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曝光,那些掩埋的秘密2
作者:雲檀      更新:2021-08-01 10:41      字數:3636
  可她現在沒有煙雨迷蒙,嘴角的笑,宛如初春芳菲。

  “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她說。

  “沒有。”他吻了吻她有些冰冷的臉,回來前還有些擔心她因為昨天的事對他使性子,但回來看見她笑臉相迎,自己也說不出是為什麽,竟有些失落。

  這種失落感並未維持太久,因為滿桌的菜都是她親手做的,她已很久沒有下廚做過這麽多的菜了。

  “昨天晚上沒能一起吃飯,隻能今天補上了。”她說著,把他愛吃的菜夾到了他的碗裏,手腕被他握住,歉聲道:“昨天比較忙。”

  “我知道。”她收回手,見他看著她卻停止了進餐,笑了:“快吃,別涼了。”

  她做的菜,不管好吃還是不好吃,陸子初一向是給足了麵子,直到實在吃不了了,這才放下了筷子。

  他起身,朝她伸出手:“走,陪我出去轉轉。”隻當是消食了。

  花園裏,燈光穿過灌木葉片,透過樹杈灑落光輝,投落在他和她的身上,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阿笙看著地上的影子,她行走在他的身側,那般小鳥依人,她仿佛看到了愛情。

  “有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阿笙微愣之後,方才道:“我下午借了司機一百元錢,你幫我還了吧!”

  “……嗯。”陸子初皺了眉,他大概疏忽了她沒錢的時候會向司機借錢吧?

  牽著她的手走了一會兒,陸子初終是開口道:“薛姨跟我提過,說你早晨看到我襯衫上有口紅印。”陸子初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停下腳步,問阿笙:“為什麽不問我?”

  阿笙看著他,表情溫善柔軟:“我相信你。”

  陸子初隻覺得喉嚨堵住了,她說她相信他,但他呢?每次在她麵前流露出壞情緒,都是因為他的內心在不安……

  “嘭啪——”聲音響起,驚蟄了陸子初的思緒,阿笙轉眸望去,就見陳煜等人不知何時點燃了昨天晚上就買好的煙花,一朵朵綻放在夜空裏,五彩斑斕。

  陸子初摟著她,同她一起看向夜空,阿笙看了看他,他的側臉輪廓冷峻之餘又夾雜著柔軟,靠在他的懷裏,她的心是平靜的。

  仿佛第一次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晴空,當他在課堂上偶爾含笑看著她時,似乎有微妙的情愫纏繞著她的心。

  下巴支在她的肩上,他輕聲道:“昨天晚上原本想拉著你一起放煙花的,今天晚上遲了嗎?”

  她輕輕閉上眼睛,語氣平和:“不遲,隻要它綻放,就算最後消失了,也依然是最美的。”

  這樣的景,一生一次足矣。

  隔天陸子初離開前,果真給阿笙留了現金,似是剛從銀行取出來,數目不多,但兩萬是有的。

  他可以不給她現金,但絕對容忍不了她向其他人要錢。

  她說過,她是了解他的。

  送他出門,他把她摟在懷裏,深深吻她:“今天還要去醫院嗎?”

  “對。”

  他看著她,眼眸很深:“晚上我去醫院接你回家。”

  “好。”她摸著他的臉,眼眶有些濕。

  阿笙站在外麵看著陸子初乘車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了,這才回了一趟房間,拿著自己的外套出門。

  薛阿姨把阿笙送到門口,見阿笙走出很遠,又停下腳步,朝她揮手再見。薛阿姨笑了,現在的年輕人,禮數怎麽就這麽多呢!

  阿笙這樣,好像去了醫院,就不回來一樣。薛阿姨因為自己這種想法皺了眉,果真是老了,越來越愛胡思亂想了。

  晚上,陸子初去醫院接阿笙,卻被告知,阿笙今天並沒有到醫院,再問司機,司機隻說把阿笙送到醫院門口就離開了,所以阿笙去了哪裏,他並不清楚。

  陸子初這才開始慌了,在醫院裏電話打給薛阿姨,問她阿笙是否在家。

  薛阿姨吃驚道:“顧小姐不是在醫院嗎?”

  陸子初大腦忽然空白一片,隻覺得呼吸被人給掐斷了,韓淑慧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見兒子就那麽頭腦發懵的站在那裏,一時也急了,從他手裏奪過電話,對薛阿姨道:“你去臥室看看,說不定顧小姐什麽時候回來了?”

  薛阿姨的電話很快就撥打了過來:“太太,顧小姐不在臥室裏,但我發現她留了一盤錄像帶給少爺。”

  話還未落,陸子初已經拿著外套衝出了病房。

  韓淑慧和陸昌平都有些懵,最後還是陸昌平率先反應了過來,看著還站在病房裏的妻子,急道:“你倒是跟著一起過去看看啊!我這裏有人照應著,不用理會我。”

  薛阿姨愣愣的站在臥室床頭邊,她手裏拿著錄像機,裏麵傳來顧笙的聲音。

  錄像機從薛阿姨手中脫落,直接砸落在了鬆軟的床鋪上。

  回去的路上,陸子初對韓淑慧說:“她可能還在生我的氣,沒關係,她可能躲在某個地方不想讓我找到,等我找到她了,我跟她道歉,再也不衝她發脾氣了……”他那麽強作鎮定,但終究還是眼眶紅了,話語哽塞,似是在說給韓淑慧聽,又似在說給他自己聽:“我不想對她發脾氣的……”

  韓淑慧也是憂心忡忡,握住兒子的手,竟發現那手涼的很,心裏更急了:“好了,子初,你別自己嚇自己,先回去看看錄像帶,說不定她隻是去找朋友了。”

  這句話,忽然間逼出了陸子初的淚,她哪還有朋友?她隻有他了,可他……

  再多的自責和後悔,都阻擋不了這一刻的恐慌和害怕。

  韓淑慧摟著兒子,早就看出來了,牽扯到顧笙,兒子方寸大亂了。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間裏,阿笙坐上了出租車,她給顧城去了一通電話。

  顧城說:“回美國之前,我去T市看你。”

  “好。”阿笙看著窗外,適逢經過遊樂場,五彩氫氣球緩緩飄上天際,她隔著車窗看著,看的眼睛發燙。

  阿笙開口問他:“還記得小時候我們最喜歡唱哪首歌嗎?”

