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作者:路七醬      更新:2021-08-02 20:07      字數:10025
  第七十三章

  ??海家在圈子裏, 屬於典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雖然比不上楚家這樣的帝城一霸, 司家這樣的政壇老牌,甚至和有落敗跡象的邵家也沒有可比性。

  ??但是相對於青黃不接的君家, 在戰場上死絕的林家,三代沒一個能打的白家, 還是要好上不少。

  ??至少他上麵父親立過戰功,哥哥不是天才但是也有中階等級,和陸家有姻親。

  ??他自己中階三等, 拿著貴族人數最多的四星勳章,平時被家長帶出去,雖然沒什麽可誇, 但是也沒什麽丟人的。

  ??這樣的環境下長成的他,缺點是有些吊兒郎當, 帶著點文學作品描述的紈絝子弟的毛病:愛得瑟, 愛花錢, 愛上頭。

  ??但是優點也很明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識時務。

  ??所有當楚笑端著酒杯走向他這邊的時候, 他第一反應就是她在看別人,第一時間轉過頭看兩側。

  ??隻是,隔壁兩人離自己還有段距離,顯然楚笑這次走過來的目標就是自己。

  ??海藍想起最近盛行的傳言:楚笑貪戀美色。

  ??難道他的顏值已經這麽能打了?

  ??“海藍。”楚笑端著杯子走到他麵前,語氣熟稔, “又見麵了。”

  ??這個“又”字?

  ??海藍趕緊回憶, 並沒有回憶出在哪見過這位, 他隻能故作記得,含糊道:“閣下近來可好。”

  ??“帝城的日子,總是豐富多彩一些。”楚笑抬杯子,遞給海藍,“你呢?”

  ??海藍有些受寵若驚,他接過紅酒杯,為表示誠意,一飲而盡:“我出去旅遊了,前段時間都不在帝城。”

  ??楚笑再拿起一杯,遞給海藍:“敬我們再遇。”

  ??海藍再次接過酒杯,一口悶完。

  ??傅淮辦的酒會,雖然本意不在喝酒聚會上,但是拿出來的酒都是高規格的,哪怕是隨意擺在桌上的這瓶,那也是二十年的紅酒。

  ??入口溫和,一口悶後還有些回甘。

  ??海藍回味了紅酒的餘味,看著楚笑近在咫尺的臉,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好像真的在哪見過。

  ??楚笑幾乎沒有停頓,轉手去拿餐桌上的第三杯紅酒,遞向海藍:“這一杯,我個人敬你。”

  ??海藍手頓了頓,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雖然察覺到不對勁,但是對上楚笑舉著的杯子,隻能接過,仰頭灌入喉嚨。

  ??不僅是海藍自己,原本周圍羨慕的眼神,慢慢的充斥滿同情。

  ??婁野看著幾步遠站著的楊弘,朝著他靠了兩步,用聊天的語氣道:“你家楚閣下,不是想把人灌倒然後方便帶走吧?”

  ??楊弘側過頭:“我家楚閣下再饑不擇食,也不會看上海家這個寶貝吧?”

  ??婁野想了想,覺得他說這十分有道理。

  ??海藍單純從顏值和氣度上來說,無論是跟楊弘比,還是跟邵衍比,都差太多了。

  ??婁野按著楚笑端起第四杯酒,做了最後點評:“如果不是舊情,那就是有舊怨了。”

  ??楊弘笑而不語。

  ??之前的自己的相親宴會上,邵衍為了保書四處求人,正好撞在了海藍槍口上,被惡意灌了無數酒,當場醉死過去。

  ??那時的海藍可能沒有想到,自己做的孽,總有一天是需要自己還的。

  ??一共七杯紅酒下去,饒是海藍常年圍著酒場打晃,此時雙腿也已經打飄。

  ??第八杯,楚笑端了一杯烈酒:“最後一杯。”

  ??海藍已經有些想哭了,但是就是真哭,隻要楚笑一直舉著酒杯,這杯他也就得喝下去。

  ??最後一杯下肚,海藍沒有堅持三分鍾,就天旋地轉,扶在了餐桌上。

  ??畢竟不是沒一個人喝醉了都跟邵衍一樣,安安靜靜回去,安安靜靜睡覺。

  ??海藍的酒品有些差。

  ??他幾乎是坐在了地上,又哭又鬧,最後被侍者架出去時,還在對著楚笑喊:“……鄉下來的土著,以為學個禮儀就能裝貴族了?要不是你基因好……”

  ??剩下的話,被侍者用手堵住了。

  ??楊弘臉色有些難看,他走到楚笑身側,饒是平日裏舌燦蓮花,現在葉隻能幹巴巴的安勸道:“這是醉話,你別放心上。”

  ??楚笑:“我跟個二世祖計較什麽。”

  ??楊弘:“……”

  ??楚笑習慣了楊弘的口嗨,見他突然沉默下去,有些不習慣:“怎麽了?”

