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更衣間歡情【7000】
作者:雲檀      更新:2021-08-01 10:52      字數:5176
  秦川下葬那天,他們所有人內心深處本該溢滿悲傷,但他們卻選擇了灑脫應對。

  灑脫不代表永久遺忘,有時候短暫的遺忘,是為了更好的記得。

  他們這群人,把所有的悲喜全都投諸在這次雪仗遊戲中,刹那間年齡退化二十多歲,像個孩子。

  白素喜歡“孩子”這個詞匯,因為潔淨,因為美好,所以他們可以在拿起雪團在彼此的身上砸下大大的雪印,然後在不動怒的前提下,哈哈大笑繼續團雪團還擊。

  他們笑著,他們躲著,觸目所望一片混亂。

  耳邊是他們的笑聲,笑容在飄揚的雪花中顯得無害而單純,白素仰臉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有些陰霾,有些死寂,這就是冬天,灰白世界,宛如失去靈魂的軀殼,顏色空洞的令人感到絕望。

  他們這些人都曾愛過,都曾傷過,都曾被現實刺痛過,那些已經消失,或正在向他們逼近的傷害永遠都無法從他們的人生裏消失和泯滅。

  也許,隨著時間流逝,年齡遞增,記憶裏痛苦的份量也會變得越來越重。

  很喜歡楚衍的話,他說的對,生活原本就是一部悲喜劇,悲占一半,喜占一半,每個人都幸免不了。

  茫茫大雪中,白素跟楚衍再次提及楚翎,楚衍的反應在她意料之內,他沉沉的盯著她,嘴角笑容消失,選擇了沉默。

  這樣的沉默,白素並不陌生,事實上她和楚衍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都不是話很多的人,但此刻,他不該沉默,更不該用那雙陰鬱的眸子看著她,因為這樣的眸光很容易就讓白素聯想到森冷的殺氣。

  楚衍鬆開了白素的手,徑直朝客廳裏走去,白素沒有追上去,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孤傲但卻隱隱透著冷寂。

  有些話堵在白素的心裏,因為無法說出口,難免有些胸悶。

  “怎麽了?”溫嵐走過來,摟著白素的肩,疑惑的看著楚衍的背影,她在猜測楚衍和白素該不會是吵架了吧?這種可能性真的很低。

  白素笑了笑,垂眸看著地上的雪花,停了幾秒對溫嵐說:“吃完午飯你們一起去會客室,我有話想對你們說。”

  “什麽事?”溫嵐開始升起好奇心了。

  “……很難說,總之不是好事。”

  溫嵐忽然不說話了,但多年默契猶在,點點頭,並不多問,該知道的總會知道,最起碼的耐心她還是有的。

  楚衍回到大廳後,讓吳為帶著議會成員去餐廳用餐,而他自己徑直上了樓,吳為也不敢多問,剛才還好好的,看樣子是跟白素鬧情緒了。

  白素回到臥室時,楚衍正坐在床上,沒有換衣服,甚至在臥室裏還穿著黑大衣,西裝裏的襯衫扣子解開了好幾顆,能夠看出來,他的情緒很不佳,甚至有些糟糕。

  以前兩人不是沒有這樣過,但通常最先低頭的那個人都是他,輕輕的哄著她,直到她氣消了,這事也就過去了。

  但白素知道,今天楚衍不可能主動妥協,而她更不會主動“示弱”。

  “楚衍……”她輕輕喚了他一聲,他沒理她。

  白素開始了沉默,站在門口,她以為如果比耐性的話,她這麽專業至少不會輸給楚衍,但她錯了。當楚衍鐵心不理她的時候,就算她在他麵前淚流滿麵,他也不會因為心軟改變心意。

  倒不是白素受不了這樣的氣氛,而是楚衍身上雪花沒有拍幹淨,他跟她置氣沒什麽,如果生病的話,就不好了。

  她坐在他身邊,伸手脫他的外套,以為他會反對,但沒想到他竟任由她脫了,想到慕少卿往他脖子裏塞了不少雪花,她又開始脫他的西裝外套,解他的襯衫扣子,他終於在這個時候回過神來,沒什麽情緒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徑直去了更衣室。

