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第三種可能,兄弟玉石俱焚
作者:雲檀      更新:2021-08-01 10:40      字數:3587
  數不清的日日夜夜裏,因為心中懷有深愛,所以安靜守護,哪怕有時她會把他誤認成陸子初,他也能堙沒痛苦嫉妒,做到隱忍克製。

  時至今日,他隻有她了。08年美國春節,偌大的韓家裏隻有他和她。

  這一晚,他親自下廚,做她最愛吃宮保雞丁,沒有下廚經驗,做了好幾遍都沒成功,回到客廳,看到她靠著輪椅睡著了,心忽然軟了下來。

  後來把她叫醒,把菜送到她嘴邊,她靜靜的吃著,窗外是萬家燈火,年味很濃,那一刻寧靜的時光可以被他接連回憶幾十年。

  五年了,他的廚藝早已爐火純青,若是她吃的歡喜,每天費盡心思泡在廚房裏,他是心甘情願的。

  一杯茶,苦中帶澀,仿佛回到了洛杉磯。

  07年車禍後,她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會坐在輪椅裏,人非常蒼白,家裏常常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

  她是不願意喝藥的,太苦,他知道。

  “把藥喝了,我給你拿巧克力。”這話很湊效,她乖乖的喝藥,巧克力送到她麵前,有時候她舍不得吃,攥在手心裏,“子初喜歡吃,我們給他留著。”

  有時候,她是認不出他是誰的,先把巧克力送到他嘴邊,在他咬了一口之後,會把剩下的巧克力吃完,笑的像個孩子。

  不管是人生還是婚姻,就像是一層層階梯,如果每一步都是用愛的名義來堆砌,那麽下麵最堅實,上麵最艱難。

  縱使越往上越難行,但有時回頭看看,身後早已無人,他已是最後一個。

  第二杯茶蓄滿,韓愈告訴自己,在這世上所謂失去隻是短暫的,唯有失去最愛的人才算得上是永遠的失去。

  沉默半晌,韓愈開口:“阿笙曝光,對你有什麽好處?”

  “和我在一起,阿笙見不得光嗎?”陸子初喝了口茶,室內溫度高,襯衫解開了幾顆扣子,沐浴在冬日陽光裏,清冷疏朗。

  韓愈似笑非笑,眼裏結了冰,難掩眸中犀利:“你似乎忘了,跟你一起見報的女人,她有家,有丈夫,而你算什麽呢?舊愛?還是破壞婚姻的第三者?”

  陸子初也不惱,手指輕敲桌麵:“你這麽說,好像我真的不是一個好東西,這麽看來,我和你還真是半斤八兩,這一招我是跟你學的,比起07年你的所作所為,我好像要比你君子多了。”

  韓愈起先沒說話,盯著陸子初,眼神仿佛利刃出鞘,隨時都能刺穿陸子初的眼睛。

  他問:“阿笙在你家?”

  陸子初沒有否認:“家門為你敞開著,你完全可以效法我當初在舊金山私闖民宅,雖說國內不比國外重視私闖民宅罪,但讓你進局子裏喝喝茶的能力,我還是有的。”

  “看來你是打算恩仇加倍了。”韓愈眼裏升起怒火。

  陸子初極輕的笑了起來:“我和你之間有仇無恩,今天邀你進來喝茶已是破例,希望下次韓總來陸氏,最好事先跟秘書預約,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很困擾。”

  “說說吧,你究竟想怎樣?”這話,韓愈說的一字一句,似是恨極了。

  陸子初把玩著手中的茶杯,過了幾秒,就那麽忽然抬眸看著韓愈,眸光堅定,話語竟是韓愈之前從未見過的決絕:“我隻要顧笙。”

  短短幾個字,瞬間激起了韓愈的怒意,他驀然起身,近乎咬牙切齒道:“休想。”

  陸子初坐著沒動,“隻要你肯和她離婚,回到美國,我可以當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自此以後,你我至死不見。”

  韓愈站著俯視陸子初,眸色狠戾:“如果我執意不離呢?”

  陸子初揚起唇角:“那也沒什麽?隻要彼此相愛,是否有結婚證,真的很重要嗎?”

  韓愈握著拳,死死的盯著陸子初,陸子初是故意的,知道他受不了什麽,就偏偏要說那些隱晦的詞匯給他聽,陸子初成功了,因為此刻的韓愈正在狂怒的邊緣,就連手背也是青筋爆出。

  韓愈眼眸一眯,冷然擲聲:“你以為你真的能夠和她在一起嗎?”

  陸子初終於站起身,“你若敢攔,我會陪你慢慢耗下去,到最後結局無非有三種,要麽你踏著我屍體帶走顧笙,要麽我踏著你屍體留下顧笙,要麽你我玉石俱焚。”

  陸子初話語原本就透著陰寒,他這麽說完,韓愈自是不肯示弱,嗓音更是在沉窒的室內透著冷酷,他說:“三種結局,我偏愛第一種,若是做不到第一種,我更偏向的是第三種。今天我也放一句話給你,想從我身邊搶走顧笙,除非我死。”

  話音落下,聲音層層迭響。

  “那就隻能玉石俱焚了。”

  陸子初說這話時,韓愈已經朝外走去,聞言腳步一滯,並未回頭。

  “我很期待,你究竟能有多狠。”韓愈說。

  “拭目以待。”

  韓愈冷笑,那聲笑帶著不屑,更像是帶著最濃的恨意,伴隨著“砰”的一聲響,辦公室房門被他狠狠關閉。

  陸子初雙手負後,不顯山不露水的眸子在韓愈離開後,宛如冰封三尺的冰川。

  韓愈尚未走出陸氏,就接到了任洋的電話:“陸子初派人守著別墅,我們的人根本就進不去。”

  韓愈壞情緒瞬間分崩離析:“給我耗著,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太太給我帶回來。”

  陳煜給陸子初打電話:“您猜的沒錯,韓總的人一直在外麵守著,好在顧小姐今天沒有出門的打算,要不然還真是麻煩。”

  陸子初問:“阿笙在做什麽?”

