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罪惡在欲望裏開花【9000】
作者:雲檀      更新:2021-08-01 10:50      字數:8464
  這是莫珂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走進楚家大宅。

  當年她身為白素的專職醫生,也隨白素來過幾次楚家,但每次都是坐在外麵的車裏,並不進去。

  如今,白素受傷,喬梁給她打電~話,請她過去幫忙,可見楚家醫生並不被喬梁所信任。

  楚家原本應該是白素的棲身地,但沒想到棲身地有一天竟然也會變成萬丈懸崖。

  前往楚家途中,路經廣場,莫珂按下車窗,首都今天風很大,一掃之前多日晴朗,凜冽寒風中,昔日擁擠熱鬧的廣場,現如今隻有寥寥數人,係著厚厚的圍巾,裹著長長的風衣快步疾走著。

  把手伸出去,冬風刮著手指和臉頰,帶來一陣陣刺痛感。

  每次經過這裏,她都會不期然想起以往的青春年歲,就在這個偌大的首都廣場上,聖誕夜那天,她、白素和溫嵐會相約來這裏一起看煙花。

  偶爾轉眸,不經意間看到白素的笑容,會覺得有些愣神。

  笑容淡淡,一雙美麗的眼睛清澈明亮,煙花在白素眼神裏歡快的跳躍著,莫珂從未告訴過白素,當時的她真的很耀眼奪目。

  事隔多年後,莫珂每次看到白素,都會下意識感到難過。

  身為她的朋友、下屬和姐妹,她有幸見證了她的輝煌和榮耀,卻沒有勇氣麵對她滿身的傷。

  今年聖誕節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莫珂知道這個廣場上也許再也不會有她、白素和溫嵐共同出現的身影,就算她們出現在這裏,也早已物是人非,心境非昨……

  “下午好,莫小姐。”

  沿途楚家傭人看到她,禮貌打招呼,這要歸功於她的父親。她父親在國民眼中是位英雄,即便是曾經。

  沒想到會在大廳裏看到唐天瑜,美麗的臉龐有些憔悴和蒼白,一掃之前嬌蠻跋扈,她正牽著楚文緒的手下樓,另一手纏裹著白紗布,似乎受傷了。

  莫珂眼眸閃了閃,原本已經踩上了樓梯台階,如今見唐天瑜母子要下樓,沒有搶道的意思,退下樓梯,站在扶手旁等著。

  “……莫小姐怎麽來了?”唐天瑜看到莫珂,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眉。

  “夫人身體不舒服,我來看看她。”莫珂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並沒有看向唐天瑜,而是看著她身旁的楚文緒,眼睛有些腫,似乎之前才剛剛哭過,是為他母親手受傷所以才流淚嗎?

  莫珂神色有些恍惚,這個孩子已經長這麽大了嗎?以前看他都是在八卦周刊上,如今近距離望去,這才發現時間過得有多快。

  莫珂的注視,引來楚文緒眉頭微皺,那是長期嬌養和縱容帶來的高人一等和輕蔑。

  於是,莫珂唇角弧度開始一點點的沉下去,心有所觸,目光落在唐天瑜身上。

  唐天瑜緊緊的盯著莫珂,一雙美目微微眯起,那裏麵包含著什麽,再沒有人會比莫珂更清楚了,

  唐天瑜維持唇邊的笑意,唇形姣好迷人:“莫小姐是個聰明人,我很欣賞你,有時間的話,我們或許可以私下喝茶聊聊。”

  “榮幸之至。”莫珂微微錯開眸光,唐天瑜說這話重點並不是約她喝茶,而是前半句。

  聰明人?短短三個字,意義無限。

  在傭人的引領下,唐天瑜來到了主臥室,雖然有所預料,但看到白素蒼白的臉色時,莫珂還是轉瞬間紅了眼睛。

  倒是白素,見莫珂眼圈發紅,不由取笑道:“都這麽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就掉眼淚,小心喬梁笑話你。”

  莫珂失笑,雖然眼角濕潤,但她又哪能真當著白素的麵流眼淚?

