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跌倒,這個男人真心狠
作者:雲檀      更新:2021-08-01 10:38      字數:3605
  一百名長跑運動員,阿笙跑了第49名,不是最後一名,她覺得挺好。

  抬眸朝陸子初望去,田徑場上早已沒有他的身影,真狠心……

  於是三分鍾之後,狠心的那個人給阿笙打來了電話:“能一個人走到校門口嗎?”

  “能。”長跑都能堅持,這時候沒道理連大學校門也走不出去,她還沒那麽嬌氣。

  “出來吧,我在外麵等你。”說著,又補充了一句:“坐校園公交車出來。”

  阿笙拿著手機發了好一會愣,這才拿起白色運動外套,對江寧簡單打了一聲招呼,離開時遇到了楚楚。

  楚楚穿著一身紅白相間的運動服,站在那裏看起來聘婷玉立,笑著道歉:“真不好意思,需要我帶你去醫院嗎?”

  阿笙笑得溫和,跟她擦肩而過時,說了這麽一句話:“如果狗咬你一口,難道你還指望那條狗會好心帶你去醫院打狂犬疫苗嗎?”

  身後似有陰霾的目光凝定在她的身上,隻是……誰在乎呢?

  小時候,阿笙走路,常常會跌倒,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但她並不覺得疼,幾乎從未因為跌倒失聲痛哭過。

  在她看來,如果有一天她流淚的話,那一定是因為心靈受傷了,她篤定自己不會因為身體傷痛倉惶落淚。

  所以醫院裏,護士含笑問她疼不疼時,她笑著搖頭,其實還好,她說過身體上的疼痛,她都能承受。

  擦傷比較嚴重,傷口出血,需要把運動褲纖維從上麵清理幹淨,護士拿著棉簽消毒清理,阿笙是真的疼,陸子初站在一旁也皺了眉:“輕點。”

  護士笑道:“已經很輕了,再忍忍。”

  於是,阿笙忍得臉色煞白,那護士有可能是近視眼,或是忘戴隱形眼鏡了,棉簽在阿笙破了皮的傷口上不知輕重的刮動著,那滋味還真不是一般的疼。

  陸子初臉色有些難看,站在阿笙麵前,把她的頭按在他懷裏:“別看。”話雖如此,他卻一直盯著護士,那護士原本清理傷口,手法還是很穩的,但被陸子初這麽一注視,反倒緊張起來。

  這人長得好看,但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卻讓人不容小覷,手竟開始顫抖起來。

  護士手頭這麽一抖,阿笙下意識腿部抽動了一下,倒抽一口涼氣,跑步的時候氣氛渲染倒不覺得疼,但此刻上了藥水之後,疼的鑽心。

  陸子初拍了拍阿笙的背,眉頭緊鎖,對額頭冒汗的護士開口說道:“你告訴我怎麽清理,我來。”

  “啊?您來?”護士吃驚的望著陸子初。

  老實說,陪女朋友前來就醫的男人有很多,但像陸子初這麽疼女朋友的男人卻很少,而且還是這麽帥氣的男人,護士一時間芳心大動。

  陸子初這時候已經拿了一根棉簽,坐在了阿笙身旁,把她的腿拉放在他的腿上,抬眸看著呆愣在一旁的小護士:“你幫我拿著消毒水。”

  於是,身份轉換,小護士拿著棉簽和消毒水站在一旁,陸子初低頭,神情專注的幫阿笙清理起傷口來。

  如果是以前,阿笙或許會覺得尷尬,但此刻,縈繞心頭的卻是百感交集。

  興許是戴著眼鏡的緣故,讓他麵部輪廓柔和了許多,黑毛衣襯得他膚色很白,眉目清冽,專注做事的時候,隱隱透著幾分銳利。

  他是很小心的,也很有耐心,擔心她會疼,每清理幾下,就會抬眸看她一眼,隔得那麽近,目光灼亮暖人。

  “讓護士幫我清理吧,我不疼。”她輕聲說,護士站在一旁拿藥,一直在忍著笑,她覺得挺不好意思的。陸子初這樣,跟嫌棄護士沒兩樣。

  陸子初淡淡答:“不疼就不會皺眉了。”

  阿笙被他這麽一堵,嘟著嘴,也不便再說些什麽了。

  倒不是說陸子初技術有多好,事實上還不如護士手法,但貴在有心,阿笙看著他,感動之餘,又覺得好笑,弄得好像他抱得不是一條人腿,而是一條金腿一樣。

  “笑什麽?”陸子初沒抬頭,但阿笙懷疑他有第三隻眼,要不然怎麽會知道她在笑。

  她當然沒告訴他實話,笑著說:“小時候每次跌倒,我都會覺得很歡喜,因為紫藥水很漂亮,塗在身上,好像被醫生在腿上畫了一朵朵小花。”

  聞言,護士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這姑娘說話可真有趣。就連原本眉頭緊蹙的陸子初,眸中也開始浮起淺淺的笑意。

  他說:“孩子氣。”

  輕輕的話語,卻帶著難以言明的溫情和寵溺,阿笙臉龐忽然就熱了起來,低著頭,看著棉簽在他修長的手指間靈活的移動著,小聲說道:“那是小時候,後來長大了,反倒開始害怕受傷,因為每一次受傷,表麵看來最痛的是自己,其實最痛的是那些在乎你的人。”

