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失敗者有罪
作者:雲檀      更新:2021-08-01 10:51      字數:2939
  淩晨回到首都,S國車輛開始在清晨回潮,從空中俯覽高架橋,可見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在嚴寒酷冬看到一派生機勃勃的街景,心裏總會不期然溢起溫暖。

  曆經一夜,每個人都有了疲憊之色,尤其是索菲亞,剛剛做完手術,她回去後需要好好休養。

  他們先回到了木屋那裏,曲良武很激動,也很執拗,堅持要見他母親,隻不過麵對白素的置之不理,他暫時選擇了緘默。

  他似是有些後知後覺,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現如今他在白素的手裏,換言之他沒有跟白素討價還價的本錢。

  把曲良武帶到地下室的時候,曲良武最終還是沒忍住,他配合的戴上手銬,皺眉詢問白素:“白素,你也是為人子女,不要傷害我母親……”

  曲良武學聰明了,至少他沒了先前的強勢和執拗,如今他懂得改變說話語氣和話鋒,不再固執的非要見他母親,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夠確保母親的安危。

  白素看了他一會兒,開口問道:“……你願意指認當年暗殺行動指使人嗎?”

  曲良武眸色複雜,沉默片刻,他才沉聲道:“我隸屬國防部,手底下總有那麽一些無名英雄,他們接受國家的命令,去做一些不能見光的事情,好比現如今的溫嵐,其實她跟我一樣,身處這樣的位置,都要麵臨這些,縱使有時候知道那些任務並非全是對的,可我們還是要執行下去……”

  溫嵐站在一旁忍不住插口,聲音冰冷:“別把我摻和在內。”

  曲良武笑了笑,並不以為意,戴著手銬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有人活著,必定要有人犧牲,就算活著回來,他們也不會有任何榮譽,如果死了,那就是無名戰士……”頓了頓,他看著白素,接著說道:“我想說的是,身為特工,有時候死亡避無可避。如果每次有特工死亡,他的家人都要執念報仇的話,那國防部和國家~安全部,隻怕也沒有成立的必要了,因為仇人們手拉著手,就可以把這兩座建築群包圍起來……”

  “狡辯——”溫嵐冷笑道:“特工出任務是為了報效國家,犧牲的確在所難免,但他們的家人呢?他們犯了什麽過錯,需要你們大開殺戒?”

  如果這件事情曝光,不知會有多少特工寒心,那麽辛苦為國家奔波,但他們的家人卻得不到一丁點的安全保障,試問誰的心會一直溫暖如泉?

  曲良武聲音冷沉,“雖說每次出任務都需要特工跟自己的家人保密,但難保不會有秘密泄露出來,如果有特工事先把秘密說給自己的親人,後果是十分嚴重的。暗殺事件一旦曝光,勢必會激起右翼的仇恨,國民也會朝右翼聚攏,不管怎麽看都對左翼極其不利。”

  溫嵐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所以,就為了那個萬一,你們殺了那麽多人?”

  曲良武笑了笑:“我不認為我做錯了,每個人都在政壇中有屬於自己的政治派別,我也不例外,為了維護左翼的權益,我必須把心狠下來。”

  白素看著曲良武,他也在看她。

  空氣沉寂,仿佛被嚴冰封住了所有的氣息流動,白素就是在這片沉寂中,轉身朝外走去:“……阿嵐,你留下來看著他。”

  “好。”

  白素走了幾步,似是想到了什麽,又回頭看向曲良武,也不說話,隻是盯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承認自己是罪人嗎?”

  曲良武先是皺了皺眉,隨後才說道:“自古以來,成功的人可以抹殺掉以往的不堪,他們可以成為先驅,可以成為開拓者;至於失敗者,誰讓他失敗了呢?這時候他就是眾人眼中的大罪人,大逆不道,罄竹難書。我是不是罪人不重要,我隻希望你有一天不會成為你口中的罪人。”

  白素麵上似是攏了一層寒冰,眼眸中毫無感情:“如果我是你的話,我說話不會這麽咄咄逼人,因為現如今你是階下囚,我不是;你母親在我手裏,但我母親還在家裏呆著。”

  曲良武身體一僵,有怒火徒然竄到他的眼眸最深處,近乎咬牙切齒道:“受教了。”