  查看了一下白素的傷勢,莫珂打開醫藥箱,開始拿藥品出來。

  “喬梁呢?”房間裏並不見喬梁的身影,按理說他應該守在這裏才對。

  “他手臂受傷,我讓易笙帶他去醫院查看一下傷勢。”莫珂已經開始動手清洗她的傷口,因為疼痛,白素咬著牙,呼吸加重了不少。

  莫珂動作輕了一些。看樣子,喬梁多半是被易笙鉗製去醫院的,要不然喬梁不見她過來,隻怕就算是疼死,也不會離開白素。

  莫珂忍不住開口:“你不該讓易笙離開,楚家原本就有家庭醫生,但喬梁卻舍近求遠,他讓我過來,意思很明顯,楚家人他信不過……”

  莫珂並不知道白素和楚家的過往恩怨,以為喬梁如此忌憚楚家,想來是因為楚文緒的原因,他大概擔心楚家會因為唐天瑜母子給白素難堪。

  白素看著莫珂,聲音很淡:“別多想,雖說現如今我的身份在楚家有些尷尬,但我至今仍然是楚家的兒媳婦,單憑這一點,楚家就不會過多為難我。”

  楚修文既然把她從舊金山帶回來,他就不可能殺了她。不過背地裏殺人,他可謂輕車熟路。

  況且,她和楚家的恩怨,她並不想莫珂知曉介入其中。

  一年前,莫珂父親去世,除了幾個遠親之外,莫家一夕間隻剩下她一個人。莫珂的性子就是從那時候起發生了變化。

  莫珂昔日明媚開朗,現如今性子沉穩,大多時候變得很寡言,話語不多,喬梁當時還戲稱莫珂溫婉女人了許多。

  原來不經意間,她們都變了,而那些她們極力想要抓住的過去,看似抓的很牢,但回眸望去,早已千帆過盡,滄海桑田。

  但不管怎麽變,在白素心中,她一直把莫珂當妹妹,把溫嵐當姐姐,每次看到她們,心裏總歸覺得很溫暖,那種溫暖不需要偽裝和醞釀,就那麽滿滿的從心底冒出來,水花四濺……

  莫珂悶悶的應了一聲,專注的處理著白素的傷口,忽然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莫珂聲音很低,幾乎微不可聞,但白素還是聽到了,笑了笑:“好端端的,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麽?”

  莫珂抬眸看她,扯出一抹歉疚的微笑:“……我應該事先給你打一針麻醉劑,但我忘了。”

  “……你確實該說對不起。”因為處理傷口的時候,她真的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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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想過,有一天在楚家,她可以睡得這麽沉,盡管隻睡了一個多小時,但總該稱之為奇跡。

  醒來,看到楚文緒在她床前站著,一時恍若夢中。

  幼小孩子,臉龐漂亮的幾乎分不出男女性別,冷冷的看著她,充滿了敵意和防備,好像白素在他眼中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一樣。

  白素扯了扯唇角,她在這個孩子眼中確實是個大壞人,搶走他父親,掌摑他母親的大惡人。

  重新閉上眼睛,沒有理會楚文緒的打算,他不喜她,殊不知她也不喜他,相互看了生厭,又何必給自己添堵。

  但楚文緒卻開口說話了。

  “這是我爸爸的房間。”

  白素下意識皺眉,睜開雙眸靜靜的看著他:“所以呢?”她不該睡在這裏?

  楚文緒惱聲道:“你不該睡在這裏。”

  白素微愣,沒想到她和這個孩子也會有這麽“心有靈犀”的時候。

  “可我已經睡了。”

  楚文緒冷冷的看著她:“你不是住在素園嗎?來楚家做什麽?”

  她沒什麽意義的笑了笑:“……不想在楚家看到我?”

  楚文緒說話很直白:“一點也不想,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請司機送你回去。”

  想了想,白素說:“你可以找你爺爺好好商量一下我的去留,如果他不同意我離開,我也愛莫能助。”

  疲憊的閉上眼睛,實在是不想搭理這個孩子,明明很聰明,卻被唐天瑜給一手摧毀了。

  “他們都說我是私生子。”寂靜中,忽然傳來楚文緒失落的羞憤聲。

  白素呼吸竟是一窒,睜開眸子,平靜無波的看了他一會兒,這才說道:“……你或許可以說給你母親聽。”

  “但我知道,我不是。”楚文緒小手緊握,倔強的瞪著白素,似乎在說給她聽,又似乎在說給他自己聽。

  白素短暫沉默,然後輕輕歎道:“你母親給你上的第一課,一定是自欺欺人。”

  楚文緒因為太過激動和氣憤,胸口起伏著,怒聲道:“我爸爸叫楚衍,我媽媽叫唐天瑜,我叫楚文緒,我們才是一家人,你算什麽?”

