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公公也跟著笑了笑。

  桂公公又滿上酒杯，笑著衝他說道，“馬兄弟，咱倆在這皇宮裏呆了大半輩子了，也是老把老骨頭了。

  等到那一天真的到了，也就都跟著主子去了，你說是不是？”

  馬公公眉心跳了跳，然後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大過年的，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桂公公嘿嘿一笑，將杯中的酒飲盡，“我啊，打小進宮，一步步地走到現在，不知在鬼門關旁走了多少遭，若沒有皇後娘娘，早就死了。

  娘娘的大恩，我想要報答，可是，娘娘尊貴無比，富貴權勢盡有，我這個當奴才的除了盡心伺候外，也無法用別的方式報答。

  可我瞧著娘娘這些天憂思過度，常常失眠，獨坐時又會幽幽歎氣，我想要為娘娘分憂，問起娘娘因何事煩擾，你猜娘娘怎麽答？”

  “怎麽答？”馬公公麵上不動聲色，可是，心裏卻想著來了，桂公公今夜請他喝酒的目的，就在這了。

  “娘娘說，她知道皇上對蜀王寄予厚望，可是，她隻盼著蜀王能順遂平安的過一生，不再被傷害。”桂公公說道。

  “蜀王大難之後必有後福，一定會平安順遂的。”馬公公笑著說道。

  “可是，娘娘說，她覺得這天下氣運，在於安王身上，她害怕有朝一日，若是蜀王被迫搶奪，得了那不該有的氣運，不僅不會一飛衝天，而是會再次陷入劫難中。”

  桂公公開口說道，

  “娘娘感恩安王和安王妃，感謝他們救了蜀王，也感謝因此緩和了她和皇上的關係，所以，她想避讓，不想失去如今的一切。”

  “桂公公，你可慎言！”馬公公放下杯子，用啃過豬蹄的油膩的右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壓著聲音低吼道，

  “這種事情，怎麽能是你我能談論的？！”

  “馬公公，你可別怪罪，是我喝醉了酒，胡咧咧，這些話你別往心裏去。”桂公公掰開他油膩膩的手，笑著說道。

  馬公公身上被他說的冒出了一些冷汗，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惱怒地咬牙道，

  “好你個桂公公，在這等著我呢！我呸你個奶奶腿的胡咧咧，這話憋多久了，就想說給我聽，然後讓我說給皇上吧。”

  “別，可別，這話若是讓皇上知道了，還不得削死我啊。”桂公公趕緊做求饒狀。

  馬公公不吃他這一套，悶頭喝了口酒，“怎麽？這是皇後娘娘的態度？”

  “自然不是，是我喝多了，一時間將平日裏的胡思亂想給說了出來。”桂公公說道，

  “自從安王被認回來後，看看這短短幾個月內，宮裏宮外發生的這些事，你能不膽寒，你能不多想想？”

  馬公公沉默不語，他怎麽能不多想，剛才他就想了。

  他們在這宮裏待久了，肮髒的事見多了，心裏就會多出敬畏，也更信命，信氣運，信真龍天子一說。

  “行了，不說了不說了，咱們哥倆繼續喝酒。”桂公公說著，給他又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