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是不是很有種被欺騙的不快感?
作者:十三梓白      更新:2020-02-29 00:45      字數:4639
  長車直入車流內,直到上了高架,唐慕年驅車貼著邊沿處,猛地踩下刹車。

  宋言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他大力拽下車。

  高架上車來車往,車速很快,呼嘯著從他們麵前極速衝過去。

  宋言被他拽到邊沿處,一手用力甩開他鉗製住她的大掌,“唐慕年,這裏很危險!”

  “嗬。危險?”唐慕年垂頭笑,嘲弄的眸子掃過她,“你也會怕死嗎?我以為你早已經練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了。”

  宋言不可理喻地看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平穩下來冷聲道,“你到底還想跟我說什麽?麻煩你快點說清楚。”

  “是不是沒事就不能找你了?”今晚的唐慕年語言格外銳利,說完,他自顧自的點點頭,“也是,兒子有了,一家人美美滿滿的,怎麽可能還會想跟我在這裏浪費時間?”

  他句句透出猶如針刺一般的譏諷感,她真的是不懂這男人突然又是發了什麽神經,她以為她上次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並且哪怕他故意拍下照片給傅寒深寄過去,她都沒打算再來追究。

  可現在。他卻又好像是被惹怒了樣子。

  她不清楚到底又是哪裏惹怒了他。

  宋言不解地看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想說我們幹脆一起死在這裏算了。”唐慕年勾唇,眉梢譏諷的揚起。“宋言,幹脆一起死在這裏算了,誰也不用折磨誰了。”

  “我沒興趣。”宋言眼神冷淡,“想死那是你一個人的事,別企圖帶上我,沒什麽好說的,我要回去了。”

  他尖銳的氣息真是讓她無時不刻不想逃走。

  可話音擲地,她剛才轉身離開,手腕就被他大力的扯回,宋言梢不注意,就被他按到旁邊的車身上。

  “這麽急著回去就那麽怕他們擔心?嗯?”他一雙大掌忽而握住她白皙細美的脖子,一雙宛如彌漫著瘋狂因子的雙眼赤紅著瞪她,“宋言,我真想就這麽掐死你!”

  他握住她脖子的手加了些力道。雖不足以致命,卻讓人從他眼神透出來的陰鷙情愫裏,感覺,他是真的很想掐死她。

  他的眼中有恨,很深很深的恨。

  宋言卻看不懂他的恨意到底從何而來。

  他雙手握住她脖子的手逐漸加大力道,喉嚨裏的呼吸像是被他的手捏住了。漸漸就難以喘息上來,臉色漸漸變了樣,宋言本能的雙手去推開他,用腳踢他,“唐慕年……混蛋……放開我……放開……”

  她的推搡對他起不到一點作用,處在瘋狂邊沿的唐慕年對於她的反抗完全無動於衷,任由著她隨意亂動。

  “你是不是早就在離開那年跟傅寒深好上了?是不是?!”他頻臨瘋狂的咆哮,滿麵森沉的模樣讓人膽寒不已。

  宋言甚至能感覺得到,他隻要手上再多加一些力氣,她的脖子就會斷了似的。

  因為缺乏呼吸,導致於腦袋裏根本不能思考,她腦袋裏嗡嗡嗡的響,本能地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放開我……混蛋……唐慕年你這個瘋子……”

  “嗬,聽不懂?”唐慕年隻感覺自己滿腔的怒氣無處發泄,“你怎麽可能會聽不懂?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

  “唐慕年……”宋言雙手用力的去掰開他的手,腦袋裏本能的試圖反抗求救,可他力氣那麽大,她卵足全身的力量也拿他無可奈何。

  眼裏漸漸滲出了晶瑩淚光,她悲涼地看他,那眼神就像是一個頻臨死亡而感到絕望的小獸,下意識的發出一種求助的目光,喉嚨哢得難受,根本發不出多餘的字眼。

  看著她呼吸漸漸困難臉色赤紅的樣子,唐慕年唇畔緊抿,她眼中含著的悲涼目光永遠是他無法突破的困境,隻到她這個樣子,任是有再大的怒意,心卻也在這一刻狠狠的一震。

  她眼底深處仿佛蘊藏了很多訴不盡的情愫,雖然很想就這麽幹脆掐死她算了,但終歸還是沒能狠下心,手中的力道,在她蒼涼的目光中敗下陣來,漸漸收了回去。

  他想,他一定還是不夠狠,不然,怎麽一次次被她虛偽的表麵左右了他的瘋狂?