  是啊!她算什麽?

  白素認真的想了想,又無比認真的告訴楚文緒:“我叫醜女人吧!你之前不是說我是醜女人嗎?”

  “你每次來楚家看到我和我媽媽,你不會難過嗎?”

  “習慣就好。”事實上,每次看到這個孩子,她就會覺得喘不過氣來,各種情緒紛遝而至,令她痛苦交加。

  楚文緒冷笑道:“可我每次看到你,就很生氣。”母親每次見過白素,心情就會變得很差,莫名其妙的就會發脾氣,有時候還會把怒氣撒到他身上,怎能不讓他遷怒於她。都是這個女人害的。

  麵對這個孩子,三言兩語間,往往心力交瘁,她擺了擺手,語氣還算輕淡:“不想看到我,方法有很多,直走右拐彎,門在那裏,你出去後,自然見不到我。”

  “你不會一直這麽囂張的。”楚文緒說。

  “我很囂張嗎?”這孩子……真有趣。

  楚文緒忽然說:“爺爺說,我將來會成為S國總統。”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白素下意識挑了挑眉:“所以呢?”

  “你現在是怎麽對待我和我媽媽的,我都記在了心裏,等我以後做了總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白素微愣,沒想到從這麽小的孩子口中會聽到這麽陰狠毒辣的話語來。

  “你說什麽?”一道憤怒聲響起,竟是莫珂。

  適才白素睡著,莫珂下樓準備牛奶,沒想到進來就聽到楚文緒說出這種話來,臉當時就寒了起來。

  將手中牛奶放到一旁的圓桌上,莫珂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到楚文緒身邊,一把握住他的肩膀,激動開口:“文緒,你怎麽能這麽說?她可是你……”

  “莫小姐——”又是一道銳利聲響起,又快又急,似乎在阻止什麽一般。

  白素皺眉,母子倆都來了,今天可真熱鬧。

  聞言,莫珂身體僵了僵。

  唐天瑜站在莫珂身後,冷冷開口:“請你放開我兒子。”

  “媽……”楚文緒看到母親來,極力想要掙脫莫珂的鉗製,但莫珂握的很緊,並沒有鬆開的跡象。

  唐天瑜見了,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紅唇緊抿。

  白素聲音很淡:“阿珂,放開他,童言無忌,當笑話聽聽就算了,你又何必當真呢?”最重要的是,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

  聽了白素的話,莫珂遲疑了片刻,終是放開了楚文緒,站起身。

  楚文緒一脫離鉗製,立馬奔到唐天瑜的懷裏,冷冷的看著白素,惡狠狠的說道:“我是說真的。”

  莫珂拳頭緊握,瞪著楚文緒,寒意乍現。倒是白素,輕輕的笑,似諷似嘲。

  “文緒,你先出去,一會兒媽媽去你房間找你。”唐天瑜嘴角笑意融融,揉了揉楚文緒的頭,母愛畢露。

  無疑,楚文緒適才的話,唐天瑜也聽到了,難免覺得暖人心腸,嘴角那抹笑容,可是得意?

  莫珂咬著唇,胸口起伏,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身體正在微微顫抖著。

  “莫小姐,你能暫時回避一下嗎?我有話想單獨跟她談談。”白素看向莫珂,眼神微眯,泛著冷冷的光。

  莫珂就那麽直直的盯著唐天瑜,眼神複雜,但憤恨卻是顯而易見的。

  白素微微蹙眉,莫珂對唐天瑜有這麽大的敵意,想來還是因為她的緣故,這丫頭……

  “阿珂,你先出去。”

  “素素……”莫珂擔憂的看著她。

  白素朝她安撫的笑笑:“我沒事。”唐天瑜難不成還能吃了她嗎?

  唐天瑜先是看了看白素,又看了看莫珂,意味不明道:“看不出來,兩位還真是姐妹情深。”

  “你……”莫珂指著她,終是恨恨的放下手,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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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房間裏隻剩下兩人,白素冷漠的眸子落在唐天瑜的身上,“看不出來,你本事越發見長了。”

  “跟你一比,相差甚遠。”

  白素唇角微勾,不緊不慢道:“你兒子被你教育的很成功。”

  “看來文緒剛才的話讓你記憶深刻。”唐天瑜無聲微笑,笑顏如花:“文緒身上有股子狠勁,有沒有覺得很像楚衍?”