  白素扯了扯唇角:“要見你母親不是不可以,今天上午我帶你去見你母親,如果你表現好的話,或許你還可以跟你母親共進午餐。”

  “條件是什麽?”他不會以為白素是這麽好說話的人。

  “你知道。”白素轉身離開了。

  曲良武微微抿唇,他不會出賣“她”的,哪怕“她”在柏蘭山對他動了殺機,他也不怪“她”……

  如果說,白素以前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試圖找到曲良武,給徐淩溯和陳楓,以及那麽多罹難者討一個說法的話,那麽現如今知道身世後,她應該選擇袖手旁觀才對。

  應該袖手旁觀嗎?因為誤以為是自己的親人遇害,所以就執拗尋找真相,因為不是自己的親人,所以就任由他們無辜慘死?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跟那些人有什麽區別?

  如今,她讓曲良武指認指使人,是因為那些無辜戰士,無辜家人需要一句道歉,僅僅是一句道歉而已。

  而她呢?北海慘劇,跟這件事情脫不了幹係,她的調查觸犯了楚修文的底線……

  所謂人證,好比是曲良武,她要讓曲良武當著楚修文和陳惠的麵,跟楚修文對峙,然後她想給他們母子講一個故事,一個從27年前就發生的嬰兒錯抱,她要讓他們明白,她之所以會這麽痛苦,之所以遍體鱗傷,之所以右手殘廢,都是他們一手造成的

  客廳裏,木槿在做早餐,見白素出來了,一邊忙碌,一邊說道:“早餐快做好了,很快就能吃了。”

  “司徒呢?”客廳裏沒有看到司徒的身影。

  “可能在房間裏洗澡。”

  白素走到吧台前坐下。翻查了一下手機,一直開著機,但卻沒有一個電~話打進來,就連楚衍也沒有。

  這並不尋常。

  “秦川有沒有跟你們打電~話?”白素開口問木槿,然後看向剛從外麵走進來的易笙。

  “沒有。”木槿忍不住皺了眉。

  易笙更是搖搖頭,沒有撥打秦川的手機,因為剛回木屋不久,她打了好幾次,機械化的聲音一再重複:“您好,我是秦川,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事請留言。”

  白素也不知道心裏在慌什麽,抬手揉了揉額頭,注意到易笙手裏握著手機,剛才他在外麵似乎在打電~話。

  她知道,這一路上易笙一直在跟楚衍聯係,而楚衍倒也能沉得住氣,從未主動給她打過電~話,她知道他在生氣。

  見白素望著他手中的手機發呆,易笙摸摸鼻子道:“閣下來的電~話,他剛才問您什麽時候回去?”

  白素笑了笑,易笙知道他有多不適合說謊嗎?楚衍或許真的詢問過他們幾時會回去,但絕對不會在生氣的時候,特別點她的名字,詢問她什麽時候會回去。

  站起身,對木槿說道:“我和易笙不在這裏用早餐了,上午我會再過來。”

  “我已經做好了。”木槿看著已經裝盤的早餐,有些挫敗。

  “或許你可以留著等我回來後再吃。”白素聲音消失在門口之後。

  還沒到清晨,燈光散發出淺黃朦朧的光暈,雪花不知何時停止了飄落,陰沉的暮靄之色滲透到空氣中肆意彌漫,寒風呼嘯,刮在人臉上很疼。

  易笙說楚衍在醫院,白素起初沒有多想,直到走進病房,她才知道楚衍在她回來之前,一直在打點滴,就在昨天她前往柏蘭山的同時,楚氏一片兵荒馬亂,從他前往楚氏的那刻起,就在不停的忙碌,一直忙到了淩晨三點。

  將近20個小時,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況且他本身就不能太勞累,免疫力又低,除了要應付楚氏,總統府還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他處理,這個時候白素又一聲不吭的去了柏蘭山……

  也不算一聲不吭,至少她還發了短信,他拿到手機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十個小時之後了。

  當時臉色瞬間就寒了下來,段亞楠等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個個屏著氣也不敢吭聲。

  如今,他在焦急、憤怒、無奈、擔憂中終於等到了她,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還好,沒有受傷。

  “易笙,你先出去。”話是對易笙說的,但楚衍的目光卻陰沉沉的盯著白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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