  “睡覺。”

  上午11點,陸子初正在開會,向露拿著他的手機走了進來,交給他的時候,悄聲說道:“家裏來的電話。”

  電話是陸昌平打來的,說是讓他回家一趟,好在會議接近尾聲,已無需他坐鎮,後續事宜交給公司副總,直接離開了。

  回到陸家,沒想到楚母和楚楚也在,陸子初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們一眼,再將視線轉向陸昌平:“我媽呢?”

  “身體不舒服,臥室躺著。”這話陸昌平說的隱晦,今日楚家母女來訪,用意是什麽,陸昌平一目了然,來者是客,總不能拒之門外。客倒是迎了進來,卻無暇應付,家裏有人病著,也隻能病著了,總不能把韓淑慧堵心之事說給外人聽吧!

  家醜不可外揚,這個道理小孩子都懂,他又何嚐不懂。

  陸昌平的意思,陸子初明白,對陸昌平說道:“你陪陪媽,這裏有我。”

  若不是有客人在,陸昌平是很想跟陸子初談談韓愈,談談顧笙的,事情攪合在一起,隻能另外選時間了。

  楚母尋了借口,跟陸昌平一起前去臥室探望韓淑慧,一時之間客廳裏隻剩下陸子初和楚楚。

  “我今天看到報紙,顧笙回來了嗎?”

  最先開口的是楚楚,她看著坐在對麵不緊不慢擦手的陸子初,摸不清他是怎麽想的,頓了頓,這才繼續開口:“07年,她說消失就消失,好不容易回來了,大半年前又一聲不吭的離開了,她把你當成什麽了?”

  說著,竟是眼眶泛紅:“子初哥,我早說過,顧笙她太任性,根本就配不上你。”

  楚楚說話的時候,陸子初表情平靜,擦淨了手,開始倒茶喝,一直等她話落,這才慢條斯理道:“她不配我,你配我?”

  早晨上班之前,陸子初對阿笙說:“中午在家等我,我做飯給你吃。”

  “什麽時候回來?”

  “大概12:30。”

  既是承諾,總要兌現,但在陸家,腳步卻被絆了下來。

  離開陸家時,已經是11:48分了,那句“她不配我,你配我?”陸子初說的溫和平靜,卻讓楚楚在最初的驚愣之後,一雙眸子水光漫漫。

  她委屈道:“子初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那你是哪個意思呢?”明明嘴角含笑,但怎麽聽都有些咄咄逼人。

  就在楚楚眸色漸變,正欲開口回應時,楚母從遠處走過來,適時替自己的女兒解了圍。

  一番虛應淺聊,楚母不知先前事,隻見楚楚眼裏覆了一層薄薄的淚,微微皺眉,雖心急擔憂,但礙著陸子初在客廳裏坐著,也不方便多說什麽。

  離開陸家前,陸子初去臥室見了母親,韓淑慧躺在床上,背對著他,這才短短一夜,竟然憔悴了許多,就連聲音也是虛弱無比。

  韓淑慧說:“如果沒有顧笙,你和韓愈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陸子初站在床前,薄唇微微抿著,最後輕聲歎道:“你可以反對,但我有我的堅持。”

  出門看到父親站在門口,陸子初並沒有很意外。

  陸昌平說:“找時間我們談談。”

  “好,你定時間。”話落,人已走遠。

  正是下班高峰期,原定中午12:30到家的,一路上屢次超車,但還是堵在了半路上。照這麽堵下去,別說12:30到家了,13:00回去就不錯了。

  陸子初垂眸看了看腕表時間,解開西裝外套,司機老王正疑惑不解時,就見陸子初打開了車門,快步朝人行道奔去。

  “先生,您這是要去哪兒啊?”老王從車窗裏探出頭,朝陸子初背影大聲喊道。

  隻可惜,呼喊的人早已消失在了車陣裏。

  若是有人留心的話,會發現那一日陸子初邊跑邊脫下西裝外套,邁開修長的雙腿在街頭奔跑,寒風夾雜著微涼的陽光迎麵撲來,連帶他的嘴角也有了淺淡的笑意。

  如此衝動和莽撞,卻道是第一次。

  他已不想對她再失約,答應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再也不願讓她失望。

  12:00左右,阿笙起床,洗了把臉,這才走到庭院裏等陸子初。

  陸子初是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一樓有著無限延伸的平台,可以和林中溪流和樹木、灌木、假山融為一體,就拿溪流來說吧,從假山上流下來,可以直接流到室內。要不然這裏也不會被稱為風景別墅了。

  她原本想去門口的,但陳煜卻含笑說道:“您還是在這裏等著吧!這裏有好幾個門,陸先生指不定從什麽地方回來呢!”

  聽聽也覺得在理,阿笙倒也沒多說什麽,站著等了一會兒,想起自己的行李還寄存在酒店裏,就把這事給陳煜說了。

  “等先生回來,我就去酒店幫您把行李拿回來。”其實昨晚就該去酒店,先生說不急,這才耽擱到了今日。縱使顧笙不說,他也原計劃中午跑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