  手機那端停頓了好幾秒才傳來顧城的聲音:“盧前先生的《本事》。”

  “你能給我再唱唱那首歌嗎?”

  顧城笑:“怎麽忽然要我唱歌了?”

  “隻是忽然間很想聽,想起了我們小時候……”

  這次,顧城有了長時間的沉默,阿笙知道他在,因為她聽到了顧城上天台的聲音,阿笙咬住了唇,猶記得那時候,她、顧城、依依和許飛,盛夏天坐在天台上,晃悠著雙腿,起先依依輕輕的唱,再然後是她,許飛,顧城……

  顧城唱了,他從未拒絕過她的要求,盡管覺得三十多歲的男人對著手機唱歌很幼稚,但他還是唱了。

  “記得當時年紀小,我愛談天你愛笑,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林梢鳥在叫,我們不知怎樣困覺了,夢裏花兒知多少……”

  那歌聲明明在手機裏聲音很小,但阿笙卻覺得聲音飄蕩在大街小巷,飄蕩在T市上空,和兒時稚嫩的嗓音交融在一起,有童年、少時、成年,像是幾人坐在桃樹下做了一場冗長的夢境。

  後來,歌是舊識的暖,風是記憶中的冷,手機被阿笙丟棄在車窗外,她的嘴角帶著笑,那是釋然放下的微笑,她終於在這一刻原諒出現在她生命裏的一切無常,她記住的隻是他們最美好的模樣,至於不好的,她記憶力不好,都記不清了。

  靠著出租車後座,往事紛紛沉澱,阿笙終於可以對自己說:我愛過……

  書房裏,阿笙的麵容出現在屏幕上,麵色清冷,但嘴角卻帶著溫潤的淺笑,一如舊識模樣。

  陸子初盯著屏幕,似乎看的久了,畫麵中的人就會忽然出現在他麵前一樣。

  畫麵依然隻是畫麵,永遠也變不成真人。

  子初,我愛你。

  子初,子初……

  這樣的發聲,我練了很多年,不常說愛,因為你懂;不能言說的話語,我以為你也是懂的。

  你是除了我家人之外,第一個牽起我的手,而我沒有拒絕的男人。05年,我把手放在了你的手心,原以為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分開,但人生有很多變故注定要一個人去承擔,去麵對。我和你在一起的歡樂時光是那麽少,那麽少……少到我不敢拿出來回憶,怕回憶次數多了,就會像看花的碟片,壽命縮短。

  我知道,孩子的事情,一直是你的心頭傷,你因此報複韓愈,我不能多說什麽,也不敢多說什麽,怕我的言語會讓你失望,怕我會讓你更加不清醒。你不希望我提起孩子,可是在怪我?怪我為什麽懷著孩子卻嫁給了韓愈?怪我為什麽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女兒?

  “這句話仿佛是詛咒,不僅僅是陸子初了,就連韓淑慧也大吃一驚,陸子初不敢置信的看著屏幕裏的顧笙,隻覺得腦海中有一根弦狠狠的崩斷了,仿佛有洶湧的大水淹沒了口鼻,他唯有掐住掌心,才能提醒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子初,我當時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孩子已經七個多月,早就已經成型了,我可以在美國依仗誰,又可以信任誰?我被囚禁在房間裏,瞞過了母親,瞞過了韓愈,我每天都很害怕,晚上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不敢想東窗事發後帶來的一切可怕後果,不去想孩子未來怎樣,我隻想著,那是你的孩子,我一定要把她生下來。我吃不下東西,但每天都會強迫著自己去吃,怕孩子沒營養;我不敢下樓,怕被人看出端倪;怕韓愈接近我,怕他看出我懷孕了……

  “韓淑慧眼眶濕熱,再看兒子,她從未見過陸子初的臉那麽蒼白過,挺拔的身體搖搖欲墜,似是忘了呼吸。不,他隻是忘了他還會呼吸。”

  我一直以為韓愈早就撤訴了,所以那天得知你隔天就要被起訴出庭時,我衝進了書房,於是禍事發生了。

  孩子沒了,是個女兒,她長得一點也不像你和我,太黑,從我體內生下來時,有些器官還不成熟……你不是一直都好奇,我是怎麽瘋的嗎?我是看了孩子之後瘋的,我不能接受我生了一個那麽殘缺的孩子……

  “這一次,韓淑慧腳步倒退兩步,跌坐在了沙發上。陸子初隻覺得顧笙的話仿佛錘子砸向他的腦子,血色湧上腦海,撕碎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呼吸不得,聽不得,看不得……”

  我和韓愈在一起的那五年,我無法抹殺。你不知道,清醒後的我,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走過自己的心理障礙,回到你的身邊。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對我發火。我心裏很難過,讓你那麽痛苦,我該是怎樣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