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戴成唯唯諾諾，忙不迭的點頭。

  ??慕予卿麻利的寫了方子，都是些止血和大補的名貴藥材，親手遞到了戴成手中。

  ??戴成跟百裏墨告罪，便匆匆走了。

  ??“什麽情況？”百裏墨站到慕予卿身後。

  ??慕予卿扭頭看他一眼，抿嘴笑的眉眼彎彎，“就是看他們地頭蛇的樣子不爽，所以小懲大誡一番了。”“範承宗沒有性命之憂？”百裏墨問。

  ??慕予卿道：“他皮糖肉厚的，哪有那麽不禁打？不過看他這架勢，也是要大鬧一番的。這戴知縣恐怕有苦頭吃了。”

  ??百裏墨哼了一聲，“依我看，他這是想借機留下，免得隨咱們一路南下顛簸。”

  ??慕予卿搖搖頭，“我以為，以他紈絝好玩的性子，離了京城才是天大地大隨他怎麽樣了。沒想到，他還是個念窩的，竟是懶得不願意動彈。腦子究竟怎麽想的？莫非他是受虐狂，就喜歡被範小爺管教著？”

  ??百裏墨笑，“隨他吧！餓不餓？”

  ??慕予卿摸了摸肚子，“餓了！”

  ??百裏墨拉起她的手，“先去吃飯！”

  ??慕予卿的視線落在交疊的手上，“大人，這個樣子，好嗎？”

  ??百裏墨也不看她，“哪裏不好了？”還是拿寬大的衣袖將兩人的手遮住了。

  ??慕予卿的小嘴巴就幾乎咧到了耳根。

  ??早飯後，百裏墨問慕予卿，“想去哪裏？去遊山玩水，還是去街市上逛逛？”

  ??慕予卿指著自己的鼻尖，“我說了算？”

  ??百裏墨笑，“欽差大人的行程，可以由你說了算。”

  ??慕予卿的唇角高高的翹起，“我聽聞津北是因在津河以北而得名，所以，咱們再往南走應該會路過。”

  ??百裏墨點點頭，“不錯！津河算是北方最大的河了，當然是比不上上河的。但咱們要去上河，就必須橫渡津河。所以，你若想領略津河的風光，就再等等。”

  ??慕予卿道：“要說這津北縣的大山，那應該就是鹿山了，聽聞山上的鹿多得很，往山上一走，就能遇到好多呢！”

  ??百裏墨笑，“你信？”

  ??慕予卿歎口氣，“若是整個津北縣一個獵戶都不存在的話，我就信。”

  ??“那你先收拾一下，咱們一刻鍾後出發。”百裏墨說著往外走。

  ??“去鹿山嗎？”慕予卿追了兩步。

  ??百裏墨道：“去碰碰運氣了，說不準就能遇上梅花鹿呢！”

  ??“那有白色的嗎？”慕予卿追問。

  ??百裏墨扭頭看了她一眼，“那樣的運氣，不要也罷。”

  ??慕予卿就吐了吐小舌頭。

  ??白鹿乃是祥瑞的象征，若是發生在皇家，沒準兒就是真的大運氣。據說當今皇上之所以被立為太子，就是因為他在一次狩獵中抓到了一隻白鹿獻給了先皇。

  ??但這種撞大運的事情若是發生在臣子的身上，就不知是福還是禍了。

  ??關鍵的白鹿這種事，說不定隻存在神話傳說裏。

  ??慕予卿原以為，此次遊鹿山，他們會筒衣縮行，盡量做到低調。卻萬沒想到，百裏墨居然還動用了欽差儀仗。

  ??坐到馬車上，慕予卿還忍不住的打趣，“大人是想著讓那些鹿臣服於大人的威嚴嗎？”

  ??好在沒有穿官服。

  ??百裏墨笑，“昨晚到達津北縣太晚了，都沒造成轟動效益，今兒就隻能用這種方式補上了。”

  ??慕予卿提高警覺，“大人是想做點什麽？”

  ??百裏墨笑的詭秘，“你猜！”

  ??慕予卿默了默，“戴成乃是江嵩的門生，大人是想對他下手嗎？”

  ??百裏墨道：“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知縣，你覺得我有必要將他看在眼裏嗎？”

  ??慕予卿抿唇不說話。

  ??百裏墨看出她的掙紮，歎口氣道：“有話悶在心裏，可是不信任我？”

  ??慕予卿道：“大人可知戴成的底細？”

  ??百裏墨眼眸沉沉的看著她，“你又知道多少？”

  ??慕予卿一咬牙，“戴成此人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但關於他的科考之路還是很有名的。江嵩對此人的評價是，他有百折不撓的精神。他十七歲開始科考，用了五年的時間考中了秀才，用了十年的時間考中了舉人，又用了十五年的時間才終於考中了進士。三十年的時間，他都在科考路上奔走，也的確夠有毅力的了。”

  ??百裏墨道：“他這算不錯的了。很多人就是終其一生，也就止步於秀才了。”

  ??慕予卿道：“但是，科考這種事，看的不是臉，對不對？”

  ??百裏墨的眉頭就擰了起來，“什麽意思？”

  ??慕予卿道：“我的意思是，感覺戴成挺年輕的。按照年齡推算，他如今應該知天命之年，可他的頭上居然看不到白頭發，整個人看上去似是年輕了十歲呢！”

  ??百裏墨目光炯炯的看著她，真是聰敏過人啊！僅僅從儀容上就能對一個人產生懷疑，而他卻是在對戴成的底細查過之後才引起注意的。

  ??“所以，你是覺得他冒用了別人的名字參加的科考？”

  ??慕予卿目光閃爍，“其實，對於參加科舉的人的身份識別，父兄也是跟我講過的。比方說，他們的戶籍和學籍都是要有人證的，甚至於有官府的蓋章的。但是，百密一疏，總會有人找出其中的漏洞來鑽的。畢竟，那學籍也好，戶籍也好，都是沒有人物肖像的。就算是另一個人冒用了，也不一定就能察覺到。大人以為如何？”

  ??百裏墨就笑了，“我聽懂了，你是在懷疑此戴成並非真的戴成？”

  ??慕予卿嘻嘻笑，“大人可別亂給我扣帽子，我可什麽都沒懷疑，就是在說某種可能。我師傅曾經說過，一個人若是考了三十年還不中，那就隻能說明這個人不是很會考試。一個不擅長考試的人，能夠中舉，已經實屬不易了，談何再中進士？”

  ??“所以，他的科考之路才會被人津津樂道啊！”

  ??“我說了這麽多，大人就一點都不警惕嗎？”慕予卿幽怨的噘了嘴巴。

  ??她隻能點到這份上，難道告訴他前世江嵩倒了後，拔出蘿卜帶出泥，這戴成最終也被碾落塵埃了嗎？

  ??……

  ??百裏墨忙點頭，“那我警惕，立刻使人去查，可好？”

  ??慕予卿癟嘴，“大人是欽差，這種事自然是大人自己做主。”擺出這樣子跟她商議的口氣，讓她好生別扭。

  ??百裏墨失笑，“好了！不逗你了。我其實也是對他有所懷疑的，不然範承宗這般胡鬧，我為何要忍了？”“嗯？大人懷疑什麽？”慕予卿立馬來了精神。

  ??百裏墨道：“這戴成據說是窮苦人家出身，這樣的人家教出來的子女，一般都是內向膽小的。可你看看他那一雙兒女，尤其是那個女兒，飛揚跋扈的就跟自己是公主差不多。”

  ??“那也不排除暴發戶的刹那間膨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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