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南宮羨買來的東西，封映雪便開始繼續在灶台前忙活。

  ??他就站在旁邊看著她，平靜的臉上漸漸流露出他自己也覺察不出的滿足。。

  ??“我可以幫忙嗎？”他冷不丁問道。

  ??“你真的想幫忙嗎？”她反問。

  ??“我覺得我可以試試。”

  ??她想了想，到底他適合做什麽呢？思前想後，她拿出一大塊豬肉，放在他麵前，又拿出一把菜刀遞給他，說道：“試試看把它剁成肉泥吧。”

  ??他拿菜刀的樣子很滑稽。她在麵罩裏笑的簡直合不攏嘴。

  ??半晌，她見他還是無從下手，笑著問：“怎麽了？覺得下不了手嗎？”

  ??他在那塊豬肉上比劃了兩下，忽然將菜刀舉過頭頂，接著“砰”的一聲剁下去，血水和肉末立刻飛濺的他滿頭滿臉都是。

  ??她幾乎要笑趴下，好不容易才直起腰，去房裏拿了毛巾來給他擦頭發和臉。

  ??他本來還很窘迫，可當她湊到他麵前，踮著腳尖去替他擦頭發和臉時，心裏竟不知不覺有些飄飄然起來。

  ??“你太高了，低頭。”她笑著提醒道。

  ??他看著她的眼睛，低下頭，兩人的臉瞬間拉近，幾乎能觸到彼此的鼻尖。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讓兩人都有些意外。她整個人定格住，連呼吸都忘了。

  ??剛想起來要替他清理頭發，他忽然進一步貼上來，隔著麵紗，吻上了她的唇。

  ??這不是第一次親吻，卻依然像初吻般，讓她顫栗和心醉。

  ??手中的毛巾滑落在地上，手臂被他的手握住。他沒再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這樣輕輕貼著她的唇，閉著眼睛，好久好久……

  ??她忽然意識到，他其實，早已看穿了她。隻是沒有戳穿罷了。她猜不透是為什麽。可也並不打算打破這個局麵。

  ??親吻後，兩人額頭相靠，氣息相融。

  ??彼此都在努力克製，克製要把對方擁入懷中的衝動。

  ??最後，她用手輕輕擦掉他臉上的汙漬。

  ??兩人相視而笑。

  ??他也意識到，她終於看出了自己正在配合她的偽裝。

  ??這是有風險的。因為很有可能，從明天開始，她又會逃避，又會不知所蹤。可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每寸發膚都在思念的人近在眼前，他要如何隱藏？

  ??“看來，你是幫不上忙了。還是我來吧。”她笑眼彎彎的說。

  ??“不，你教我。”他很堅持。

  ??她拿過菜刀，像模像樣的演示給他看。“像這樣就行了，不用那麽狠。你剛才那個架勢，像是在剁仇人一樣。”

  ??他接過刀，學著她的樣子剁了幾下，可還是用力過猛，血肉四處飛濺。

  ??她幹脆握住他的手，手把手的教他如何使用力道。“你放鬆。感覺到了嗎？就是這個力道。”

  ??放手看他時，發現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再試試看。”她幹咳了兩聲，說道。

  ??他又嚐試剁了幾次，終於出師了。

  ??一塊豬肉剁了半個下午。封映雪已經完成了其他所有準備工序。

  ??等到做完餃子餡，開始正式包餃子時，南宮羨又像好奇寶寶一樣，想要學包餃子。

  ??她便又手把手的教給他。

  ??看他很努力很認真的捏出每一個餃子，她既感動，又覺得有趣。她第一次覺得，沒有手機和相機，是一件多麽遺憾的事情。

  ??直到傍晚，兩人才坐在桌邊，滿心期待的準備品嚐一個下午的勞動成果。

  ??“快嚐嚐。”她把筷子遞給他說道。

  ??“一起。”他說。

  ??兩人麵對麵，一人夾了一隻，同時放進嘴裏，然後對視了一眼。

  ??“好吃。”

  ??“好吃。”

  ??兩盤餃子，兩人毫不費力的吃了個精光。

  ??在她印象中，從沒見他吃東西像現在這麽香。她也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人間煙火氣。

  ??吃飽喝足，洗完盤子。兩人又圍著火爐坐在廳堂裏，看著院子裏有些蕭瑟的景致。

  ??“我們老家，這個時候通常都會有才藝表演可以看呢。”她一邊搓手一邊說。

  ??“才藝表演？”

  ??“是啊。叫——春節聯歡晚會。公子會什麽才藝嗎？”她笑眯眯的看著他問：“比如唱歌、跳舞、講笑話什麽的？”

  ??他認真的想了想，最後說道：“我好像都不會。我是個很無趣的人。”

  ??“你別這麽說。”她趕緊安慰道：“你哪怕站在那兒，什麽都不做，都是一道風景。”

  ??他笑了起來：“油嘴滑舌。”

  ??“你想試試嗎？”她脫口而出，立刻想起某一日早晨，在襄王府的婚房裏，這段相同的對話。她囧的滿臉通紅，幸好還帶著麵罩。

  ??他也回想起同樣的情景。記得那段時光，他每天早上都會坐在床邊看她醒來。

  ??“我想。”

  ??她聽到他冷不丁的說出這兩個字。像觸電一般，轉頭看向他。

  ??他凝視著她的臉，眸子裏的光亮，一如從前。

  ??她此時已經無法再想別的，腦子裏隻有一個衝動，那便是立刻撲上去吻他。

  ??管她什麽21世紀，什麽狗屁若蘭。她什麽都不想在乎了，她就要眼前這個人，現在，立刻，馬上！

  ??不等她想完，他的臉已經在向她靠近。她也不由自主的迎上去。

  ??近到彼此間氣息相融時，他伸出手想要拉開她的麵罩。

  ??忽然間，兩人同時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低頭一看……

  ??“我的媽呀——”她的衣帶燒著了。

  ??直到封映雪換了衣裳走出來，南宮羨依然在笑。

  ??她本來對剛才自己出的洋相感到一頭惱火，可見他難得像現在這樣開懷，便也釋然了。他骨子裏，還是個年紀輕輕的男孩子，他就該像現在這樣快樂。

  ??在這之後，封映雪拿出冰雁買回來，卻一直沒派上用場的紅紙，要求南宮羨為她寫了一大堆巨俗無比的春聯。

  ??什麽“大吉大利”、“恭喜發財”、“新年行大運”等等等等。

  ??他倆又用漿糊，貼在屋裏的各個地方。

  ??“這才有過年的樣子。”封映雪很滿意他倆共同的傑作。

  ??南宮羨看不出這些灰蒙蒙的春聯有何特別。可看著她滿足的樣子，他心裏也是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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