  ??“我剛剛花了很長時間去回想,在我還不認識你的時候,沒有什麽地方得罪過你。”楊弘語氣有些感慨,“現在看來,我應該回想有什麽地方的罪過邵衍才對。”

  ??這位壓根不在意別人是不是冒犯自己。

  ??***

  ??酒場過半,楚笑吃好喝足就想先溜。

  ??隻是她剛表現出了那麽點意思,就被侍者給纏住了,對方也不硬來,就默默跟在你身後,像是尾巴一樣從這邊跟到了那頭。

  ??另外有人飛快的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果然,沒過多久,傅淮就一身酒氣的走了過來。

  ??他身上雖然都是酒氣,臉上卻沒有一點醉意,上來先自罰一杯酒:“剛被個長輩纏住了,一直想單獨找你聊天,沒能抽開身。”

  ??楚笑:“今天人多,閣下不用太在意我。”

  ??傅淮:“那也是我怠慢了。”

  ??傅淮強撐著跟楚笑聊了幾句,找了幾次話頭,不是有人故意經過打招呼,就是被身邊的樂隊聲音蓋過。

  ??不過,酒會的確不是正經聊天的地方。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這次請閣下來,是想混個眼熟,好約個地方詳聊,這幾天閣下什麽時間比較方便?”

  ??楚笑真想了想:“這幾天……”

  ??她話剛出口,入口的方向突然傳來喧鬧聲,並不是之前海藍一個折騰所有人看戲鬧出來的動靜。

  ??倒像是有兩撥人對抗著,一撥人推著另一波人,朝著酒會這邊走來。

  ??有安保製服的工作人員急急忙忙從遠處跑來,走到傅淮的身側,湊到他身側。

  ??楚笑隻能隱約聽見幾個關鍵詞:“不敢真打起來”、“強闖”、“人多”、“沒攔住”、還在攔……

  ??大概是有什麽人沒有邀請函,直接闖了進來。

  ??傅淮做事滴水不漏,這種情況下,先對楚笑露出抱歉的表情:“出了一點事情,我先過去處理一下。”

  ??楚笑點頭:“不需要在意我,你隨意。”

  ??隻不過時間軸上似乎有一些來不及,傅淮剛走出沒多遠,鬧出動靜的兩撥人,已經到了近前。

  ??一波是私人浮島的工作人員,人數有十幾二十個,在前麵頂著。

  ??另一波人數也不少,一群黑色西裝製服的安保人員在後麵推著,他們身側圍著兩個貴族,打頭的兩個楚笑都認識。

  ??灰色正裝,頭發三七分倒梳的年輕男子,正是剛死去沒多久的儲君之子,江景羽。

  ??而另一位純白禮裙的高個子姑娘則是最後一位高階貴族,司敏。她短發鵝蛋臉,說不上多漂亮,但是身材傲人氣質突出,無論是臉上還是眼底,都帶著些傲氣。

  ??儲君祭典在即,別說強闖私人酒會,就是強闖軍政大樓,估計也沒有多少人攔得住。

  ??江景羽看見傅淮,一腳踹開了擋在他麵前的工作人員,接過一旁人遞過來的濕巾,擦了擦被人觸碰到的手:“傅先生請了大半個圈子的人,唯獨把我和司敏給忘了,這就有些不夠意思了。”

  ??“我這裏地方小,所有人都請來恐怕地方不夠,兩位原本在下一場的受邀名單中。不過今天兩位既然來了,就留下多喝兩杯。”

  ??傅淮示意侍者端酒上來,他雙手端起兩杯,遞給兩人:“我先敬兩位一杯。”

  ??司敏立在原地,沒有去接。

  ??江景羽則伸出手,直接打翻了傅淮手裏的杯子:“我們也算老熟人,不用來你這虛偽的一套。”

  ??傅淮的臉色沉了下來:“江景羽,我們也算一起長大,你注意用詞。”

  ??江景羽嗤笑:“我父親還活著的時候,你跟我稱兄道弟,他這剛死沒多久,你就急著把他的人都納進麾下。怎麽,祭典還沒開始,你就把自己當儲君了?”

