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死亡也是一種救贖
作者:雲檀      更新:2021-08-01 10:51      字數:2837
  夜間寒雲呈現出一片灰蒙之色,月光灑落大地,似乎把天地瞬間給淨化了。

  風聲很緊,黑漆漆的槍口對準楚家老宅門口,她事先調查過今天晚上楚修文和左翼成員聚會,晚歸,準確回家時間應該是十點左右。

  今晚霜降大地,氣溫罕見的冷,楚修文在楚家門前下車,短短幾秒鍾時間,足以讓白素實行暗殺計劃了。

  沒有人能夠阻止白素複仇,哪怕她有可能是......楚家人。

  兩年前,她的命運一夕間發生了改變。

  對於白素來說,每個人做錯了事,就必須為他所犯下的過錯付出應有的代價,隻要她報了仇,就可以結束坎坎坷坷的一生,就可以跟楚衍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

  她壓抑了那麽多年,恨了那麽多年,每日和她的殘手為伴,經過日積月累,於是一顆心孤寂無比,兩年前,她就知道,她要在複仇的深淵裏一個人漂泊度過,哪怕她的一生將是一部孤苦無依的苦命史,她也在所不惜。

  不管那個人是誰,她必殺,她的殺機從未發生過改變,也永遠不會改變。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她能夠放下一切,隻要楚衍,但現實無情,她被殘酷的現實折磨的近乎病態,那種壓抑下的抑鬱,讓她在脆弱和孤獨中無力自救。

  從白荷死亡的那刻起,從對方下達必殺令,要殺害她的那刻起,就已經注定她將走上一條不歸路。

  也許,真正生病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楚修文。

  跟蹤、監視、綁架、殺害......這就是楚修文兩年前對她做的,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她是白素,不善不惡,但若有人傷害她,她必回報之。

  傷人前哪怕傷己,也在所不惜。

  黑暗籠罩大地,STP—S狙擊槍,一千兩百米超遠射程,富麗堂皇的酒店,雅致清淨的房間,沒有人注意到大開的陽台上,有狙擊槍對準安全設備高端的楚家,早已待命多時。

  陽台上,白素戴著棒球帽半跪在那裏

  夜色中,有車輛緩緩出現在瞄準鏡裏,過往回憶宛如電影序幕一般,在白素腦海中慢吞吞的演繹著。

  陳惠說:“楚家不能無嗣,天瑜快要生了,我跟她談過,她願意把孩子交給你撫養,以後這個孩子全當是你親生的。”

  唐天瑜說:“你右手已經廢了,怎麽好意思繼續拖累楚衍?”

  楚修文說:“你的存在,隻會讓楚家成為笑柄。”

  楚文緒說:“以後我當了總統,第一個不放過的人就是你。”

  楚衍說:“素素,楚文緒是我和品姑姑女兒的孩子。”

  ......

  白素胸口起伏,身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開始劇烈的咳嗽著,眼中霧氣變濃,沿著臉龐劃過緊抿的唇,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蒼白如雪的右手背,羸弱的手腕,在月光下,仿佛一折就斷。

  心怎麽會那麽痛,伴隨著咳嗽聲,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在心裏蔓延,腥味衝到喉中,那麽濃重的血腥味,刺激她眼淚越發洶湧。

  口腔中血腥萎靡,瞄準器裏,楚修文終於下了車,槍口對準了他的頭顱,她把左手食指放在扳機上,隻要這一槍下去,楚修文絕對會喪命在她的槍口之下。

  她的手是異常堅定的,可越來越遲緩的呼吸令她再一次咳嗽出聲,但卻嗆出來一口黏膩,有些噴灑在瞄準器裏,那麽紅......

  她連忙緊抿著唇,狠狠的咬著牙齒,試圖把鮮血吞咽下去,但越是這樣,越是有鮮血沿著她的唇角滴落。

  她茫然的看著瞄準器裏的楚修文,他的臉上被她鮮血浸染,有些麵色模糊,也許視線模糊的那個人是她。

  此刻的白素,憤恨和絕望包裹著她,宛如一隻陷入絕境的困獸一般。

  迷離飄遠的意識裏,白素想:死亡其實有時候也是一種無言的救贖。

  “你知道的,就算下地獄,我也要殺了你。”瞄準器裏,楚修文頭像晃動,白素凝定視線,在電光石火間,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她甚至能聽到子彈離開槍膛的聲音,它在夜色中快速飛行......