  白素又有歎氣的衝動了,沒人告訴她,一個男人生氣了,她究竟該怎麽哄才合適。

  跟著他走到更衣室門口,見他在解襯衫扣子,她猶豫了片刻開口說道:“楚衍,我們談談。”

  “沒時間。”他把襯衫脫下來,她注意到他後背上都是汗,也許不是汗,還有融化的雪水,她轉身去浴室拿了一條毛巾走進來的時候,他手中正拿著一件白藍底條紋襯衫準備穿上。

  “我給你擦擦背。”他身體狀況其實還不如她,喬梁也多次叮囑他注意身體不要受寒,尋常的感冒,對於他來說,都將造成負擔。隻不過,他似乎習慣照顧她,卻不懂得怎麽才能好好照顧他自己。

  把毛巾放在他的背上,他不動了,握緊手中的襯衫,僵著身體。

  白素給他擦背時,睫毛顫動,沉默了幾秒,她說:“我知道,你不讓我見楚翎,是因為擔心我。”頓了頓,她歎聲道:“你擔心我會出事,像兩年前一樣離開你,對不對?”

  “楚翎”兩個字似乎很容易就激起楚衍的煩躁,他往前走了幾步,站在穿衣鏡前,將襯衫穿在身上,因為臉色麵無表情,所以白素想要窺探他的想法,真的很難。

  這一次,白素幹脆從身後抱著他,把臉貼在了他的背上,體溫從襯衫裏滲出來灼燙著她的臉部皮膚,察覺他小小掙了一下,她抱得更緊了,完全沒有鬆開他的打算。

  白素看不到楚衍的表情,他站在那裏,看著腰畔緊緊抱著他的纖細手臂,眸子裏竟充斥著淡淡的霧氣,隻有一條手臂,隻有一條……

  白素不可能知道楚衍的心理變遷,她出口聲音很輕,幾乎微不可聞,但那樣的音量足以讓楚衍聽到了。

  “我今年27歲,可我已經開始幻想我今後的人生應該是什麽樣子。希望我28歲以後,S國政壇能夠一片清明,再也沒有權欲紛爭;我們去非洲支教兩年;再去一趟苯日神山;我們再觸摸一次轉經輪;每年去一次舊金山的家,看看花園裏我們養的花草,給它們澆澆花,施施肥;一起環遊世界,你牽著我的手,我牽著孩子,一起走在陌生國家的大街小巷裏……楚衍,你看,我計劃的那麽好,每一件事情裏都有我,我怎麽舍得離開你呢?”

  白素鬆開手臂,走到楚衍麵前,眸光對上他漆黑陰鬱的目光,溫溫一笑,抬手幫他係上紐扣,聲音低柔:“生活其實跟戰場差不多,每天都有人在廝殺,有人倒下,但有人還站著。雖然這個國家帶給我很多傷痛,但我依然深愛她如昔,我不怕血流成河,我不怕倒下,我隻怕沒有人擁護正義。我為了給白荷,給我,給秦川報仇,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真的很難。走完這一趟,我不想再走了,我打算這個冬天專心致誌的複仇,幫你肅清內政,在來年春天的時候將這些糟糕的事情全部都忘記。”說到這裏,白素眸光從楚衍胸口移開,定定的看著楚衍,凝聲道:“楚衍,總要有人站出來,現如今不是我們在選擇楚翎,而是楚翎在選擇我們,隻不過他挑選了我,不管他的動機是什麽,對於我們來說無疑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我不想錯過。”

  楚衍的眸光裏閃爍出跳躍的火光,聲音低沉緩悶:“……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堅持。”

  白素知道她的話會激怒楚衍,果不其然,楚衍雙臂緊緊的箍住她的腰,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這個吻有些急躁,有些暴怒,因為太過來勢洶洶,所以喪失了以往的理智,倒像在懲戒白素適才話語不當,太過激烈的深吻,反而讓白素呼吸出現短暫窒息。

