不可能記在心裏。不過他喜歡逗程煜，看他抓狂炸毛倒是真的。

  ??反而是程煜這個一向被人以沉穩標榜的人，竟然也出奇的容易被他牽動情緒，盡管一頓飯接觸下來，他現在已經不再把他當做自己隱藏的威脅了。但仍就會時不時地被他三兩句欠揍的話氣到後槽牙發癢，有種想要咬死他的衝動。

  ??文馨看著格外生動的兩個人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她也是第一次見這樣容易炸毛的程煜，跟自己在一起時，他的脾氣和秉性真的可謂是好到爆，以至於讓她認為，他是一個沒什麽壞脾氣的人，好是好，就是有些不太真實。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飄渺感。

  ??胡白就更不用說了，她可是沒少聽關建給自己灌輸他的那些“光輝事跡”。沒想到那樣古板嚴肅又難相處的人在她和程煜麵前竟然會是這樣的？不但沒有代溝，甚至有時候還跳脫得像一個青春期叛逆的青少年一樣。她有時候甚至都開始懷疑眼前這個人跟關建所說的不是同一個人了。

  ??為什麽他跟自己和程煜在一起時就像是發生的什麽驚人的化學反應一樣，連帶著程煜的磁場都跟著改變了。

  ??人跟人相處本身就是一場沒有固定答案的學問，盡管不解，驚奇，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跟胡白的這幾次接觸都還瞞舒服的，當然，如果刨去第一次見麵時的那次丟人尷尬得二維碼事件，她的心情一定會更好。

  ??酒足飯飽後的三個人明顯都有些意猶未盡，倒不是說沒吃夠，而是對這場三個人在一起的氛圍，沒呆夠。

  ??程煜也不知道自己會有這種錯覺？鬱悶得跟自己較起了勁。心想，自己怕不是一個潛在的抖M吧？

  ??倒是胡白看著把臉拉得老長的人，笑得一臉開心，活像是撿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便宜一樣。實則也不過就是蹭了頓免費的下午茶而已。想不懂的他倒也沒有太糾結，隻是眼中多了一抹連他自己也不甚明白的無奈。

  ??文馨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度無語。

  ??“看你們倆這麽惺惺相惜，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要不加個好友？”她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

  ??程煜扭過脖子冷哼了一聲兒，那模樣仿佛胡白是什麽不得了的病毒一樣，嫌棄得不得了。但是最後竟然詭異地真的跟他互加了好友，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驚悚，所以說，自己骨子裏果然是個抖M吧？！

  ??尤其是分別時聽到他的那句：“回聊啊，弟弟。”程煜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手機的電話給嘎嘣脆了。他一定是腦子有病才會跟他互加好友。

  ??文馨把一切看在眼裏，笑著跟胡白揮手告別。

  ??“啊煜，你說你跟胡白上輩子會不會是一對歡喜冤家啊？”

  ??“不可能！”他回答得又快又急，幾乎是在文馨的話音剛落就跟著大聲兒地反駁出來。那架勢生怕回答晚上一秒就能真的很他扯出狗血的愛恨情仇來一樣。

  ??文馨笑得肚子有些抽筋，也不與他爭長短：“你高興就好。”

  ??“馨兒，現在是連你也要欺負我嗎？我哪裏就高興了，我明明就氣得要死好嗎？”

  ??文馨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見他的眼神實在是不像說謊，當即從背包裏取出一麵鏡子放在他的麵前，對著他照。

  ??“看到了嗎？”

  ??“什麽？”程煜狐疑地朝著鏡子裏的自己看去。

  ??然而，下一秒就被鏡子裏的畫麵驚住了，天，那個笑得像個傻子一樣，一臉幸福開心的人真的是自己嗎？

  ??他不敢置信地催死掙紮道：“馨兒，你這鏡子不會是有什麽玄機吧？”

  ??文馨十分配合地搖頭晃腦點點頭：“嗯，你有所不知，此鏡子名曰照妖鏡。能夠照出世間百態最最真實的樣子。”

  ??說完，她把鏡子往他的胸口一按，然後就“哈哈哈”地大笑著跑開了。

  ??徒留一臉懵逼又無可奈何地他站在原地，在鏡子從胸前跌落的時候，趕忙伸手接住。

  ??“啊煜，下周桐桐就要回來了，到時候你陪我去機場接她吧？”文馨一邊看腦子一邊說道。

  ??程煜當然不會拒絕：“好。”

  ??桐桐是自己最早交到的朋友，是無話不談的閨蜜，在她心裏的位置自然不一般。而她們之間這一份純真的友誼，並不會因為桐桐出國遠走他鄉而發生任何質變，當然也不會減弱一分量變。

  ??她帶上一頂淡藍色的針織帽子轉頭征求自家男朋友的建議：“怎麽樣？這個好看嗎？”

  ??“好看。”

  ??“那這個和剛剛那個粉色的哪個好看？”

  ??“都好！”

