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鳴兒，鳴兒他是哪裏惹到你了嗎？”柳姨娘懵逼了一瞬，紅著眼眶低聲問道。

  ??鳳於洪正在氣頭上，就算是柳姨娘泫然欲泣、惹人垂憐的模樣也讓他心疼不起來，隻冷漠的道：“把你那好侄兒找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柳姨娘緊了緊手中的帕子，她也知道她那侄兒不成器，之前母家那邊來信便同她說過，不要指望著柳鳴考試能中，隻希望柳鳴若是犯了什麽錯，柳姨娘能幫便幫著點。

  ??她在娘家那邊的地位極高，娘家那邊的人都是求著捧著她的，她原本以為，柳鳴就算不成器，也不會不成器到哪裏，這裏畢竟是京城，遍地都是身份尊貴的人，但是相府卻也不弱，就算柳鳴惹了事兒。

  ??依著鳳於洪的身份低位，那些人也會給他幾分麵子。

  ??她也能護得住柳鳴。

  ??隻是現在看到鳳於洪的反應，柳姨娘的心涼了半截，用帕子壓了壓眼角不存在的淚痕，低聲道：“老爺，前幾日鳴兒說要與幾位同僚一起去郊遊，現在……不在府上。”

  ??“到現在你還與本相撒謊！”啪的一聲，鳳於洪一巴掌拍在了桌麵上，冷笑著看著柳姨娘，大聲吼道。

  ??被吼得柳姨娘身子顫了顫，眼眶盈滿了淚。

  ??人死的時候並不覺得可怕，可怕的是，知道會死，但是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死，在生命倒計時的時候，人們才會害怕，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死神還沒降臨，但是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卻已經到達了極限。

  ??柳姨娘現在便是這種感受。

  ??其實，幾日之前，鳳九雲便來與她說，柳鳴已經好幾日未回府了，以前並沒有過這種情況，她擔心對方是出了什麽事。

  ??她也秘密派人出去尋過，但是並沒有找到。

  ??隻是今日鳳於洪回來，卻忽然這麽說，她便有了不祥的預感。

  ??但是柳鳴現在到底是死是活，犯了什麽事兒她一點不知道，卻知道柳鳴定是將鳳於洪徹底惹怒了。

  ??“來人！”見這種時候柳姨娘還不與自己說實話，鳳於洪隻覺得對對方失望之極，將看著對方的目光收回，鳳於洪對著外麵吼了一嗓子。

  ??不一會兒，兩個下人便抬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柳姨娘下意識的看了過去，在看到的時候，身子顫了顫，差點暈了過去。

  ??“相、相爺……”柳姨娘目光緊緊的注視著被兩人放到地上的人，說話都有些結巴。

  ??鳳於洪眼裏卻沒有一絲憐憫，淡漠的道：“你的好侄兒調戲良家婦女，被對方的丈夫一刀剁了那玩意兒，這件事本相的同僚有不少人知道，真是給我相府丟進了顏麵！不成器的東西，簡直就是扶不上牆的阿鬥！”

  ??隻見此時地上躺著的柳鳴，依舊還在昏迷中，而他的兩腿-間鮮血淋淋，褲子上幹涸的血跡已經成了黑紅色的血塊兒，任憑哪個人看了，都會覺得胯-下一涼。

  ??一個男人成了這樣，一輩子算是廢了，柳姨娘麵色蒼白，哆嗦著唇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原本好好的一個人交到她手裏，她萬萬沒有想到，才過去月餘，對方便成了這幅模樣，和娘家那邊不知道怎麽交代是一回事兒，而重點卻是鳳於洪的態度讓她心涼。

  ??她身份低微，剛到相府的時候處處與人為善，自己如今這樣子，都是鳳於洪一點點寵出來的，隻是男人得到了便不再憐惜，這麽多年，她在這府上，兢兢業業，悉心為這人守護著這個家，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現在，她好好一個侄兒成為這樣，他不但不安慰，還怒斥？

  ??相府的名聲和一條人命比起來，就這麽荒涼？

  ??柳氏隻感到一陣悲哀，眼神淒涼。

  ??“相爺打算怎麽處置鳴兒？”柳氏強撐著一口氣，直直的看向鳳於洪，低聲問道。

  ??鳳於洪被對方這目光盯的難受，抿了抿唇有些不悅：“你也不用如此看著我，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七王爺將這消息壓了下去，現在必定鬧得滿城風雨，是他自己作，我也救不了他。”

  ??柳姨娘扯出一個苦楚的笑來：“妾身並沒有怨相爺的意思，隻是相爺，為什麽七王爺會知道這件事？”

  ??“七王爺的侍衛正好撞到這件事，當時你的好侄兒已經被人傷了，七王爺便直接讓人送到了本相麵前，這有什麽問題？”鳳於洪聞言，眉頭皺了皺，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

  ??“相爺可曾看見鳴兒當街調戲良家婦女？”柳姨娘再次逼問。

  ??自己這個侄兒是個不成器的，柳姨娘自然知道，但是卻也知道對方膽子不大，聽鳳於洪如此說，莫名想到了那天鳳九雲帶自己大晚上去涼亭遛彎的事，所以繼續看著鳳於洪問道。

  ??事已至此，鳳於洪心情本就不爽，這幾日處理科考的事情已經將他弄得筋疲力盡，現在還要來處理這種瑣事，耐心早就被用光，不耐煩的擺擺手：“七王爺說的又豈能有假？七王爺那樣繁忙的人物，會因為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跑到本相麵前來撒謊？”

  ??這話說的一點沒錯，鳳於洪還沒有站隊，一邊是大女兒與夜闞承的關係走的極近，而另一邊，自己二女兒已經懷有太子的孩子，他還在猶豫不決，不過，在鳳於洪看來，夜闞承可能在別的地方戲耍他，但是這柳鳴這件事上，卻沒有故意來與他說謊的必要。

  ??柳姨娘指尖掐了掐手心，知道鳳於洪的耐性已經到達了極致，便也不再說什麽，隻喏喏的應了一聲：“妾身知道了。”

  ??“你娘家那邊，等他醒了，他自己去解釋，柳鳴已經娶妻，這麽大的人了行事還如此莽撞，你們娘家那邊教導孩子的方式，也該自己仔細檢討一下。”鳳於洪見柳姨娘不再追問，氣性也散了些，隨口對著對方說道。

  ??柳姨娘低低應了一聲，鳳於洪覺得無趣，便起身朝外麵走去，路過躺在地上的柳鳴時，目光沒有一絲停留。

  ??不一會兒，有丫鬟進來，低聲湊到柳氏耳邊：“夫人，老爺去了彌月姨娘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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