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他的小太陽
作者:席雀      更新:2021-08-01 11:56      字數:2008
  想起之前發生的事,葉秋白憤恨地咬著被子,恨不得把臉都鑽進被子裏,羞於見人。

  他,堂堂丞相,活了這麽多年了,被一個女人當馬騎就算了。

  她還對著他溜須拍馬!

  葉秋白也是第一次知道,溜須拍馬是這麽用的。

  實在可惡!

  也不知道這薑晚晚有什麽魔力,他明明沒吃藥,卻愣是被她給唬住了。

  力氣方麵都是小事,就是她太像綏帝了。

  在他心痛至極,神誌不清的時候,完完全全把她錯認成了綏帝。

  可是,薑晚晚和慕綏綏完全不一樣。

  身高,年齡都不一樣。

  長相也不一樣。

  薑晚晚一看就是一個營養不良,還未長開的女人。

  不,她還稱不上是個女人,最多隻能算是小女孩。

  麵黃肌瘦,瘦骨嶙峋,第一晚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用點力,就能把她捏斷了。

  這樣還沒發育開的小女孩,完全沒有多少吸引力。

  但是綏帝不一樣。

  那是一個多看一眼,就能讓人噴鼻血的,世間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隻是大部分時候,處於禮儀,慕綏綏需要穿著女帝的正裝,或者威嚴的龍袍,這些用色沉悶的衣服,削減了慕綏綏的明豔,給她平添了幾分與她極不相配的刻板嚴肅。

  但是脫下龍袍,穿上日常宮服的慕綏綏,那活脫脫的就是神女下凡。

  還是巫山神女。

  再加上慕綏綏從小在先皇的嗬護下長大,母妃過世得早,她沒有母妃教導,經常在父皇的寵妃堆裏打轉,不知女人矜持為何物,久而久之,養成了一副大大咧咧,不拘一格的脾氣。

  好幾次,葉秋白在朝會後,去向她匯報政務,慕綏綏就一邊聽,一邊在禦書房邊走邊脫衣服,非要脫到隻剩下一件褻衣了才覺得沒有束縛。

  褻衣何其單薄,裏麵的風光若隱若現,偶爾香肩半裸,露出渾圓如玉脂一般的皮膚,羞得葉秋白隻剩下低頭念心經的份。

  還好,綏帝隻在他麵前這樣。

  慕綏綏並非完全沒有男女大防的意識。

  他們少年相識,綏帝還在上樹掏鳥搗蛋的年紀,葉秋白就是她的陪讀了。

  葉秋白在她的心裏,和伺候她的宮中內侍差不多,她也就沒想過要避嫌了。

  正是因為這樣,當毛頭小夥子葉秋白,因為綏帝不經意之間的動作感到氣血上湧的時候,跟著一起上湧的,還有羞愧感。

  陛下如此信任他,他卻對陛下有褻瀆的心思,該死!

  是的,和那些編排慕綏綏的人不一樣。

  葉秋白不允許自己對慕綏綏有任何旖思旎想。

  葉秋白是了解慕綏綏的。

  她雖然長了一副禍國殃民的臉蛋,但是心裏卻純淨得如稚子。

  在每個人都七拐八彎的皇宮裏,在每個人都撥小算盤的朝堂上。

  再沒有人,會比綏帝更赤誠更單純了。

  她的這顆赤子之心會發光,明亮得就像是夏日的太陽,隻要打一眼照麵,就被刺得睜不開眼。

  葉秋白這樣從小病弱,幾乎大半時間都關在房間裏的病人,更喜歡太陽。

  所以,慕綏綏對葉秋白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他不單單是喜歡她,更是需要她。

  就像人離不開太陽一樣,他需要時不時看一看慕綏綏,看看似乎有一輩子用不完的精力,像太陽一樣發光發熱的她。

  這樣,葉秋白才覺得,活著,似乎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活著,似乎也沒有那麽糟。

  可是,他最後還是失職了。

  他沒能保護好他的小太陽,讓她被烏雲給遮住了日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重新活過來的,但是就算他活過來了,那些跟著他一身的病痛似乎也銷聲匿跡了,但是葉秋白覺得,重生之後的日子,比重生前的還要難熬。

  因為他的小太陽不在了。

  葉秋白的心,在聽到慕綏綏死訊的那刻,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樣,留下了一個大窟窿,冷風不斷地往窟窿裏灌,導致他一想起她,就心痛得能將要痛死過去。

  想到慕綏綏,葉秋白的心又不受控製地疼了起來。

  葉秋白攢著心口的衣服,痛得冷汗直滴。

  若是夏禹看到他這樣,又該勸他吃點止疼的湯藥了。

  葉秋白是個聽話的病人,再苦再難的藥,他都能夠不皺眉頭,二話不說地吃下去。

  唯獨這止疼藥,他說什麽也不肯吃。

  這其中的緣由,他不能為外人道,隻能在心裏默默地想。

  他要留住這痛楚。

  他要記住這痛楚。

  他要記住,

  他是追隨著小太陽,為了太陽而生的向陽草。

  他是為了小太陽而複生的。

  老天爺給了他重活一世的機會,是要讓他替慕綏綏複仇的。

  痛吧。

  越痛,他才越不敢忘。

  葉秋白像一隻小蝦米一樣,捂著胸口,痛苦地蜷著身子,仿佛這樣,他的痛楚才能少一些。

  睡吧,睡一覺。

  睡著了,就沒那麽痛了。

  主要是,睡著了,他就能夢到綏帝。

  哪怕隻是在夢中,能繼續守在她身邊,也是好的。

  ……

  房間裏又寂靜無聲了。

  夏禹看房間裏沒動靜了,早就小雞啄米的他,正準備起身去隨便找間廂房歇息。

  老鴇急匆匆地趕過來。

  這個時候正是青樓正忙的時候,老鴇這個時候過來幹什麽?

  「夏爺,白日裏和這位姑娘一起來的那位公子又來了,問我們有沒有看到……青爺這邊,您看?」

  老鴇也沒想到,這位公子也是個不依不撓的,說回去問了,人還沒回家。所以非認為人還在青樓,非要往裏闖,老鴇找了個僻靜的廂房,先把他穩住了,但是拖著不是長久之計。

  「夏爺啊,這小姑娘不是我青樓的人,青爺這樣把人扣著也不太好,若是青爺有需求,我能為她安排樓裏的頭牌,這……」

  爺若是能看得下青樓頭牌,就不至於打了這麽多年的光棍了。

  「媽媽別急,待我寫封信交代下去,至於你說的那位公子,你先安撫著,等一下他自然會回去。」

  老鴇將信將疑:「此話當真?」

  「你且下去吧,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