  可以說,這個吻不溫柔,甚至有些粗暴,那麽直接的深入和啃噬,霸占了白素所有的呼吸和意識,似乎打算在瞬間掠奪殆盡一般,而白素在唇齒交纏間,隻能氣喘籲籲的被迫接受他的氣息和強加給她的所有。

  楚衍就是在失去控製的時候,看到了她眼中浮起的水汽,刹那間宛如一盆冷水沿頭澆下,唇與唇雖然還癡纏在一起,但他卻止了動作,似是輕輕一歎,唇間動作溫柔了許多,啃咬她的下唇,見她霧蒙蒙的看著他,潮潤的舌尖忽然闖了進去,纏著她的舌尖,抵死纏綿。

  這麽吻來的很突然,吻得白素措手不及,她回應不對,抗拒也不對,近乎無助的看著楚衍,而楚衍呢?他也在看她,眸光裏有火光在竄動,那些火苗並不尋常,白素覺得那樣的熱度足以將她燒成灰燼。尤其當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時,她甚至覺得她的身體還是微微顫抖起來。

  “冷嗎?”多麽體貼的話,偏偏他一貫冷峻的雙眸此刻卻多了幾分晦澀。

  她下意識點頭,攀著他的肩膀,試圖調適紊亂的呼吸,隻要能夠終止這一切,什麽都好說,但……

  柔軟的耳垂被一片濡濕炙熱包裹著,他竟用薄唇惡劣的含著她的耳垂,輕輕咬著,不會痛,甚至有些酥麻,白素險些站不住。

  “我們去床上。”楚衍唇貼著她的耳蝸,柔聲誘惑她。

  她急聲勸阻:“不,在這裏。”一旦回到床上,他們還談什麽,這就是他打斷她談話的方式嗎?用這種方法讓她遺忘她的初衷和談話目的?

  楚衍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你喜歡在這裏?”他已經開始動手解她的褲子了。

  白素想她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單單是皺眉那麽簡單了。

  此刻他們的心跳都有些失控,她知道楚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同她說什麽,哪怕她動情的跟他描述他們美好的未來,也不足以改變他的決定,但她看到了他的眼神,有怒氣,但又何嚐不是覆蓋了一層情欲。

  “楚衍,我今天沒心情,尤其是現在。”白素聲音很平靜,但聲音卻壓的很重,好像她隨時都會翻臉一樣。

  白素說這話的時候,楚衍已經因為適才太過急躁,把她襯衫上的扣子給扯飛了一顆,白素聽到扣子擊打在衣櫃上的聲音,但具體掉落在哪裏,她還真是分辨不出來,被楚衍吻得暈暈乎乎的,哪有心情理會那麽多,但現在她不得不理會了,因為她無法再穿著缺少一顆扣子的襯衫出去。

  楚衍聽了她的話,身體一僵,一雙漆黑的眸子夾雜著幽冷,就那麽沉沉的看著她,有些壓抑,有些隱忍。至於是壓抑隱忍怒火,還是欲火,不得而知,大概隻有楚衍自己最清楚。

  他雖沒強迫她,但卻依舊執拗的摟著她,白素也不生氣,把他的手從她腰上擋開,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去了隔壁她的更衣室。

  楚衍看著她的背影,不可能沒有火氣,她不顧自己的安危打算跑去見楚翎,他之所以反對還不是關心她,她倒好,反而跟他置起氣來。

  該生氣的,但氣憤卻在擔憂下悄然落敗,他比誰都了解素素的性格,但凡她做出的決定,幾乎沒有更改的可能性。

  她想讓他同意,而他呢?希望她能夠放棄,或許他應該換種方式跟她好好談談,至少不能像剛才態度那麽強硬,要不然隻會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隻是,當他走進更衣間時,沒想到白素衣服脫得很幹淨,隻穿著內衣在找衣服。

