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生看了看坐在沙發一角的她，今晚安靜得像個生病鬧騰不起的小孩，不似往日那般活潑得耀眼奪目。

  ??“甜一點的香橙吧。”杜恒生又看著她。

  ??她沒抬頭，隻輕輕搭了下腦袋，“嗯”了一聲。

  ??果飲遞到手裏，她又開了口：“阿生，為什麽我每次出門你都知道，還總能找到我？”

  ??杜悅菲突然的拉開這樣的話題，杜恒生略微有些驚，他私下養的暗手多，如此，又怎麽會讓她離開自己的保護範圍呢，除非她刻意避開暗手。

  ??杜恒生知道她都曉得，便也不同她解釋，隻是摸了摸她的腦袋，開起玩笑：“我可能是安裝在你身體裏的識別器，你隻要一呼喚，我就知道了。”

  ??“那我身體裏有沒有儀器？”她認真嚴謹的問，較真的凝著他的眼睛。

  ??杜恒生起了身，朝著休息台又去了：“沒有。”

  ??他倒了一杯水灌下喉嚨，麵色平靜的望著對麵與她直視的杜悅菲，自己開啟了話題：“今晚一個人能睡嗎？不能的話就在我房間睡吧，我旁邊看書守著你。”

  ??杜悅菲左右挪動，像是有什麽不方便，折騰了半分多鍾，才道：“能陪我去走一遍安夢橋嗎？順帶看看京城淩晨三點的夜，你之前答應過我的。”

  ??“換衣服，我帶你去。”杜恒生沒有半點推脫，這些日子，確實沒想起，她也經常不在家。

  ??杜悅菲沒有磨蹭，出來時，上邊穿的是與杜恒生黑色襯衫映襯的白色襯衫，下邊是自己喜歡的橘黃色裙子。

  ??臨上車子，杜悅菲跟著他到了主架室車門前：“我可以開一次車載你嗎？”

  ??杜恒生看了看黑霧籠罩的夜，有些不放心，扭回頭道：“你很想嗎？”

  ??杜悅菲深深的點頭，杜恒生卻出奇的沒反駁，給她開了車門進去，然後自己坐到了旁邊的副駕駛。

  ??關了車門，叮囑道：“慢些開，京城不比雪城。”

  ??杜悅菲聽進了他的話，一路上都開得很慢，偶爾會同他說說話，杜恒生卻很少回她，隻叫她注意力集中。

  ??那輛隻有主副駕駛座的黑色布加迪威龍穿梭在燈紅酒綠的街頭，刺過一片片炫亮，駕上了安夢橋，那座橋的盡頭是商業中心，京城最繁華的地帶，是許多人夢始夢醒的地方。

  ??車子停在橋中央，橋的底下是一片分界湖，在夜裏黑不見底，隻倒映著兩頭的景，一頭繪著綺麗多姿的商業版圖，一頭點綴著寂靜無聲的民居小區房。

  ??下了車子，兩人站在橋廊邊看著兩頭的鬧與靜，杜悅菲問道：“阿生喜歡那邊的繁華還是這邊的安靜？”

  ??“都可以喜歡。”杜恒生望向她，“你呢？”

  ??杜恒生的回答充滿各種可能性，杜悅菲也沒深究，回道：“我喜歡那邊的繁華，我也有夢，想要去實現。”

  ??杜悅菲遞給了他一顆青蛙糖，剝好殼的。

  ??杜恒生接過放到嘴裏，蠕動了兩下嘴巴，很甜。他問道：“什麽夢？我幫你實現。”

  ??“一個像賭博一樣的夢，我想認識一個人，變成一個人。”

  ??“你做你自己就是最好，不必變成誰。”杜恒生道。

  ??杜悅菲望著他認真的樣子，笑了笑，問道：“阿生你有什麽夢想嗎？”

  ??夢想？大概有二十多年沒人這樣問他了！

  ??既然問了，他也認真的回答了一下：“沒有。”