  他分明已經瘋到了一定的極致的了……

  脖子上鉗住的力道沒有了,嘴中得到呼吸,宋言猛然轉過身體,撐著車身急促喘息,細美精致的頸脖上還殘留著男人的手指印,她眼眶酸酸澀澀的紅,渾身仿佛在這一刻像是虛脫了般,讓她險險不穩栽倒在地上。

  唐慕年站在一旁,眼神無比冷冽地看她,凝視她拚命呼吸的樣子,心中卻是難以抑製的疼痛著。

  有些人分明近在眼前,可自己卻感覺彼此仿佛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不論用盡怎樣的方式,永遠都是感覺自己靠不近,觸不到。

  他們之間就好像隔了幾個世紀的遙遠距離……

  宋言扶著車身一邊用力呼吸一邊卻又是止不住的咳嗽,輕顫的身體終於好了點時,她眼皮下方忽然多出一瓶水,身旁是他禁不住放柔的聲音,“喝點水。”

  宋言沒有接過他遞過來的水,而是轉身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巴掌聲裏有她嘶聲的控訴,“你總是這樣!”

  頭重重偏到一邊,唐慕年眼瞳驟然收縮,臉上是刺骨的疼。

  “唐慕年,你非得要讓人對你徹底恨之入骨才肯甘心嗎?”身體顫抖著,她咬著牙,泛紅的雙眼怒瞪他,“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憑什麽還一次次的出現在我麵前?你是不是就這麽見不得我過得好一點?一定非要傷人你才能感到痛快嗎?”

  一次又一次,她次次不讓自己再接觸他,次次都想刻意避開他,然而他卻總是見不得她舒坦,想方設法的,要把她打回原型,把她打入無底深洞裏。

  剛才他掐著她脖子的那一刻,她是真有感覺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多麽切膚的恐懼?

  那種頻臨絕望,聞到死亡的氣息感,都讓她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不錯。”臉上疼痛的餘韻未散,唐慕年倏然輕笑,緩緩側回頭來看她,“確實隻有這樣才能讓我感到痛快,但是……”

  他凝視著她,唇角諷刺的勾起,“讓我變成這樣的人,又是誰?”

  宋言身體猛然一震。

  “是你!”他靠近到她跟前,渾身像是散發著寒戾的氣息,“我現在這樣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不然,以為他怎麽好好的就不知不覺變成了一個瘋子?

  但凡隻要一碰上她,他的理智就好似消失了,這些日子以來,她真是讓他不止一次的感覺到自己像是白癡一樣被她玩弄得團團轉。

  宋言簡直難以理解地看他,她甚至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但是,很快唐慕年就讓她明白了。

  他盯著她,嘲笑著說,“你兒子是傅寒深的,宋言,你真是好本事,沒想到,原來那麽多年前,你就跟傅寒深好上了。”

  “……”

  “你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他猛然板住她的雙肩,把她摁在車身上,唇角勾起的嘲弄猶如他眼神一樣的尖銳,“這麽多年不僅僅把你兒子保護得好,連你在外麵的男人,都能守護得這麽小心翼翼,如果不是跟我離婚了,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要隱瞞下去了?”叉引何才。

  難怪他就想,早在很早之前,為何傅寒深每次見到他就有種刻意說出一些讓他感到莫名的話,原來,他們就是一起聯手,把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這麽多年來原來隻有他一個人像個白癡一樣的什麽都不懂……

  他漫不經心的笑,俊顏緩緩湊到她麵前,“那個孩子,還挺可愛的,他是跟你傅寒深的種,你說,我這個前夫,要不要好好對待他一點?”

  “唐慕年!!”宋言驟然怒了,雙手倏然收緊,“小源還隻是一個孩子。如果你還有一點起碼的良知,就不要傷害他!”

  “嗬,良知……”唐慕年譏嘲,“你們有良知所以就一直把我當個白癡一樣的玩弄?一說到那個孩子你就知道怕了?嗯?他們就讓你那麽想要保護,甚至不惜自己待在我身邊幾年?這麽多年待在我身邊真是委屈你了!”

  他一言一句狠狠的刺入心扉裏,聽聞他的話,心裏滲出一股冰冷。

  直到現在,他居然還是這樣……

  驟然,宋言幽幽涼涼的笑了,眼神冷得心寒,一字一頓的,她挽唇說,“是不是很有種被欺騙的不快感?”