  ??文馨：“……”

  ??“二選一，哪個更好看。”

  ??然而，程煜就是咬死了“都好看”。

  ??文馨被他氣得磨牙，又不好發火，隻能咬牙嘀咕道：“怎麽可能都好看？這樣自己買哪個啊？”

  ??程煜隔著帽子笑著彈了她的額頭：“就是都好看。”

  ??轉過頭就對著一旁一個勁兒抿嘴偷笑的導購員道：“麻煩把兩個都包起來。”

  ??然而，文馨似乎並不是很滿意他的說法兒。撅著嘴悶悶不樂：“怎麽可能都好看？肯定有一個更好看。”

  ??程煜趁著導購忙著包裝的時候，飛快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真的一樣漂亮，真心話，不是敷衍。”

  ??文馨的臉瞬間升溫，剛剛試帽子的時候都沒感覺這麽熱。心裏的那一點點兒不開心就這麽被完美治愈了。

  ??直到程煜付完錢，從導購手裏接過帽子，她才勉強恢複了羞紅的臉色。

  ??離家出走的神智也跟著歸了位：“等等，買一個就好了，你怎麽真的買了兩個啊？”

  ??“沒事兒，換著戴。”

  ??“不是，你是不是忘了，我家裏已經有很多了啊。”

  ??“那不一樣，以後你就帶這兩個就好。”

  ??文馨還在回味他話中隱藏的意思，就又聽到他說：“可惜了，你就看上這一款，而且還就這兩個顏色。要是有七種顏色就好了。”

  ??文馨拐了他手臂一下，沒好氣兒地道：“嗬嗬，怎麽著，你還想讓我變成葫蘆娃啊？！”

  ??程煜一本正經地說：“啊，那倒不會，畢竟性別對不上。”

  ??一句話，氣得文馨追著他打了一路。直到出了商場被冷空氣這麽一摧殘，這才雙雙冷靜下來，停止了打鬧。

  ??程煜生怕她感冒，給她全副武裝包裹了個嚴實，隻留兩隻眼睛在外麵。

  ??其實倒也不是程煜誇張，隻是從昨天夜裏開始，天氣就開始斷崖式降溫，這股冷空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過去。不然，他們倆也不會在這零下三四十度的天出來買新帽子了。

  ??聽新聞裏說，這是原城過去五十年都沒出現過的低溫。光是家畜家禽什麽的都凍死了一批又一批。

  ??“這個關建也真是的，你說他怎麽想的啊？哪天不行？他偏挑這麽冷的天兒？”程煜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兒抱怨。臉都氣鼓了，活像一個河豚。

  ??文馨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好了，看你氣的，關隊長也不容易，明知路野是故意殺人，卻隻能幹看著束手無策。再說了，約在今天去路野家調查也是之前定好的，又不是臨時決定的。咱們就體諒一下吧。”

  ??車子剛啟動，空調的暖風還沒這麽快上來，文馨凍得在車上直搓手。

  ??程煜看著她凍得發紅的小手，心裏忍不住的心疼。趁著在交通崗等紅綠燈的時候，趕忙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裏捂著還不夠，還低頭放在嘴邊哈了口熱氣。

  ??他有些懊惱地說：“我應該在車上給你準備個暖手寶的。”

  ??他的話讓她的心裏一暖，又酸又脹。

  ??“沒事兒，我又不是瓷娃娃做的，結實著呢。你不要總是把我當弱不禁風的孩子好不好？”

  ??再長的紅綠燈也就那麽幾分鍾，更何況，這個交通崗不大，停車還不到一分鍾，綠燈就亮了。

  ??文馨適時地抽回自己的手：“走吧，變燈了，免得一會兒後麵又按喇叭催了。”

  ??程煜嘴上說著讓他們催，手上的動作終究是沒耽誤。

  ??好不容易車裏的溫度上來了，羽絨服也穿不住了，手也回暖了，目的地也到了。

  ??程煜強忍著飆髒話的衝動停好了車。

  ??文馨的心裏暖暖的，忍著笑看著他哄道：“好了，來都來了，開心點兒，人家關隊長那麽大年紀了，比咱爸也小不了多少，跟他甩臉子你也好意思？再說了，今兒天雖然說冷是冷了點兒，但好在沒有風，還在能接受的範圍內。”

  ??程煜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而且剛剛文馨的那句咱爸真真是戳了他的心窩子，心裏再大的不樂意都散了。但仍就板著張臉：“也虧得今天是沒風，不然你以為我同意你出門？”

  ??文馨心說，說得跟真事兒似的，也不知道你有啥資格說這話。但是為了某人的臉能好看點兒，不給關建添堵，她終究是好脾氣地忍住了：“是，你說得對。咱們趕緊過去跟關隊長匯合吧，再墨跡下去，我要在這車庫裏凍成冰雕了。”文馨跺著腳說道。