  白素眸子明明寒光四射,但唐天瑜卻看到她在笑,盡管唇角弧度下沉,但她確實在笑。

  白素盯著她沒有說話。

  唐天瑜似笑非笑的看著白素:“不過有句話,文緒倒是說對了,S國未來總統必定是文緒,事到如今,我也看開了,楚衍喜不喜歡我和文緒,其實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好好守著我兒子,以後能不能安身立命全都指望他了。不過你也不要泄氣,至少還有一個養女為你送終,雖說是個聾子,不過跟你這個殘廢在一起,倒也母女情深。”

  “啪嗒”一聲,白素躺在床上伸手去拿牛奶杯,不小心卻打翻在地,盡數灑在了地毯上。

  唐天瑜見了,美目一閃,忍不住笑道:“怎麽這麽不小心?快躺好,我來幫你撿。”

  如此幸災樂禍,就連步伐都變得輕快起來,但……

  “呃……”這是從唐天瑜喉嚨裏發出來的聲音。

  一切發生的那麽快,唐天瑜沒想到白素會忽然一掃之前虛弱之氣,左手力道極大,將她壓在褥被間。

  麵容清麗,臉色蒼白的年輕女子,不在乎自己胸前是否受了傷,就那麽壓著唐天瑜,眉眼間有著說不出來的寒意,就那麽凜冽的逼視著唐天瑜。

  白素左手拍著唐天瑜,像玩弄寵物一般:“真不想碰你,因為我嫌髒,這張嘴更髒,但你怎麽能這麽無恥,我女兒是聾子,那你是什麽?人至賤,天下無敵。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白素眼中火光四濺,似乎想把唐天瑜放在裏麵燒成灰。

  唐天瑜握緊左手,臉上覆蓋了一層寒霜:“我信,但掐死我,你也別想活。”

  白素眼中的光變得漆黑幽深,看著唐天瑜,咬著牙,“是什麽讓你這麽有恃無恐?僅僅因為一個楚文緒?”

  唐天瑜冷笑:“單憑一個楚文緒,足以讓我在楚家的地位根深牢固,就算楚衍不承認,他也抹殺不了楚文緒是他兒子的事實。”

  更何況她在楚家的地位之所以無人敢欺,又豈是因為一個楚文緒?

  聞言,白素身體驀然僵了,雙眼一片猩紅,眼神憤恨,“你給我閉嘴。”

  她越是生氣,唐天瑜就越是歡喜。

  “那天我去舊金山,放在桌子上的親子鑒定報告你看了嗎?如果你疑心我摻假的話,我可以提供文緒DNA資料給你……”頓了頓,唐天瑜憐憫的看著白素:“你寧願自欺欺人,也不願意相信事實。白素,你真可憐。”

  “我要殺了你。”

  唐天瑜的話宛如刀劍一般,狠狠的紮進了白素的心窩,眼中一片戾氣縈繞,就算是唐天瑜,這時候也開始害怕起來,身體向床頭縮了縮,卻被白素驀然出手卡住了脖子,她下手自是力道極重,唐天瑜額頭上瞬間就起了汗,眼前這麽瘋狂的白素,唐天瑜還是第一次見。

  那天在舊金山,她把親子鑒定放在桌上的時候,也沒見白素這麽生氣,現在看來不是不生氣,是這個女人太會偽裝痛苦了。

  似乎被人掐斷了呼吸,口鼻氣息被堵住,所以連帶聽覺都開始變得久遠起來。

  但唐天瑜卻不知死活的笑了,說話斷斷續續:“心痛了嗎……你那麽聰明……又怎會不明白……如果文緒不是楚衍的親生兒子……楚家會讓我和文緒……住進來嗎?”唐天瑜臉色漲紅,聲音嘶啞:“你問我為什麽有恃無恐,我告訴你,血緣至親就是我的有恃無恐。”

  白素什麽都聽不到,她隻知道她要殺了唐天瑜,胸口又悶又痛,痛的她都快窒息死了。

  “唔——”竟是一口鮮血奪口而出。

  唐天瑜原本神智迷離,忽然感到臉上一陣溫熱,睜開眸子,嚇了一跳,隻見鮮血順著白素的下巴緩緩砸落下來,滴在她的臉上。

  因為太過害怕,唐天瑜開始揮起受傷的右手捶打床頭櫃,如果可以她更想喊救命,但白素的手指近乎掐在她的肉裏麵,她根本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素素……”有人衝了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試圖拉開白素:“素素,別這樣,我求求你別這樣……”

  見白素置若罔聞,莫珂急了:“為了一個唐天瑜,賠上你一生值得嗎?”