  “……”

  唐慕年眼瞳一緊,呼吸凝滯了住。

  宋言反而是平靜了下來,隻是看著他,笑,“唐慕年,出乎你意料的事情,還有很多,但是,你別期望這輩子,我會告訴你。”

  “……”

  “永遠,你永遠都不會懂,直到最後一刻,你還會這麽悲哀。”

  她雖然在笑,但笑容裏,卻透出了心寒的情愫。

  “什麽意思?”他心中一冷,她的笑容讓他覺得詭異,甚至有種讓他十分不快的深沉,仿佛裏麵隱藏了很多秘密。

  宋言用力推開他的手,卻是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盯著他,笑。

  那種笑,讓唐慕年心裏怵得慌。

  宋言從未想過,直到這一刻,他竟然還是以為她居然會那麽早以前就跟傅寒深在一起了,不過他會這麽認為確實也是理所當然的,她也能理解。

  可理解歸理解,別指望她會告訴他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

  報複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要用語言或者行動去傷他,而是讓他永永遠遠活在一個騙局又一個騙局裏。

  那些騙局不是她給他的,是他自己鑽進去的,她隻是充當了一個旁觀者的角色,不拉他,任由著他自己在那些騙局裏蒙頭亂撞。

  耳邊忽然灌來一陣警鳴聲,讓他沒把接下來的話繼續說下去。

  看到不遠處有交警趕來,很明顯這個地方已經不多待,他眼神倏然凜然,驀地抓住宋言的手,用力把她往車上帶。

  “瘋子!你又帶我去哪裏!”宋言亢奮的掙紮,心裏無不想要跟他保持距離。

  唐慕年卻管不得她的掙紮,直接將她塞入車內,在關上車門之際,他俯下身來,神情冰冷的警告,“如果不想我對那個孩子做點什麽,你最好給我乖乖的老實點。”

  “……”

  車門重重的關上,他繞到另一邊,上車。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出去買水果的宋言卻遲遲未歸。

  傅寒深不斷看了看腕表,眉頭越蹙越緊,心底滲出一股股的不對勁。

  宋小源在旁邊看著電視,倒是沒多注意什麽。

  終於,像是耐心耗盡,傅寒深起身說,“好好在家裏待著,別亂跑。”

  “你去哪裏?”宋小源即刻警惕回頭。

  “出去一趟。”

  傅寒深雙眉攏起,眼底有了絲絲的躁亂之氣,胸口上好似堵上了什麽似的,讓他感到沉悶。

  宋小源見他臉色不太好,本身就愛冷著臉的男人,此刻看起來就愈發的不好惹了,當下他也不敢多說什麽,老實的窩在沙發裏看電視。

  傅寒深拿過外套出了門,在到了藝苑外麵,四處也不見宋言的蹤影,他相信那個女人不傻,算準了給足了他們時間,就應該會老實回去的。

  一路循著藝苑外麵的街道走,他目光不斷搜索著宋言的身影,可就在這時,距離藝苑外麵保安室沒多遠的地方,有街道清潔員正在一個一個的撿起散落一地的水果。

  而又當掃視在旁側被摔在地上,零件都飛了出來的支離破碎手機後,傅寒深一雙漆黑如淵的眸子,驟然冷卻了。

  他衝正在撿起水果的清潔阿姨問,“剛才在這裏人,有看到去哪了嗎?”

  清潔阿姨搖了搖頭,“我來的時候沒人在。”

  衝她點了下頭,傅寒深沒做猶豫,即刻轉身往保安室走去,衝正在值班的人低沉命令,“把剛才不久之前的外麵監控錄像調出來。”

  宋言出事了,這是他在看到那些散落一地的水果跟被摔碎的手機後得到的一個想法,但對於對方是誰,雖然腦袋裏隱隱有了人選,卻還不能十分確定。

  保安都認得他,很快就調出了監控錄像,當看到出現在畫麵裏的車子時,傅寒深雙眼被寒徹入股的冰霜覆蓋住了。

  不做一刻猶豫,他掏出手機,吩咐石恒過來陪宋小源,其餘不交代一句,返身回到別墅裏拿了車,整個人仿佛籠罩上了森沉的氣息,飛速出了藝苑。

  而就當他掏出手機準備讓人查唐慕年的車子時,一條短信卻搶先過來。

  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號碼。

  無需猜測發出這條短信的人是誰,傅寒深心裏已然有了答案,一對黝黑深邃的雙眼,頓然沉入穀底,迸裂出了犀利晦暗的陰沉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