  ??穿著冬裝警服的關建挺拔地站在雪地上，那淡然的樣子卻由內而外的散發著浩然正氣，文馨不由在心中感歎一句：“厲害了我的警察叔叔。”這通身的浩然正氣竟看不出一點兒畏寒的影子。牛，不管別人怎麽看，反正她是服了。

  ??程煜難得的客氣：“抱歉，路滑讓關隊長久等了。”

  ??文馨想，或許這就是人類對強者本能的敬畏吧，即便是剛剛還諸多不滿的他，在此刻看到關建的時候，也不免為他身上的散發的氣勢所折服，從而心生敬意。

  ??“抱歉，這麽冷得天，把你們折騰出來。”關建亦是真誠地表達歉意。

  ??查案破案是他的責任，但不是她們的，她們能夠答應幫忙已然是難得，沒想到最後竟然卻碰倒了這麽個日子。說實話，在這件事兒上，關建的心裏確實是有些過意不去的。但是想到這次事件的特殊性，他也是別無選擇，畢竟誰也不知道多耽擱一天，會不會就多一個人遇害。

  ??這時，文馨的手機和關建的手機同時響起了一聲兒提示音。

  ??文馨心裏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還不待她把電話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來，關隊長就先一步說道：“路野又開始直播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飽含著的卻是關乎到人命的千金重擔。

  ??眾人不再耽擱，程煜和文馨跟著關建上了警車，一路上，冬日裏空曠的馬路上警笛長鳴，值得慶幸的是，因為天氣的原因，路上的車很少，就連往日最最容易發生交通堵塞的路段過得都格外順利。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路野家小區的所在樓層。刑警大劉負責敲門。

  ??文馨最後一個跨上七樓的最後一級台階，此刻還有點兒喘，程煜朝著她靠了靠，扶著她借點力給她。

  ??這麽多人在場，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忍心拒絕他的一片心意，最後還是決定輕輕地靠了靠調整呼吸，沒敢表現得太明顯。

  ??就在這時，她感受到了房間內靈力的波動。

  ??路野不是沒有聽到敲門聲兒，而且通過監控他也看到了是警察在敲門。但他並不想理會，而是狀若未聞地繼續畫手上的畫作。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才畫了兩筆，手中的畫筆就開始跟他較勁。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他嚇了一跳，手一抖打翻了顏料盒。

  ??無奈之下，他隻好暫停作畫，觀看起了手中躁動不安的筆。

  ??然而，下一秒，手中的筆就又恢複了平靜。安靜得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一樣，但是那打翻的顏料灑了一地卻昭示著不容狡辯的事實。

  ??門外的敲門聲兒越來越大，路野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去開門的話，讓他們吵醒了裏屋睡著的人，自己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他煩躁地抓了把頭發，起身走出自己的房間去開門。

  ??“警察叔叔，是你們啊，快請進。”

  ??十四五的小男孩兒，穿著染了顏料的圍裙乖乖地打著招呼。如果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兒，任誰看了都會喜歡上這麽個可愛的乖孩子。

  ??但是，還是那句話，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而今天來的人也都知道他如此幹淨的皮囊偽裝下是怎樣一個陰森恐怖的麵容。

  ??披著羊皮的狼也不外如是了。

  ??這個有些髒亂的客廳，關建他們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是文馨和程煜卻是第一次。

  ??她們一邊打量著跟男孩氣質不符的房間，一邊聽關建他們跟路野周旋。

  ??後來，還是程煜有些聽不下去了，偽君子的皮實在是太過惡心，讓他有些反胃。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想早點兒解決完早點兒帶他的馨兒回去休息。在這呆著簡直是對他心愛的馨兒的折磨和褻瀆。

  ??“關隊，直說吧。一直這麽繞下去也沒什麽意義。”

  ??關建沒有說話，而是看了文馨一眼，見她點頭這才開口道：“路野，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是什麽人我們已經很清楚。你也不用裝無辜，或者是狡辯下去。因為這麽做除了浪費時間以外，沒有任何意義。”

  ??“哦？！關叔叔在說什麽？我有些聽不太懂呢？”

  ??“我不管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不懂。不過沒關係，那都是你的事情。”頓了頓他又說：“畫殺的凶手就是你，不管你承不承認。”

  ??路野笑著露出一口小白牙：“警察叔叔破案不是都講究證據嗎？難道現在不需要了？誰是誰非全憑一張嘴了？”

  ??關建到底是老刑警了，並不在乎他的冷嘲熱諷。雖然大劉也是老人，但是跟關建比起來還是差得遠。一聽路野這麽說話，當即變了的臉色，若不是關建壓製著，這會兒怕是已經被路野牽著鼻子走了。

  ??“你懂得確實多。”關建如實誇獎道，但是隨後他話風一轉道：“雖然你是真凶，但是我卻也不得不承認，我沒辦法將你緝拿歸案。但是，我作為警察卻也不會再讓你繼續用這種辦法殺人。法律雖然不能製裁你，但是，我卻有辦法剝奪你繼續用這種方法殺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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