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婚禮,阿笙不見了
作者:雲檀      更新:2021-08-01 10:42      字數:3599
  潘宇疑惑道:“出什麽事了?”

  “我猜新娘該不會是不見了吧?被人綁架了嗎?”

  潘宇覺得領班可真能想,不過……抬眸朝陸子初那邊望去,陸子初麵前站著好幾名警衛,男子臉色確實有些凝重,不知說了什麽,那些警衛就都四散離開了。

  估計真去找人了。

  潘宇心一緊,難道顧笙真的不見了?他剛有這種念頭的時候,忽然聽到賓客發出一道道驚呼聲,這次不僅是他了,就連按捺不住派人找妻子的陸子初也朝賓客群那裏望去。

  正確的說是望向交響樂團舞台中間,那裏站著的人不是顧笙還能是誰。

  她今夜穿著素白雪紡長裙,腿部開叉設計,腿部肌膚若隱若現,微露性感的同時,卻也流露出不可抵擋的仙氣,柔美中盡顯高貴氣質。

  此刻,她站在台上手裏拿著一把小提琴,淡然如菊。

  光束裏,女子很美。

  眾人移不開視線,紛紛停止了進餐。

  潘宇下意識望向陸子初,男子笑容柔軟和暖,就那麽靜靜的看著妻子。

  那一刻,陸子初如此驕傲,如此幸福。

  這次婚禮,沒有結婚程序;身為新娘,顧笙也沒有婚紗現身,賓客齊聚,一場婚宴足矣。對此,韓淑慧很遺憾,私底下她安排了很多婚禮環節,全都被陸子初給刪除了,隻因阿笙喜歡簡單。

  但婚禮弄出這麽大的陣勢來,又能簡單到哪裏去?

  陸子初在最後兩天終於擔起準新郎的職責,放下公務,投入到婚宴環節中,完全接手了韓淑慧的工作,於是織就了賓客眼中最美的風景。

  倒也新奇,阿笙喜歡向日葵,雖然幾千朵紅玫瑰全部撤換下來讓韓淑慧覺得遺憾,但向日葵布置滿園,黃黃的顏色倒是給人一種沁人心扉的暖,很別致。

  賓客發出驚呼聲的時候,適逢煙花綻放天際,伴隨著一道道脆響在別墅上空燦如星辰。

  有記者觀望,韓淑慧當時正舉杯和沈雅碰杯;吳奈跟著陸昌平身後招待賓客;石濤和唐汐幫陸子初款待昔日同學;許飛和03級學生還算熟,組織508另外三名舍友跟同學們敬酒;顧城和律師界來賓淺聲慢聊著……

  賓客看到煙花,反應驚喜,這些都在韓淑慧的預期之內,但賓客隨之爆發而出的驚呼聲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交響樂戛然而止,韓淑慧心頭一跳,還以為音樂家們在演奏的過程中出現了失誤,倏然轉頭……那一刻,相信不僅僅是她,所有的賓客全都屏住了呼吸。

  交響樂圓形舞台上,周遭向日葵環繞,流光盈盈,上空是七彩絢爛的煙花,顧笙就那麽站在花叢裏,煙花之下,一襲修身白色長裙,手裏拿著一把小提琴,迎風而站時,微微的風吹動她的發絲和裙擺,再加上燈光打在她身上,越發襯得她身形稀薄,周身散發出一層刺眼的光暈,美輪美奐的仿佛仙女下凡。