  ??司敏落後半步站著,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視覺上,將江景羽一個人推在了最前頭。

  ??新一代精英都在場上,或早已站隊,或還在衡量,或置之事外,表情不一,神色也不一。

  ??……

  ??一旁看熱鬧的楚笑往隔壁的大樹陰影靠了靠,深色的禮服幾乎隱在了倒影之中。

  ??這原本打算獨自看戲,走進去才發現樹底早有另外一個人站著了。

  ??楊弘端著一盤甜點:“這兩位應該是達成共識了,不能讓傅淮收買人心,所以過來露個臉。”

  ??楚笑順了一個甜點,塞進嘴裏:“嗯。”

  ??“這結盟、招攬、對立……也是一輪儲君輪回一次,現在所有熱門爭奪者,都恨不得冒出來。”楊弘幹脆把盤子遞到楚笑麵前,“隻有你這性子,恨不得在任何場合都隱身。”

  ??一個聯軍的將軍或者指揮官,可以靠著單槍匹馬殺出來。

  ??但是一個帝國的儲君未來的星帝,那必須是身邊勢力環繞,麾下人才無數,有財力、有人力、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一直沒勸楚笑經營,不單單是因為她的性子,更因為她的背後還站著一個楚家。

  ??無論她有沒有這個意願,楚家都會把局麵撐起來。

  ??真算起來,前任儲君的兒子算什麽?人死如燈滅,江景羽自己父親的人馬都已經鎮不住了,才會急急忙忙跑到宴會上出頭。

  ??司家三代從政又如何?

  ??帝國軍政天平向來是傾斜的。

  ??楚笑不否認楊弘的評價,一口一個,把小盤子裏的點心幹掉後,遞還給楊弘:“我先撤了,你是留下來多看會兒熱鬧,還是跟我走?”

  ??楊弘看著不遠處的兩撥人,私心想跟著楚笑一起走,不過這酒會發展到現在,已經能從熱鬧看出門道了。

  ??他頓了頓:“我再看看,有什麽消息,回頭給你發訊息。”

  ??楚笑想起他被婁墨纏著的遭遇,補了一句:“你要是有事也可以給我發信息。”

  ??現在誰會想不開會找他的麻煩?

  ??楊弘想歸想,嘴上卻答道:“好。”

  ??租車行的司機駕駛技術非常好,楚笑早早的就回到了家。

  ??她換下禮服,按照原有的規劃,去倉庫折騰了一番,淩晨才從地下室出來。

  ??她洗完澡剛躺下,還沒有進入夢境,半睡半醒間聽見窗外“轟”一聲巨響,似乎連同屋內的天花板都在跟著一起顫抖。

  ??楚笑徹底醒了過來。

  ??一聲巨響之後,第二響緊接著傳了過來,聲音震天。

  ??楚笑上輩子在戰火下出聲,在炮聲中上學,活在戰場上,也死在戰場上。

  ??對炮火聲太過熟悉。

  ??幾乎隻聽一聲,就立刻分辨出這是帝國的禮炮。

  ??一般隻有極為重大的事件才會響起,比如去年的國慶,再比如上次儲君入葬。

  ??和大部分文明一樣,禮炮的不同聲響代表著不同的事件。

  ??她在心底默默的數著。

  ??……七、八、九……

  ??……十三、十四、十五……

  ??……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

  ??二十六聲禮炮,在帝國代表著:

  ??星帝去世了。

  ??***

  ??楚公爵府。

  ??夜色還深,楚洵邊穿上外套邊從二樓下來,正對著通訊器說什麽:“先把宮外圍上,任何人都不得通行,後續部署等軍部會議結束。”

  ??“議會?我還沒找他們算賬呢!”

  ??“他們要是敢硬闖,該扣的扣,該斃的斃,出了事情我負責。”

  ??……

  ??楚洵顯然氣急了,掛斷通訊後,一腳踹翻了樓梯下腳凳。

  ??“哐當!”

  ??客廳的燈應聲而亮。

  ??楚洵腳步一頓,這才發現客廳中間端坐著一人,頭發花白,一身深藍色正裝,雙手扶著拐杖,閉著眼睛不知道是在沉思還是在小憩。

  ??在帝國,深藍色是喪禮所用的主色調。

  ??“爸。”

  ??楚洵想起星帝還還沒成為儲君時,自家父親還跟他出生入死過,後來一個在外征戰,一個在帝城萬人之上,隔得遠了,大家也以為走遠了。

  ??現在看起來,父親應該是難過的。

  ??楚公爵睜開眼睛,眼底波瀾不驚,看不出什麽神色:“星帝死的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

  ??“星帝是在議會質詢的時候發病,幾個黨魁都在,他們先一步把宮裏的人扣了下來。”

  ??所以醫院的死亡報告一發,議會是最先知道結果的,規司反而是第二個,軍部落到了最後一步。

  ??等知道的時候,宮裏禮炮都準備好了。

  ??“我總有一天要把那幾個老不死的頭給擰下來!”