  ??“沒有？”杜悅菲一臉疑惑，是個人都有夢想的好吧！“你再想想，你心中最期盼什麽？人活著總有一件事是想要完成的吧。”

  ??杜恒生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看著她認真又期待的眼神，他忽然有了答案。

  ??“我的夢想，是每天都能吃到青蛙糖。”

  ??他眼裏帶著光，沒有笑，一本正經的很認真，杜悅菲卻笑了：“這哪裏是什麽夢想，這事對阿生來說最容易不過了。”

  ??確實容易，可他想吃到的是她親手做的青蛙糖，為著哄他開心的青蛙糖，這在他心裏是無價的。

  ??他含著甜甜的青蛙糖，眼神有些迷糊了，他看了看手表，已經淩晨兩點多，他意外的有些困，渾身都有些困倦。

  ??杜悅菲緊盯著他，又和他說了幾句話，他沒怎麽認真回答，杜悅菲見他有些打晃，將他扶到了車子裏坐好。

  ??杜恒生往後靠背一靠，迷迷糊糊的道：“我今晚怎麽回事？有些……先回去。”

  ??“好。”杜悅菲扯了後邊擺物台上的衣服來給他蓋上，看了他一兩分鍾。

  ??杜恒生迷迷糊糊的眯著眼看她，無力的虛聲道：“快，快叫橋外頭的人，我好像被人算計了……”

  ??“怎麽叫？”杜悅菲極淡定的問。

  ??杜恒生費力的摸索著身上，最後拿出一個開關，正要摁時，杜悅菲好奇的奪了過去：“好特別，這是呼叫暗手的？”

  ??“快摁，有危險……”

  ??“我摁了。”杜悅菲觀摩著那個似鑰匙一樣的東西。

  ??“嗯……別怕。”杜恒生努力撐直腰板。

  ??“我不怕。”杜悅菲打開了車門，“我下車看看人來了沒，你先躺會兒，我一會兒叫你。”

  ??“菲菲……危險……呆在我身邊菲菲……”

  ??“沒事。”

  ??“菲菲……”

  ??杜悅菲在車旁晃蕩了幾圈，直到看到杜恒生倒在車裏再沒動靜，她才回到車裏，將那個呼叫暗手的開關塞回他包裏，撫了撫他的臉，將車子頂棚合好，車鑰匙也塞他手裏，才推門下來。

  ??她站在橋中央，抬手打了一輛的士，直奔震南集團。

  ??她不知道杜恒生如何監視的她，除了暗手，是否還有其他儀器能探得她的行蹤，她隻知道，她和杜恒生出來了，暗手都會統一在一堆，離得不會太近，杜恒生隻要睡著了，便不會知道她去過哪，紫溪苑裏有監控，不好翻牆出來，她隻能以這種方式偷偷去找她想要的答案。

  ??京城淩晨三點的夜，她兩點便見識到了，商業片區，座座大樓都是亮的，道路上車來人往，各種小吃店、便利店、夜店，一排排的都亮著燈，營業著，震南集團也沒有關門，莉麗也還在。

  ??莉麗正打著瞌睡，忽然瞧見杜悅菲的臉，有些詫異，剛要看仔細些，杜悅菲已經走到她跟前，搶過了她身上的手機，威脅道：“要手機的話，告訴我林洛君的號碼。”

  ??莉麗被她這一番操作驚了醒神，撫了撫胸口道：“小妹妹，你嚇死我了！你這是和我過不去還是和震南集團過不去？能不能好好上學了？小小年紀的不走正道。”

  ??杜悅菲的時間很寶貴，杜恒生還在等她，所以她不敢多耽誤一分鍾。

  ??“給號碼還是沒收手機你自己看著辦，沒收了手機我就直接交給玩黑科技的，暴你所有私密。”杜悅菲扮相很凶的威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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