  像是做了一場虛幻的美夢。

  陸子初聽到喧嘩聲,朝舞台上望去,潘宇該怎麽形容呢?那位時年32歲的商界巨擘,就那麽雙手背後靜靜的看著妻子。

  陸子初原就是長相很好看的人,尤其是此刻,貴如皎月,周圍賓客搭腔攀談,但他的注意力全都凝聚在了妻子身上,也隻能看著她了。

  小提琴獨奏,伴有大型弦樂和鋼琴,一首泰坦尼克號《我心永恒》緩緩響起,顧城握著酒杯愣了,眼睛紅了……

  許飛開始覺得酒氣上湧,衝的鼻子酸酸的。

  舞台上,女子閉著眼睛,手指翻急,奏一首兒時約。

  阿笙仿佛回到了老家,綠水包裹南方縣城,前方少女走路,身姿玲瓏窈窕,悄然無聲,宛如最美麗的風景。

  少女含笑回頭:“阿笙——”

  一道呼喚,纖纖細細,軟糯到了心坎上。

  婚禮籌備期間,韓淑慧問阿笙:“伴娘有人選嗎?”

  “有。”

  她的伴娘自始至終都是依依,不管生死,她們都是親密無間,生死依偎的。

  這把小提琴是依依買來送她的,說好的要奏曲子給依依聽。新婚大喜,同喜共慶,依依生平最愛泰坦尼克號,一首《我心永恒》,告知依依:妹妹,姐姐結婚了。

  在賓客眼裏,舞台上女子極美,那樣的白皙膚色,不管配上怎樣的衣服,都會直逼人眼,萬千風情。

  那樣的神韻是很多人都臨摹不出來的,顧城想起依依。她離世兩年後,有一日幼小的女兒折飛機玩,不知怎的扒出了依依的書信,扔的滿客廳都是,他一張張去撿,然後伸平。其中一張打開時,上麵隻有四個字:你來,我等。

  流沙已經忘了,那天顧城是如何蹲在地上,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流,他知道他會把依依說過的話全都帶進棺材裏。

  小提琴聲音仿佛從天際嫋嫋傳來,直沁人心。

  許飛昨天和顧城一起看望顧清歡,在那片寂靜孤獨的小樹林裏,許飛問顧城:“徐秋對流沙好嗎?”

  “好。”

  過了一會兒,許飛問:“你愛徐秋嗎?”

  顧城說:“她是我家人。”

  “你愛她嗎?阿城。”許飛執拗的問著答案。

  顧城靜靜的反問道:“你愛俞夏嗎?”

  “……”許飛不說話了。

  顧城拔掉顧清歡墳墓上新長出的雜草,慢慢道:“依依死後,我一直都在想,我是否還有能力再去愛別人。真想追隨她走了,但不能……這世上除了愛情,一個男人需要擔負的責任實在是太多太多。顧家垮了,需要我來扛;07年之後,世界一片黑暗,父親入獄欠了巨債,阿笙瘋了,母親病了,流沙年幼,我每天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最長睡眠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痛一點挺好的,隻有這樣才能保持清醒。有一次流沙病了,高燒不退,我當時正在出庭辯護,母親聯係不上我,後來是徐秋……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醫院那天人滿為患,徐秋抱著流沙站在走廊裏打點滴,流沙趴在她肩頭睡著了……”

  那些雜草攥在顧城的手心裏,他就那麽蹲在墳墓前低頭不語,許飛抿唇拍了拍他的肩,他了解了,真的了解了。

  許久,顧城抬手拍拍許飛的手背,方才抬眸繼續拔草,聲音平和:“我對徐秋沒有愛,但感激是有的。有時候命運和人生能夠擊敗很多堅持,就像我最初以為阿笙不會和陸子初在一起,以陸子初那樣的身份和地位,也斷然不會再接受阿笙,但是許飛,兜兜轉轉一大圈,最堅持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陸子初。”

  他們被生活和壓力給打敗了,但陸子初沒有。顧城相信,如果顧笙一直不出現,陸子初可能會一輩子不娶。

  真正的瘋子,是顧笙,是韓愈,更是陸子初。

  春天到了,顧清歡墳墓上長了太多草,一根根拔掉,同時也把各自心裏的雜草全都拔幹淨了。

  其實一直以來,許飛恨的都不是顧城,而是自己。

  如果一開始沒有拿兄弟情綁架顧城,及早放手,看出依依懷孕異常,也許一切禍事都將幸免。依依屍體運回來那天,依依父母哭的死去活來,他麻木的站在庭院裏,顧城抱著依依的屍體,他唱《本事》,那眼淚好像永遠也流不完似得。