  楚修文周圍有五名特工守護著他的安危,當楚修文左腳正欲邁進門檻時,忽然中彈,踉蹌跌倒在地。

  死了嗎?

  白素透過瞄準鏡冷冷的看著楚家門口發生的混亂一幕,看著警衛在楚修文身邊形成包圍圈,看著越來越多的警衛奔出楚家,冷靜的查探狙擊手位置,她緩緩站起身體,眼前一會兒清楚,一會兒模糊,她想她至少還可以離開酒店。

  一個人,一隻手拆卸狙擊槍的速度可以有多快?

  三十秒,她把狙擊槍零件快速放在旅行袋裏,消除指紋和來過的痕跡,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跡,壓低帽簷,提著行李,快步走出房間。

  隻能說,特工眼光很犀利,也很獨到,很快就鎖定了狙擊手的位置,白素還沒有離開酒店,就聽到外麵響起了陣陣警笛聲。

  白素走到窗前,掃了眼酒店前的廣場,果真是妙極了,裏三層,外三層,完全把她包圍的密密實實。

  白素棄用電梯,不緊不慢的提著行李改走樓梯,無人樓道裏,有一個高高的黑色垃圾桶,白素伸手在裏麵翻找了一下,取出一個密封的塑料袋。

  拆開,裏麵裝著一襲晚禮服,火紅色,耀眼性感到了極致,還有一個極其精致,拿在手裏的珍珠手袋。

  白素脫掉身上的衣服,快速穿上晚禮服,胸前美景誘人,把之前穿的衣服跟槍支零件一起裝在行李袋,隨手丟進垃圾桶中。

  赤腳又下了一層樓梯,從垃圾桶裏找出一雙水晶高跟鞋,俯身穿上的同時,棄用樓梯,朝走廊裏走去。

  這一層的走廊監視器先前被她破壞過,所以就算白素拋頭露麵也無所謂。

  警衛這時候已經把酒店圍得水泄不通,白素並不見慌亂,取出珍珠手袋裏事先準備好的口香糖,送到嘴裏咀嚼,背影搖曳生姿,高跟鞋的聲音在走廊裏清脆響起。

  走進電梯,白素不知何時已經把嘴裏的口香糖取了出來,粘在了監視器上。把每個樓層都按了一次,她開始走出電梯,進入另一旁的電梯裏,那是員工電梯,需要密碼進入,白素看了看密碼器,之前白素入住時,故意跟員工同時等電梯,注意到員工輸入的密碼,再加上常常被員工使用的電梯數字鍵很明顯按光滑可鑒,並不難猜測。

  輸入密碼,電梯打開,白素走了進去,按下“3”,電梯開始從十二層下降。

  白素抬手把發帶摘掉,頓時一頭烏發的長發垂落在臉側一旁,電梯內壁明亮,倒映出一個全然陌生的女人來,嫵媚而性感,她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恍惚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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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三樓是一個偌大的時裝秀會場,今夜S國著名服裝設計師Kiki春季服裝發表會地點就選在了這裏。

  kiki對時間把控很嚴格,三樓被封的嚴嚴實實,樓層限製,一旦遲到,就不能再進去,隻有酒店員工可以乘坐員工內部電梯進入會場,為賓客服務。

  所以當白素出現在會場時,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沒有人意識到外麵早已被警衛包圍,服務生路過白素身邊,她隨手拿了一杯飲料,漫步走到會場角落裏。

  在她的身後是控製會場開關的調控器,白素垂眸間,看了看腕表時間,微不可聞的笑了笑。

  水晶燈伴隨著劈裏啪啦的聲音,忽然爆炸。

  音樂,戛然而止。

  會場在短暫的靜寂之後,忽然尖叫聲不斷,亂成了一團......

  白素走到窗前,看了眼樓下聚集的警衛,仿佛聽到他們的聲音:“關閉酒店所有出口,不許任何人走出酒店一步。”

  走不出去嗎?並不見得。

  白素微微抿唇,耳邊是喧鬧的嘈雜聲,一片黑暗中,有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那麽有力,微微冰冷的溫度,然後是熟悉的薄荷香味。

  “胡鬧。”聲音低沉,寒冽。

  白素心跳停止,是......楚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