  ??楚公爵捏著眉心:“自己黨內鬥完,不同政黨鬥,然後跟軍部鬥,跟貴族鬥——平常也就算了,現在腦子還隻想著奪權,腦子裏塞的是魚缸嗎?”

  ??“您先別生氣。”楚洵知道楚公爵擔心的是什麽,安撫:“規司有自己的運行機製,不會這麽容易被人插手,賽維那邊即使得到消息,有動作也得十天半個月……”

  ??“十天半個月?最多三天。”

  ??楚公爵嗤笑:“我如果是賽維聯盟的元帥,今天就會率兵攻打前線!”

  ??星帝已死,儲君未立,議會內鬥,軍部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千年難遇的時機,對方怎麽會錯過?

  ??“你讓寧這幾天學先別上了,哪也別跑,就待在家裏。”楚公爵想了想,接著道,“還有,你今天抽空一趟,把楚笑接來——”

  ??他一開口自己就否定了:“楚笑那性子,應該不願意住過來,你還是找一隊人,三班倒安排在楚笑身邊。”

  ??楚洵:“我這就去。”

  ??帝國每個幾年都有一次小規模的戰爭,每個十幾年就有一場中等規模的戰爭,每個幾十年就有一次大規模的戰爭……

  ??反複循環下,現階段的軍部將領都是軍功堆出來的,每一個人的嗅覺都十分靈敏。

  ??果然,天還沒有亮,軍部已經忙成一團。

  ??幾個大佬在沒有事先聯係的情況下,全部都趕到了軍部大樓內。

  ??大佬們脾氣暴躁,往日開會,為了爭奪資源和人才,向來都是拍桌子扔文件,脾氣上來了,杯子和凳子也是扔過的。

  ??今天,保密會議室內一反常態的安靜。

  ??七個聯軍總司,後勤總司,帝國軍部元帥、副元帥,兩個貴族公爵,十二個人坐在圓桌之上,身後各帶幾個心腹,密密麻麻將小黑屋擠滿。

  ??這麽多人,卻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幾個副官在倒完水後,倒退出會議室,才仿佛重新呼吸到了空氣,後脊背都是汗水。

  ??坐在最中心的位置,正是帝國元帥,第一上將宴圖。

  ??他從已年近七十,原本烏黑的頭發,一夜間像是冒出無數白絲。

  ??宴圖十指交叉,聲音有些嘶啞:“今年的邊境線我記得是第一聯軍巡守,上次會議,派了第七聯軍增援,第三聯軍在第二鏈策應,他們是什麽時候走的?”

  ??第三聯軍總司:“一周前我們聯軍最後三個團已經出發,沿線換崗後,不日就將抵達指定位置。。”

  ??第七聯軍總司:“三天前,我們聯軍第一個團已經到達前線。”

  ??“現在的部署,對方要是動,估計也能擋擋。”宴圖頓了頓,“後勤呢?”

  ??“後勤按計劃進行。”後勤總司,“19行政星,21號礦星,物資屯了原計劃的三分之一,後續補給還在采購中,色語人聯盟已經簽訂了不少材料訂單……”

  ??……

  ??這次軍部會議,看似隻有宴圖一人在問,所有人都在回答他的問題。

  ??事實上,他在無形中將所有的兵線布控、後勤運輸、各方將領、甚至是軍事部署都在大家麵前梳理了一遍。

  ??一幅帝國防禦圖緩緩的在眾人腦子裏展開。

  ??前方的大佬依舊不動如山,後麵的中年一輩都紛紛鬆下一口氣,會議室的氣氛似乎也緩和了不少。

  ??宴圖的臉色卻沒有放鬆。

  ??他並不是貴族,他和星帝搭檔了一輩子,深知和宿敵的戰爭中,這些所謂的部署隻占一半。

  ??貴族,才是戰爭中最核心的一環。

  ??他看向楚耀:“楚公爵,貴族那邊——”

  ??“貴族在戰時受規司征召,星帝不在,規司群龍無首。”楚公爵搖了搖頭:“怎麽征召,怎麽派遣,去什麽部隊,調遣什麽位置……估計誰都不服誰,而且議會今天的做法,已經打算插手規司了。”

