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顫抖的不成樣子。

  濃烈的血腥味在逼仄的房間裏回蕩。

  直到此時，榮景初才知道她身下的那灘鮮血來自何處。

  他雙眼泛紅，眼眶濕潤，瞬間哽咽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憤怒、悲恨？憐惜、心疼？

  喉嚨翻滾，努力好幾次，才艱難的擠出幾個字：“等處理好傷口，我帶你回家。”

  醫生很快就到了。

  饒是見過無數個血淋淋的場麵，也見到過無數個比這更危急，更嚇人的傷口，但是看見慕淺的雙腳時，還是嚇的冷吸一口氣。

  不為別的，隻因為手段太殘忍。

  沒有誰會生生拔掉自己所有的腳指甲蓋，還弄的一身血漬，生命垂危。

  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被某些窮凶極惡的人硬生生的拔掉的。

  光著看著，都能想象當時到底有多疼。

  “榮少，慕小姐的傷很重，也很深，一會兒我要給她消毒，不能用麻醉，估計會很疼，您盡量抓住她，不要讓她亂動。”

  “好。”榮景初沉重的點頭。

  慕淺看向他：“能把你肩膀借我靠一靠嗎？”

  榮景初沒說完，直接伸手將她用力的抱在懷裏，穩重的聲音在她頭頂充滿力量的響起：“什麽都別想，抱緊我。”

  “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謝謝！”

  慕淺說完，緊緊抱住他。

  雖然想過會很疼，然而當藥水擦到腳趾上，滲入骨血時，慕淺還是疼得撕心裂肺。

  這個疼痛，一點也不亞於指甲蓋被拔掉的痛苦。

  “啊……”

  “啊啊啊……”

  慕淺疼的全身濕透，汗水像小河一樣往身上流，她的手已經從抱著榮景初變成掐住他的了。

  疼痛再度襲來，慕淺死死的咬著牙，拚命的忍著，汗水像雨一樣的往下滴。

  “啊啊……啊啊放……”

  她疼的鑽心入骨，靈魂出竅。

  榮景初想也沒想，努力抽出一隻胳膊，放到慕淺麵前：“再疼的時候，你就咬著我，會好一點。”

  “不……不行。”

  慕淺搖著頭，虛弱的說。

  她已經麻煩了他太多太多，也虧欠了他太多太多。

  怎麽還能這樣咬他呢？

  不記得經曆了多久，當十個腳趾都上完藥，包紮好之後，慕淺終於再也忍不住，小聲的哭了出來：“醫生，都弄完了嗎？”

  “嗯，放心，傷口已經都包紮好了，不能碰水，一定要記得定期換藥。”

  “那換藥時還會像現在這樣疼嗎？”慕淺抽泣著問。

  醫生立馬給了個溫暖的笑容，安慰道：“不會的，這藥就是剛上的時候很疼，幾分鍾後就舒服了，會覺得很清涼。”

  “嗯，謝謝您醫生，我現在的確舒服了很多。”

  一直到包紮完，榮景初才蹲下身，和慕淺對視，問了他最想問的一個問題：“傷是誰弄的？”

  “白微微和周航。”

  “又是他們，該死。”

  榮景初直接一拳捶到地上，都怪他。

  上次他簡直太便宜了他們，這一次，他必不放過。

  榮景初的雙眸裏一掃往日的紳士優雅，迸射出赫人的凶狠和鋒銳的肅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