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夢幻般的死亡
作者:夜帝2021      更新:2021-08-02 23:03      字數:2760
  嶺南山係是似乎成為上天賜予東陸九州的恩賜之地。這條山係蜿蜒千餘裏,幾乎把一座山能賦予世人的各類財富都集中於此。這條雄起於東陸中心地帶的山係,是中州大地的天然屏障,它隔斷中州與西蠻之野,阻斷北荒大地。

  ??千百年來,中州之所以能占據良田沃土,在各大州之間穩穩地拓荒、開土、建基、立國,與嶺南山係占盡地利先機不無關係。

  ??這也就是東陸九州開啟之始,北荒大地、西蠻之野、南海浮島都對這片土地垂涎三尺的原因吧。

  ??無奈,讓西蠻之野引以為傲的鐵騎勁旅、長刀彎弓,讓南海浮島有恃無恐的聯合戰艦、陸地戰隊,都隻能望山興歎。地理位置的本質缺陷,嚴重地阻礙了北荒大地、西蠻之野與南海浮島向東陸九州地滲透。

  ??青丘山是嶺南山係的主峰。

  ??山上,動物、植物種類眾多,各類礦石、草藥俯拾皆是,洛城的百姓自然是靠山吃山,整個洛城裏冶金、絲織、藥鋪、木工、副食的技藝十分高超精湛,以這四種手工業為首,手工業、初等加工業、零售業也跟著水漲船高,讓這方百姓生活得有滋有味。

  ??僅僅才三個多時辰,他們到了青丘山上。

  ??高大挺拔的鐵杉樹平展的大枝,再也無力支撐厚重的落雪,下垂的枝梢上原本凝結的雪團,因陽光的照射,迅速融化,雪落下,枝葉之間形成的間隙,透進閃爍銀光。

  ??三個人帶著獵人本能地警惕,漸漸踏入叢林深處。

  ??忽然,另一個奇怪地聲音再次傳來,這個聲音與剛才聽到的聲音絕對不一樣,這個聲音像是野獸的呻吟,帶著極大的恐懼……

  ??這一次介非聽得真切,他迅速判斷方向,就著薄薄的雪地,一個翻滾、轉身,背上的長弓已經握在手上,他從箭囊裏抽出一支箭,半閉著眼睛,停留片刻,循聲射出。

  ??箭矢飛出,帶著一聲清脆的聲響,穿過不遠處幾棵大樹,消失在灌木叢中,介非正準備躍身而起,元初烈已經從他身後一步向前,幾個騰躍,跟蹤著箭矢隱沒的方向消逝而去。

  ??介非看著那飄逸而剛勁的身影,不由深感失落:“要是我也是修行者,該有多好啊。”

  ??燕雲荷走近,按住介非的肩:“別動,情況不明,不可冒然向前。”

  ??介非笑嘻嘻地看著一臉焦急的燕雲荷:“你在這呆著別動,看你介非哥哥怎麽去收拾這些倒黴蛋。”

  ??介非身形起落,但到底是個凡人,盡管有四股罡氣的長期鍛煉,但與元初烈相比,落差太明顯了。

  ??但在常人看來,就這幾個起落也是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轉過幾個大樹,他停下身子,四處搜尋,卻看見元初烈的背影,站在一棵樹下,似乎呆呆地……

  ??這讓介非大感意外,毫不猶豫地移動身形靠近,然後,他也吃驚地看著眼前被他射中的動物,眼神裏透出深重地不安……

  ??介非嘴上喃喃地說:“不對,我聽到的,分明是一隻野獸,怎麽可能……”

  ??這時,燕雲荷趕到,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知所措。

  ??眼前,一名老者倒在樹底下,已經閉上了雙眼,他的前胸深深地插進一支飛箭,而這隻箭,是洛城獵戶們常用的那種箭。

  ??從他身上的衣著裝束來看,肯定是洛城的老獵戶。但他們想了半天,也不敢確定洛城到底有沒有這樣一位前輩。

  ??元初烈先清醒過來,他半蹲著身子,先伸手試探了一下死者的鼻息,再摸摸老人的胸口,站起來看著介非:“你不用擔心,這不是你射殺的,從他的血跡看,已經凝固多時了,死了有一個多時辰了。至於這支箭,洛城到處都有,不一定是你射出去的。”

  ??他的話無疑給了介非極大的安慰,但介非的心裏不會這麽快就過去,他轉身,扔下一句話:“我一定要找到我射出去的那支箭。”

  ??然後,飛身向前麵的灌木叢深處走去。

  ??元初烈看了一眼燕雲荷:“這個設定,似乎和我們想的不完全一樣,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的使命即將完成。”

  ??燕雲荷點點頭,說:“他這麽趕過去,肯定有危險。”

  ??元初烈皺著眉頭說:“走!”

  ??兩人尾隨著介非,走進灌木叢。

  ??介非被直麵人的死亡的強烈恐懼感深深地囚禁著,他無數次和各種野獸搏鬥,也看到過各類野獸慘死的樣子,而看到真的死人卻是第一次。

  ??他分明從剛才死屍的嘴角看到了一句話:“你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灌木叢很深,按理這條路他並不陌生,灌木叢應該也沒有這麽密,沒有這麽深,但情緒已經逐漸失控的介非,完全不管不顧,他揮動砍刀,左右怒砍,像是斬殺著一波又一波湧到他身邊的妖魔怪獸。

  ??從後麵趕到的元初烈和燕雲荷已經清楚地看到他身上藍綠橙紫四色組成的罡氣遊絲,狂野而淩亂地升騰著……

  ??元初烈、燕雲荷旋身而起,趕在介非前麵,一左一右格擋住他鋒芒忽閃的砍刀,抓住了他的手。

  ??元初烈激動地說:“介非,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剛才說了,那一箭不是你射出去的,這裏情況不明,我們該退回去了。”

  ??燕雲荷也緊張地說:“介非哥哥,你別衝動,好嗎,不是你做的事兒,你沒有必要承擔後果。”

  ??介非通紅著眼睛,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神情卻十分黯然:“可我,殺了人……”

  ??介非恍惚著,慢慢抬起頭,看到元初烈、燕雲荷兩雙關切的眼睛,鼻子陣陣發酸。

  ??但十多年來,他的心似乎已經和爺爺那種處變不驚、榮辱皆忘的處事風格融合在一起了,即便是他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也能盡力克製住泛濫的感情,深深地遏製在心靈深處。

  ??看到介非壓抑著自己的心緒,元初烈驚詫於介非的堅強,心裏油然而生欣賞、感佩之情。

  ??燕雲荷畢竟是女孩子,她看著介非的神情,再想想他今天必須麵對的劫難,心裏被生離死別緊緊地束縛著。然而,她也是隱在介非身邊的修行者,已經不可能再用眼淚表達內心波瀾了。

  ??她隻是緊緊地握住介非的手,生怕他即刻就魂消魄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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