  要殺,也要在外麵殺,而不是在楚家,這裏是楚家啊!

  莫珂的話傳遞到白素的耳中。莫珂說的對,她不能跟唐天瑜同歸於盡,她還沒為白荷報仇呢?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劇痛在骨子裏焚燒著,刺的她心窩裏傳來生生的疼。

  眼中的血紅緩緩散去,她無力的鬆開唐天瑜的脖子,聲音仿佛從牙縫間迸出來一般:“你給我滾出去……”

  唐天瑜一鬆開鉗製,就劇烈的咳嗽起來,脖子上五指印清晰鮮紅。

  她踉蹌著下床,雖然餘驚未了,但卻目光仇恨的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白素:“白素,你鬥不過我,鬥不過的……”

  “你給我出來。”莫珂憤怒的瞪著唐天瑜,拽著她的頭發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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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兩人步伐紊亂,打開一扇門,莫珂把唐天瑜直接拖了進去。

  “砰——”房門關閉聲很大。

  莫珂將唐天瑜壓在牆上,單臂橫放在唐天瑜的胸前,咬牙切齒道:“說,你都跟素素說了什麽?”

  “說了很多,你想問什麽?”唐天瑜冷冷的笑,笑容輕蔑。

  “唐天瑜,我真想殺死你。”莫珂聲音尖銳,緩緩擲下。

  唐天瑜貼近莫珂,與她麵麵相覷:“你殺啊!殺了我之後,你父親之前是如何一個卑鄙小人,全都會曝光在世人麵前,有你跟我一起下地獄,我與有榮焉。”

  莫珂眼眸一閃,但很快就回擊道:“你以為我還會受你威脅嗎?我爸爸已經死了,我不在乎。”

  唐天瑜笑的猖狂:“別忘了,是誰保留了你父親的名聲,讓他死後得以風光大葬?那麽多的國民站在大街上為他送行,隻因他在他們眼中是位英雄,如果知道這位英雄曾經都幹了哪些事情……”

  莫珂怒聲道:“唐天瑜,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別人,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為什麽還要刺激素素?我真後悔,當初一步錯,步步錯,素素的今天,全都是我害的。”想到白素適才的模樣,莫珂心內好一番血肉模糊。

  她好悔啊!

  唐天瑜譏笑道:“後悔想上岸了?岸太高,你能爬上去嗎?縱使你想上岸,白素會原諒你嗎?”

  “她……縱使她不原諒我,我也要告訴她實情,我要告訴她……”呼吸凝滯,出口之聲竟是斷斷續續。

  唐天瑜似笑非笑:“告訴她什麽?”

  莫珂抬起眸子,死死的盯著唐天瑜,忽然厲聲道:“楚文緒是她和閣下的親生兒子。”

  室內一片死寂,唐天瑜眸子陰狠,冷冷的看著莫珂,隨後不在乎的聳聳肩:“好啊!你去說吧!我不攔著你,隻不過我很好奇,你打算怎麽跟白素坦白?說你利用喬梁,潛入了精子庫,竊取了楚衍的精子?說你前往非洲探望白素時,偷走了她的卵泡?說你把楚衍的精子注射到白素的卵子內?說你在胚胎培養室的培養箱裏把精子和卵子結合成了受精卵?說你培育幾天後,將受精卵移植到了我的子宮內?”

  “都是你逼我的?”莫珂呼吸仿佛被人抽空了,頭腦沉重,宛如被人灌了鉛水一般。

  “如果你沒有欲望,我能逼你嗎?我能嗎?”唐天瑜咄咄逼人道:“莫珂,走到今天這一步,最壞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你。”

  莫珂腦袋一懵,踉蹌後退了兩步,她低頭看著地上,睫毛上沾著淚,失神呢喃道:“我要跟素素坦白,趁現在還來得及,一切說不定還能挽回……”