  “等你醒了,我留在國內不走了,我們在一起好好的,再也不分開了。”顧城說。

  舞台上,顧笙仿佛看到了依依就站在她對麵,她含笑看著阿笙,眼眸含霧,水潤輕柔,散發著朦朧的光。

  於是,光影繚繞間,似乎就連阿笙的影子也能搖曳生輝,她在笑,宛如河岸桃花,濕潤的眸子卻是風韻撩人,嫵媚到了極致。

  《我心永恒》尾音尚未落定,鋼琴家手指一轉,竟和中國傳統音樂融合在了一起,眾人都聽出來了,那是:《梁祝》。

  阿笙手執小提琴,就那麽優雅的站立在舞台中間,側眸看著鋼琴家演奏,宛如最別致的青蓮,在融音處,深情的演繹了小提琴協奏曲《梁祝》。

  就是這首中國家喻戶曉的古典音樂,讓賓客全都激動起來,沒有人能夠把目光從顧笙身上移開,今天晚上她用了這樣的出場方式,出盡了風頭,也奪走了媒體的全部焦點。

  以前都知顧笙有氣質,殊不知最美麗最動人的時刻就是在此時。

  女子長裙修身,迎風佇立,一舉一動宛如臨水照花,若是有女人先前豔羨顧笙嫁了陸子初,那麽現如今享受視覺聽覺盛宴的賓客們,倒開始豔羨起陸子初了。

  小提琴曲調婉轉低吟,深情含蓄、迷蒙中隱隱傷感,像極了女子正在訴說著情話,縈繞心田。

  台下賓客隨著樂曲起伏,有人閉著眼睛聆聽,有人陶醉其中,有人癡癡的看著,有人有韻律的擺動著身體,或閉眼搖頭晃腦,或手指打著節拍附和著……

  顧笙和身後的音樂家們把梁祝化蝶的堅貞愛情盡善盡美的傳遞給了在場每一個人,現場震撼。

  記者鏡頭記錄下,陸子初目不轉睛的看著舞台,都說他商界心狠無情,但在記者眼裏,陸子初就算心腸再硬,但若碰上這世上至情至柔之人,強硬的心也會一擊即碎。

  一首《我心永恒》,代表了男女情意。一首《梁祝》,代表了相守情深,代表了她對丈夫的情。

  顧笙用清婉化成了如詩如夢的溫軟纏綿,有多少男人不為之意亂神迷?

  陸子初合上溫氳的黑眸,薄毅的唇緩緩勾起,腦海中仿佛出現了那麽一幅畫麵:彎彎的石拱橋上,他和阿笙站在上麵,影在河水中,漣漪蕩漾,妻子唇邊一抹笑,攻克出他的柔情萬千……

  中外名曲融合,經過演奏家巧手編織,慢慢織就了一場煙雨蒙蒙的美夢。

  眾人想,什麽樣的家庭才能養出如此才情的女子?清麗的麵容,清新的氣質,佇立一站,拉一首曲子,眼神深情,她在演奏曲子的時候,在想些什麽?是在想一路滄海桑田?青梅依依?前夫韓愈?還是那個驚豔絕倫的他?

  顧笙所思所想,眾人不知,隻知道女子臉上有晚霞暈染,舉手投足道不盡的優雅,唇角一抹笑,是纏綿,是依戀。

  賓客商友攜妻同行,有太太見丈夫盯著台上女子失神發愣,麵上帶笑,心中卻已然羞惱,暗地裏掐了掐丈夫後腰處。

  丈夫不解,皺眉看去,太太湊近低語,怎麽聽都有些咬牙切齒:“悠著點,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