  楚衍並不貪歡,但跟白素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會因為身體原因太過控製男歡女愛,隻是當他把所有的熱情全都投諸在她的身上時,似乎等於給了她一把萬能鑰匙,那把鑰匙可以隨時隨地,哪怕隻是一個不經意間就勾起他的情欲。

  如今她穿著內衣在他麵前晃悠,他的心跳不可能還平靜如初,事實上心跳早已亂了節奏,就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剛才吻她,他不能否認的是,最初的時候他隻是氣憤她的堅持,有心轉移她的注意力,試圖終止話題,但施加者是他,投入者也是他。

  一個吻,足以讓一切變了味,足以點燃潛藏在他身體裏的欲望。但白素拒絕了,他並不勉強,性愛這事向來是你情我願,她不願意,他不可能強迫她。他尊重他的妻子,更尊重在性愛過程中她的一切感受。

  以往床笫之歡,她可以說有些被動,更不是一個對床事觀念很開放的人,所以“引誘”這樣的詞,他從未套用在她的身上過,但此時此刻,他開始懷疑她是故意的,這是她的欲擒故縱,還是包藏禍心?

  想到包藏禍心的時候,他下意識皺眉,並非沒有這個可能性。他甚至唇角勾了勾,如果真如他所想,隻能說明他妻子開始學壞了。

  如果這是個陷阱,他是跳進去如她所願,還是選擇留在岸上繼續保持理智?

  隻能說,從不覺得他妻子是個小妖女,她竟當著他的麵開始脫內衣。

  也許白素並未發現楚衍的注意,也許她早已發現了,當她拿著內衣準備換穿的時候,身後響起一道聲音,盡管力持鎮定,但多少透著沙啞:“好端端的換內衣幹什麽?”

  對於他的聲音,她沒有感到很意外,也實在沒必要大驚小怪,他們結婚這麽多年,歡愛那麽多次,她換衣服的時候,他進來看到,她認為很正常。

  “打雪仗的時候,有碎雪團掉進了衣服裏。”換言之,內衣濕濕的,她穿著不舒服,所以需要換掉。

  楚衍抿抿唇,沒說話,隻能說這倒是個理由。

  眸光凝定在她的身上,眼眸太過深沉,竟比夜色還要濃鬱,隻因她把內衣脫了,隨手扔在一旁,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雪白飽滿的胸就那麽半遮不遮的出現在他的目光裏。

  楚衍深吸一口氣,覺得他還是能忍下來的,隻要他現在轉身離開就對了,一定不會讓妖女奸計得逞,隻當沒看到……

  隻不過腳步確實有向外邁動的跡象,卻在下一瞬間驀然轉身,快步上前,緊緊箍住她的腰,那麽重的力道,似乎要把她揉進身體裏才肯罷休。

  “故意引誘我?”他聲音沙啞,惡意吸吮她的脖頸。

  她吃痛悶哼一聲,似乎很意外他會這麽說,彎腰皺眉道:“你想多了……放開我,換完衣服,我要下去吃午飯。”而他正在阻撓她吃午飯的進程……

  “你先把我喂飽再說。”明明猜到了她的小心思,明明警告自己不上當,可他還是遵從身體、靈魂對她的渴求,管不住自己,一不小心就淪陷了。不過沒關係,決定權在他手裏,縱使這是她使出的花招,也不見得他就會任由她一路占據主導。

  尋到她的唇,深深的吻了上去,迫切的令她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修長的手指在她身上移動著,不安分的停留在胸前,力道或輕或重的揉動著,白素先是覺得喘不過氣,喘息著離開他的唇,還沒來得及呼吸,身體已經被他反轉過來,麵對麵,炙熱的吻緊隨而至。

  楚衍多少還保持了些許理智,當他終於結束這個吻想要看穿白素思緒時,白素卻纏綿的主動迎了上去,尋覓糾纏,異常熱情。

  楚衍無疑很挫敗,看樣子他妻子這一次下血本了,讓她主動一次,真是難得,偏偏他明知她的意圖,明知有預謀,竟然還興奮不已,好像剛初嚐情事的毛頭小子一般,被她牽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