  唐天瑜沉沉的看著莫珂,冷冷的笑:“別傻了,你知道難以挽回的。先不說白素原不原諒你,就說楚衍吧!他一直不承認文緒是他的孩子,他以為文緒的出生可以讓一切真相大白,直到親子鑒定出來,他才死了心。楚衍開始懷疑喬梁,暗中派人調查他,你擔心喬梁會因為精子事件懷疑到你身上,就暗中栽贓陷害,殺了精子庫看管特工,偽造好了遺書‘自述’犯罪事實……坦白?白素能饒了你,楚衍能饒了你嗎?當年精子庫看管人全都因為失職罪鋃鐺入獄,你以為你這個主凶站出來之後,就會幸免於難嗎?莫珂,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仿佛有銀針貫穿心窩,莫珂跌跪在地,淚流滿麵。

  唐天瑜低低的笑,蹲下身體看她:“你以為白素死後,你跑到非洲吃苦就能贖罪嗎?瞧瞧書裏麵你把你和白素的感情說的多真摯。知道嗎?我每看一次,就笑一次,有誰會想到,昔日好姐妹,卻是背叛她最深的那一個,她那麽信任你,可是你呢?你熟悉她的身體狀況,精確知曉她的排卵日期,她又那麽傻乎乎的信任你,也難怪……你和她認識將近十五年,她最不設防的那個人就是天真無邪的你,可你呢?白素不可能原諒你的,她會恨死你,她會恨不得從來都不認識你,所有人都會鄙視你,都會嘲笑你……”

  “別說了,別說了……”心痛到了極致,莫珂揪著胸口衣服,為什麽這麽難以呼吸呢?

  唐天瑜眸子寒了下來,站起身,冷冷的看著莫珂:“莫珂,我和你一榮俱榮,一毀俱毀,你如果拉我下地獄,就別怪我下地獄的時候拉上你。”

  最後看了她一眼,唐天瑜轉身離開。

  無人房間,多年來承受著罪孽和悔恨,在這一刻悉數爆發而出,好像瞬間突破承受的瀕臨點,於是淚就那麽洶湧滑落,濕漉漉的流淌下來,流的滿臉都是……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哽咽的哭腔,從莫珂嘴裏流溢而出,淒厲回旋。

  “還來得及,一切還來得及……”莫珂顫抖的從地上哆哆嗦嗦站起來,步伐紊亂的行走在走廊裏,她要找白素,她要坦誠她的罪孽,就算素素不原諒她,她也要揭發唐天瑜……

  但房間裏,卻沒有白素的身影,莫珂驀然跪在床前,摸著床褥間白素適才吐出來的鮮血,哭的泣不成聲:“素素,給我一個悔過的機會,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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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天瑜先去盥洗室洗了臉,看到水池裏的鮮血,想到那是白素的,就禁不住嘴角含笑,沒有去樓下,而是直接去了楚文緒的房間。

  楚文緒正在喝牛奶,張嫂站在一旁,見她進來,恭敬的點了點頭。

  張嫂是照顧文緒日常生活起居的家傭,起初都是唐天瑜親手照顧楚文緒,防守的滴水不露,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在楚文緒的身邊,雖然進了楚家,但她卻不相信任何人。

  後來,陳惠頻頻帶著她出席各種場合,文緒必須要找人照顧,她便親自應征,最後才相中了張嫂。

  她自己挑選的人,用起來也放心,事實證明,這個張嫂照顧文緒確實盡心盡力。

  楚文緒見唐天瑜進來,甜甜的笑了笑,一口氣把牛奶喝完,把空杯子遞給張嫂,對唐天瑜獻寶道:“我都有聽你的話,把牛奶全給喝完了。”

  “乖。”唐天瑜把楚文緒抱在腿上,親了親他的臉,惹得他鑽在她懷裏,輕輕的笑。

  “張嫂,你先下去吧!”唐天瑜看著張嫂時,眼睛裏還有未褪的笑意。

  張嫂眉眼間都是慈祥般的笑意:“好。”

  中年張嫂,端著托盤,離開~房間,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嘴角流露出一絲極其詭異的冷笑。

  無人儲物室裏,張嫂掏出手機,撥通了一組手機號碼,片刻後接通。

  ——小少爺把牛奶都給喝了,我手上的毒素快用沒了,需要喬醫生另外給我一些。

  ——喬醫生的確在楚家,但我不方便跟他見麵。

  ——好的,請轉告閣下,預計再有一個月,就能見效。

  ——放心吧!我不會讓楚家人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