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其實很多事都過去了，俱往矣。你也別老想著對不住誰。燕子現在已經結婚了，她有自己的家庭，將來還會有自己的孩子，她會很幸福的。你要相信燕子的眼光，要相信她的選擇。你們是姐妹，她絕對不會希望你一直糾纏在過去。她的為人你是了解的，對吧！”，看見楊曦不言不語，我試著去安慰著她。

  ??“。。。。”，楊曦好象想開口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那後來呢？你們呆到天亮以後呢？”，我用提問的方式打破了一時的僵局。

  ??“燕子說給我買票讓我回成都，但我沒回去，跟著她到了峨眉。我們走了很久，直到下午才搭上一輛車，到她宿舍時天已經黑了。就在那天我第一次見到了沈從文。他那時特別讓人厭惡，髒衣服扔燕子滿床都是，一地煙頭也不打掃。還是我和燕子去收拾的。”

  ??我用一隻手撐著下巴望著遠方，內心有一種受重擊的疼通感。楊曦告訴我的這些事情燕子從來就沒有對我講過。那麽過去的她對我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感呢？這一時間讓我困惑。

  ??“怎麽了？是不是覺得有點難以接受？”，這時楊曦有些挑釁地問道。

  ??“是的，的確很難以接受。”，我下意識的回答她。

  ??“你知道嗎？沈從文那時對燕子很不好，非常不好。隻要拿不到錢就打燕子，他毒癮犯的時候把燕子房間裏能夠砸的東西全砸了。有一次燕子被鎖在門外一夜都不讓回屋。這些都是後來燕子哭著告訴我的。”

  ??楊曦所講的這些對我內心的衝擊不亞於當初何東告訴我小倩與剛子的事。燕子曾經快樂的外表下竟然隱藏著這樣一段不堪回首的傷心經曆，而她卻連一絲一毫都未曾在我麵前表露過，這需要多麽強大的承受力啊。

  ??“他們後來是不是分開了？”，我問道。

  ??“恩。燕子18歲考進川航後他們就分開了。但隔了一年沈從文也通過關係進了機場，他是奔著燕子去的。那時沈從文經常在燕子麵前尋死覓活，燕子實在沒辦法就隻有搬住在我那裏。”

  ??“有一次他跟蹤燕子跑到我家裏來鬧事，我叫人揍了他一頓。要不是看見燕子在我麵前哭得很傷心我才不會放了他呢。我對他講過的，見一次打一次，直到他不再騷擾燕子為止。”

  ??“打得好！”，聽楊曦說到這兒我牙咬得緊緊的。

  ??“和燕子結婚那天我也警告過他，隻要以後敢傷害燕子我一定不會饒他。”

  ??“曦兒你做得對。燕子很善良，很容易受欺負，這樣的人是應該讓他長點記性。”，不知怎麽的一刹那間我心裏居然升騰起一絲快感。

  ??“燕子和他結婚是在選擇逃避，燕子開始並沒有想過要和沈從文在一起。但有一次沈從文在家裏吞完一瓶安眠藥後給燕子打電話，燕子擔心他安全才趕去救的他。沈從文也真是命大，那樣都死不了。後來他讓燕子給他機會徹底戒掉，燕子出於過去的情誼就隨口答應了。誰知道他還真戒掉了，但整個人完全脫了型。不過即便他戒了燕子也是不會嫁給他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楊曦說到這兒把話停住了。

  ??“因為什麽？”，我很急切地問道。

  ??“。。。”，楊曦沒開口，隻是用手指輕指了一下我。

  ??我迅速地避開了楊曦的眼睛。

  ??自個兒點上了一支煙後，我若有所思。

  ??直到把手中的一支煙抽到燙手時我才又扭頭問道：“一直都是你在監視我，對嗎？”

  ??輪到她躲避我的眼睛了。

  ??“劉斌其實挺冤的。”，這一下我什麽都明白了。

  ??“當初我不是故意要那麽做的。我知道燕子有多麽在乎你，我不願意見她難過。你的消息是燕子最關心的事情，所以我隻能盡量在離你近點的地方呆著。”

  ??“那麽一開始呢，所有事情還沒發生的時候你是怎麽想的呢？給我煲湯那會兒。”，我強裝笑顏的問她。

  ??“沒怎麽想啊。那時以你的身份我怎麽敢有什麽想法？”，她的回答倒是蠻淡定。

  ??是啊。那時我就是楊曦的“姐夫”，她能有什麽想法呢？莫非是我想多了。

  ??但細想也不對，她的話經不起推敲。我們所經曆過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那些動作，眼神，那些彼此間的肢體語言若不是真情流露的話是絕對裝不出來的。楊曦應該是一直在控製自己內心的欲望，她希望能幫助燕子和我重歸於好，以至於犧牲自己也無所謂。或許做的有些事超出了燕子所能承受的心理極限，所以後來她都有所收斂。她對燕子的感情和燕子對她是一樣的，從某種角度來講她並沒有違背當年與燕子的約定。

  ??現在，包括在過去一段時間，楊曦承受著來自自己內心的譴責，甚至有可能曾經直接麵對過燕子的懷疑和問責。她帶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尋求一種精神上的解脫，或者可以說是急切需要我的幫助。

  ??其實楊曦挺不容易的，要知道她現在才僅僅21歲。失去了母親，也幾乎失去了姐妹，她現在隻有我可以傾訴。

  ??“曦兒，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未來的日子隻屬於你和我，我們一起努力。”，想到這兒我伸出雙手再次擁住了她。

  ??“恩”，楊曦把頭埋在我懷裏輕輕應了一聲。

  ??“你說燕子結婚時曾對你有囑托，她都囑咐了你一些什麽呀？”，

  ??“也沒什麽。”，一瞬間楊曦好象又不願意再繼續回憶過去了。

  ??“好，那我們就不談這個。”，看她思想起了變化，於是我準備不再為難她。

  ??“燕子讓我好好照顧你，她說你是她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她和你沒有緣分，但她希望你能過得幸福。她說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成都，她會徹底忘記這個城市。本來她還給你寫過一封信的，但最後她還是把信給撕了。她當時還說。。”，楊曦坐直了身把臉朝向我，表情顯得非常嚴肅。

  ??“好了，別說了。”，我已經有點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還說讓我不要去破壞你的幸福，希望我能遵守當初的約定。”

  ??“我破壞了你的幸福嗎？”，緊接著楊曦非常委屈地問道。

  ??“。。。”，我這時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哽咽起來。

  ??“我知道她會恨我一輩子的，但我認了。”，楊曦把視線轉向了另一邊的窗外。

  ??從楊曦最後一句話裏我讀不到她對燕子應該存有的那些感激，這不禁讓我有些隱隱擔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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