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引渡者
作者:夜帝2021      更新:2021-08-02 23:04      字數:2870
  趙穎喆並不反對這個,他想了想說:“以前因為時又空不能醫好我,對修行界成見太深,現在想來,都是咎由自取。當初穀陽開合已經幫助我破開了琉璃境界,這個不算數嗎?”

  ??重生不以為然地說:“他為你所做的,無非是讓你接受魔煞界的修行方式,這個不算什麽,在我這裏,你必須是真正的魔煞界修行者。”

  ??趙穎喆不想再拒絕,他的內心早已變得十分堅定,絕對不會再有絲毫退縮。說:“……行,這個不是問題!”

  ??引渡者重生說:“真的想好了?”

  ??趙穎喆回答:“想好了。”

  ??引渡者重生再次強調:“或許我的話,還是沒有說明白。你隻有死一次,才能進階一次,才能成為真正的魔煞界修行者。”

  ??他怕趙穎喆還是不明白,加強了語氣:“我的意思是,你每死一次,進階一次,你明白嗎?”

  ??趙穎喆心裏一驚,表情陰晴不定:“死去的自己還是自己嗎?”

  ??引渡者重生對趙穎喆的心事,當然是洞若觀火:“不是原來的自己,是更好的自己。還有,別害怕死亡,從你的角度看,死亡就是重生。”

  ??趙穎喆默然不語。

  ??引渡者重生知道,讓一個剛剛做完賑災工作,悲憫天地萬物的人,忽然明白死的價值,這是不現實的。

  ??他想了想說:“當然,還可以用折中的方式。”

  ??趙穎喆有些奇怪地問:“什麽方式?”

  ??重生隻好全盤托出:“你隻要死一次,鞏固好琉璃境界的修為,然後你的進階,別人替你死。”

  ??趙穎喆閉上了眼睛,痛苦之狀,形於其表,直至此刻,他才真的發現,很多事情真的由不得自己了。

  ??他再次握緊了龍泉劍,睜開眼,看到那副卷軸,再想想夢裏痛苦掙紮著的女子,握著龍泉劍的手慢慢鬆了下來。

  ??趙穎喆壓抑了多年的,那些對九五之尊的激情,對王冠跌落的絕望,對人世浮沉的無奈……

  ??此刻,這些壓抑在心中的夢想,通通蘇醒了,這就讓趙穎喆盡管是魔煞界的修行者,但他對生命本身的領悟,絕非一般的修行者可比,他是站在生命的徹悟和心魂的覺醒之上的。

  ??他有氣無力地說:“也罷,已經成了你們魔煞界的傀儡了,還有什麽必要矯情呢。開始吧!”

  ??重生點點頭說:“那好,我就不客氣了。現在集中精神,想著你要做的事,你要見的人。記住,調運體內全部的罡氣和念息,凝神靜氣!”

  ??說完,大手一揮,向趙穎喆揮出一掌,趙穎喆的魂魄嗡的一聲便雙雙出竅,守在他的身後。

  ??這段時間,重生跟著念尊去了一趟西蠻之野,自然對消失了很久的靈異界也有了相當的了解。

  ??他使用的方法,自然是中和了魔煞界與靈異界修行兩路的,其手法之詭異,出手之無情,斷不是收編一個小嘍囉可以比擬的。

  ??是以,重生也特別用心,盡量讓趙穎喆死得快,蘇醒得遲緩,這樣才能保證趙穎喆履行魔煞行者職責的時候,不至於半途而廢。

  ??趙穎喆瞬間死去,但他強烈的本能激蕩的念息流卻是奔湧不息的,對權力、功業、朝綱、美色、大統的本能,讓他的複活和蘇醒,更加的動人心魄。

  ??一陣劇烈的疼痛,伴著極度的灼傷與冷凍感交錯而來,五髒六腑都在極寒、極熱兩種力量的擠壓下,全部要碎裂了,趙穎喆掙紮著,廝打著,盡力化解著這種生不如死的疼痛。

  ??漸漸地,他身上綠藍青紫色湧流如潮起,他開始自發地融合著引渡者注入心魂深處的念息流,用曾經悲憫蒼生的千般柔情,征戰南北的萬種豪情,盡情地吸納著這股魂魄回歸的力量。

  ??終於,趙穎喆痛苦地一聲嘶啞地呐喊,身後的魂魄再一次淩然回歸,一切疼痛感、不適感瞬間潮落,他覺得自己忽然獲得了無窮的力量,他直接破入了原初境界,抵達琉璃境界之巔了。

  ??再生的趙穎喆,看起來意氣風發,神采飛揚,他的眼神、臉上的棱角、嘴角的傲然、身體的高大,甚至他已過而立之年的年齡,似乎都帶著別樣的神韻,連他的坐姿也顯得凜然不可侵犯,整個人坐在那張簡陋的凳子上,卻散發出逼人的鋒芒。

  ??重生驚訝地看著眼前的趙穎喆,笑了:“你能被穀陽開合警醒,被念尊記住,還能被雷丘王選中,即便是現在就真的死了,也可以告慰浮生了。”

  ??趙穎喆帶著琉璃境界之巔的驕傲,淡淡地說:“我還沒有活夠,怎麽能就這樣死了?”

  ??重生趕緊改口:“不不,口誤,口誤……那麽,接下來,讓你的侍衛代你去死吧。”

  ??趙穎喆目光忽然陰沉起來,他知道,這也是他無力拒絕的。

  ??這時,一直蒼鷹正盤桓在這家酒館的上空。

  ??忽然有三聲淒厲的慘叫聲,撕破雲天,衝破空氣,直至灌進了蒼鷹的耳朵,驚得這隻蒼鷹,連續幾個起落、翻飛,才逃離了這家酒館、這個小鎮。

  ??……

  ??……

  ??夜風的肆虐,令荒草悲戚,荒原低沉,蒼穹淚目,細細品味,卻又分明是人心的哀慟,在大自然每一息律動中的琴瑟和鳴。

  ??介非和金璨在荒原之上站定,低頭,眼見一地衰草,盡是斷枝折葉,不知為什麽,兩名道者忽然覺得心有不忍。

  ??金璨從衰草枯枝上收回目光:“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之所以沒有敞開心扉,是怕你隻是初任道極學院道者使命的新手,你太年輕了,不得不讓我懷疑你是否具備承擔道者使命的能力,當然,這是從我的角度來理解的。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你不僅具備,而且還超出期待。”

  ??這個解釋,介非從心裏是可以接受的,但這樣一來,他心中對兄弟的那份期待,那份理解,卻因之而有了動搖。

  ??他無需掩飾自己,取悅對方,是以直截了當地說:“請你稱呼我道者介非,別再叫我兄弟介非!”

  ??金璨理解這個情境下,介非如此執拗,是自己過於審慎的結果,既然這樣,他隻有接受。在他眼裏,應對修行界即將要麵臨的那場與異族聯軍的戰鬥,才是他們今天話題的重點。

  ??金璨淡淡地說:“道者介非,你是道極學院玄之宗師的小徒弟,我認可你的意願,走吧,我們回去吧。”

  ??介非內心的波波瀾,豈是如此輕易放下的。

  ??他睜著鬱怒、陰沉的眼睛:“回去?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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