  ??不然星帝去世的消息壓上幾個月,等前線布置完畢,儲君角逐出來,也不會這麽被動。

  ??議會、貴族、軍部三權獨立。

  ??軍部和貴族協同,議會和軍部互相掣肘,貴族總領議會和軍部,卻又受到兩方製衡。

  ??一旦議會想要插手貴族,平衡就會被打破。

  ??“議會那邊我去處理。”

  ??宴圖雙手十指交叉,托在下巴上:“貴族那邊,估計還需要閣下多費心思。”

  ??楚公爵想了想,點頭。

  ??散會的時候,宴圖最後一個走。

  ??副官替他披上外套:“楚公爵要是年輕個二十歲,隨軍出征就好了,他的名號壓著,軍中的貴族估計也不會不服。”

  ??宴圖搖了搖頭:“帝城內這一戰,可不比外麵那一戰簡單。”

  ??他似是想起什麽,問副官:“楚家那個孫女,這次好像也參加儲君祭典?”

  ??“那個呀,一點鬥誌都沒有。”

  ??副官想到這也有些哭笑不得,“傅淮昨天還拉攏她呢,其他兩個更是把她給忽略了,聽說三校聯賽時就擔心著考試,前兩天都在朝九晚五上課。”

  ??宴圖陷入沉思:“這樣。”

  ??***

  ??一夜之間。

  ??儲君祭典變成新帝之爭。

  ??國喪期間,帝城的地下賭盤都已經開出了天價,民間熱度在第二天就升到了巔峰。

  ??各路八卦滿天飛。

  ??楚笑對八卦不關心,吃過早飯,她窩在沙發上,先回複了家庭群組裏親人的擔憂。

  ??然後打開光腦,翻找和軍事相關的新聞。

  ??首頁掛著的,都是有關星帝的文章,正中間的版麵多是報道星帝去世的消息。

  ??往下拉,則衍生出星帝平生事跡,各路明星大佬悼念,公民祈福……

  ??隻有少數幾個專業專欄,才會在這個時候點評戰爭爆發概率和儲君之爭的升級。

  ??目前看起來,貴族圈洗牌,世界太平。

  ??最起碼,表麵上是這樣。

  ??楚笑想了想,切換光腦界麵,在幾家相熟的老店鋪裏追加了一些材料。

  ??規司派人上門的時候,楚笑正在院子裏拔草,穿著背帶褲、戴著小草帽、滿手泥土給工作人員開門:“你們要是沒什麽急事的話,在院子裏坐一會兒喝杯茶,我還有些活沒忙完。”

  ??工作人員:“不著急,您忙您的。”

  ??楚笑蹲在花叢裏,小機器人在楚笑身邊來回蹦躂,時不時撿起一根拔出來的草進行辨認。

  ??若是拔的是雜草,就塞進嘴裏,哢噠哢噠嚼碎了,從肚子裏打開倒出來的就是天然肥料。

  ??如果拔的是觀賞草,小機器人就會拿著小鋤頭小鏟子,找塊空地又把草種下去。

  ??然後咕嚕嚕的拿來小水壺,澆水施肥重新來過。

  ??規司的工作人員看的直搖頭,這位閣下倒是會給小機器人找活。

  ??他站在角落裏卻也沒有打擾楚笑,一直等她幹完活起身,才從角落的椅子上站起來,迎了上去。

  ??楚笑拍著身上的浮土:“說吧,規司這次有什麽要吩咐我的?”

  ??工作人員欠了欠身:“我們這邊想給閣下換個地方住幾天。”

  ??楚笑想了想就明白過來:“其他人呢?”

  ??工作人員也沒有隱瞞:“已經派人去請了,有兩位上午已經到了。”

  ??無論內憂還是外患,無論什麽人基於什麽立場,想搞什麽小動作,將高階貴族集中起來保護。

  ??這是規司目前所能想到的,最有效,且最容易實施的方案。

  ??楚笑知道,這是規司給他們的一道單選題,她沒有逆反:“你等我洗漱完,收拾些日用品再跟你過去。”

  ??工作人員鬆了一口氣:“沒有問題。”

  ??楚笑並沒有為難工作人員,十幾分鍾後,她從大門出來,跟著工作人員一起上了飛行器。

  ??她透過窗戶往院子裏看,院子小機器人剛好抓了一條害蟲,喜滋滋進自己的小籃子裏,然後蹦躂著開始收拾著楚笑折騰的慘案現場。

  ??她收回視線。

  ??如果把儲君祭典比作養蠱的話。

  ??規司這一手就像是在養蠱前,先把五毒聚在一塊了。

  ??※※※※※※※※※※※※※※※※※※※※

  ??已經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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