  陸子初抬眸看了她一眼,眉目因為她的話舒展開來,她這是在變相寬慰他嗎?並未接話,因為清理傷口完畢,他把棉簽交給護士,手放在她腿上,微暖,有點癢。

  這樣的姿勢對於戀人來說本不算什麽,但在護士帶笑的眼神下就有些小曖昧了,陸子初渾然未覺,在護士的指導下上藥,包紮……

  護士站在一旁,看著陸子初,臉有些紅。阿笙想,倘若陸子初是醫生的話,怕是有很多女病患會一眼就愛上他,這男人魅力大著呢。

  老實說,陸子初包紮技術並不好,但阿笙卻反複看了好幾遍,受傷的人,嘴角笑意歡喜。

  陸子初洗手去了,護士收拾棉簽和紗布時,側著身體對阿笙小聲說道:“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

  阿笙心弦一動,看向一旁洗手的陸子初,天氣陰沉,治療室裏開著燈,阿笙的眼睛裏,吹進了一縷淡紫色的風,宛如小時候塗抹在傷口處的紫藥水,純真美好。

  原來愛上,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為背景色,唯一的主角隻有他,亦或是她。

  那天,陸子初洗完手,走到阿笙麵前,阿笙還以為他要抱她起來,就主動伸出手,但……

  他隻是抽出一張麵紙,擦拭著鏡片,淡淡的說:“自己起來。”

  “……”跟自己想象的有出入,阿笙選擇暫時不說話,免得鬧笑話。這人一會溫情,一會冷漠,心思深啊!

  “回到學校後,還讓我每天抱著你上下課嗎?”說這話時,他終於舍得從鏡片上移開目光,靜靜的看著她,眸色如水。

  阿笙愣了一秒鍾,咬咬牙,站起身,誰稀罕他抱著。

  陸子初笑了一下,跟護士拿了藥,重新戴上眼鏡,回頭見阿笙已經朝門口走去,嘴角笑容加深,眼眸波光瀲灩。

  護士偷偷瞄了一眼,心髒再度漏掉了一拍,一時感慨萬千,醫院如果每天多來幾個這樣的病人家屬,她怕是要得心髒病了。

  醫院走廊裏,阿笙和陸子初一前一後,女子眉目清秀,神情漠然,微抿的唇隱隱透著小倔強。

  男子跟女子相反,一身休閑裝扮的他,高挑俊朗,輪廓清雋,單手插在褲袋裏,右手拿著一袋藥,看著女子背影,眸中掠過淡淡的笑意,

  醫院行人,紛紛側目猜測,這兩人看起來很像是情侶,興許是鬧了小別扭。

  有病人小聲嘟囔道:“男朋友長得這麽好看還生什麽氣,看著就賞心悅目。”

  這話被阿笙聽到了,她無意識撇了撇嘴,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走那麽快,腿不疼嗎?”悅耳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卻讓阿笙心頭倏的一跳。

  停下腳步,轉頭看他:“再痛也要忍著,誰讓沒有人每天抱著我上下課。”

  “阿笙,真不了解我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嗎?”有時候心狠放任她去成長,又何嚐不是在變相關心她?

  阿笙微微一怔,側眸看著他的臉,微不可聞的笑了。笑容柔和,帶著嗔怪,顯然她並沒有生氣。

  也對,她一向聰明,她隻是麵子抹不開罷了,這孩子在人前還是很愛麵子的。

  走近,握著她的手,她沒掙開,兩人不緊不慢的走著。

  阿笙說:“老實說,我當時真怕你會跑過來。”

  陸子初挑眉看著她:“真心話?”

  阿笙笑了笑:“好吧,不是發自真心的,我剛摔倒的時候,幻想過你會跑過來送我去醫院,但我發現,劇情發展跟電視上演的不一樣,所以有點小失望。”

  緊了緊她的手,他毫不客氣道:“電視情節都是騙小孩子的。”

  “我19歲了。”聽語氣,她有些不滿。

  陸子初勾起嘴角,這孩子認真的時候,總是這麽有趣。

  阿笙沉默了一會兒,想起田徑場那一幕,陸子初必定看在了眼裏,又想起之前他聽說她被同學孤立,阿笙不願他為她的事煩心,所以猶豫片刻,對陸子初說:“……我和楚楚之間可能有點小誤會,但不是大問題,我自己能解決。”

  “我知道。”停了一下,陸子初補充道:“你做的很好。”

  簡單稱讚,卻讓阿笙笑意歡喜,輕聲道:“這次長跑,我是第49名。”

  “祝賀你。”這一次,陸子初直接付諸行動,在醫院大廳裏,飛快的吻了一下她的唇,如此快節奏,倒讓阿笙有些意外了,心髒跳得歡快,察覺有麵容愁苦就醫的病患哀怨的看著他們,阿笙忽然覺得他們在醫院裏公然親熱,似乎有些罪大惡極。

  陸子初倒是神情無謂,他是不會在意這些的,握緊她的手,帶她離開醫院大廳時,囑咐道:“這兩天膝蓋別碰水。”

  有一位中年女人站在一樓大廳裏,望著陸子初和阿笙的背影,若有所思,那不是淑惠的兒子嗎?

  他身旁那女孩是誰?女朋友嗎?

  膝蓋上留著淡淡的疤,如果不細看,幾乎和皮膚顏色融為一體,像是一朵朵衰敗凋零的小花。

  江寧在床上看到,下床走到櫃子前,在裏麵來回翻了好幾遍,找到一支藥膏,扔給阿笙:“塗塗這個,興許疤痕能淡下去。”

  一支祛疤藥膏,靜靜的躺在薄被上,江寧站在床下,仰臉對阿笙說:“女人要懂得愛自己。”

  這話是江寧自己親口說的,但幾天後,在宿舍暴飲暴食的那個人卻也是江寧本人。

  小男友腳踩兩隻船,這對江寧來說,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她沒想到,和女性朋友逛一次街,竟然會邂逅小男友和別人卿卿我我,江寧有些受不了,但她畢竟是江寧,懂得在最憤怒,最痛苦的時候回避現實,隻因那些現實裏有她不願觸摸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