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我抱過，所以知道

  ??“胡說八道！”張氏狠狠拍在桌子上，心煩意亂。

  ??她的反應讓蘇錦瑟不由慌亂：“娘，難道當年確有其事？”

  ??“有什麽事？要不是你父親隨那短命的敬國公外出征戰，能在回來的半道上被狐狸精勾去了魂嗎？你父親雖然不安分，但也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你是他的女兒，你還不了解他嗎？”

  ??蘇錦瑟不過問了一句，張氏便說一大堆教訓她，蘇錦瑟固然相信父親，但娘的反應著實過激。

  ??“行了，不說這些。你方才來找我是為何事？”張氏灌了杯涼茶，好不容才將心裏的火氣壓下去一些。

  ??蘇錦瑟整理心緒，換上一副笑臉道：“沒什麽，隻是錦衣閣又出了新衣裳，過些日子就是太後壽辰了，我可不想在那天被人比下去，尤其是蘇梨。”

  ??她挽著張氏的胳膊撒嬌道：“娘，您也知道，蘇梨的衣裳都是攝政王送的，我那些舊的裙衫哪兒能和她比啊？而且，我聽聞錦衣閣新出的桃花溪隻有兩套，先到先得。若能在太後壽辰上一展風采，說不定我就能嫁給……”

  ??話說到一半，蘇錦瑟突然發覺張氏的眼神不對勁起來，趕忙扭轉話頭：“我就能嫁個好人家，也給娘和爹長臉不是？”

  ??“你最好真的是這麽想，不然我就打死你。”張氏擰著她的鼻尖，又氣又恨，起身就走。

  ??“娘，你去哪兒啊？”蘇錦瑟跟上去問道。

  ??“你不是要去買什麽桃花溪嗎？去晚了，你就隻能去天恩寺看桃花了。”張氏寵溺一笑。

  ??蘇錦瑟開心地追上去，摟著她的肩膀直誇她是天下第一好。

  ??許是因為桃花溪第一天出現在眾人眼前，圍在錦衣閣門口的人比蘇錦瑟預想得還要多。

  ??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擠進去，但也隻看到了空空的兩個衣架，連桃花溪的麵兒都沒見著。

  ??張氏也沒想到不過一件衣服竟然能引起這般轟動，但還是勸說自己的女兒不要放在心上，一定有更好的。

  ??圍觀的人隻當她見識淺，嗤笑道：“那桃花溪乃是天下第一金針公孫氏費盡畢生心血所繡，天下隻有那兩套，哪兒會有更好的？”

  ??“什麽天下第一金針，我怎麽沒聽過？隻怕是沽名釣譽之輩。”張氏不甘示弱，同她辯論起來。

  ??“連公孫氏的名字都沒聽過，何必來搶這桃花溪呢？”

  ??蘇錦瑟見母親被奚落，登時不悅，冷哼著維護道：“桃花溪雖盛名在外，但也不過是一套衣服，有什麽好吹捧的？”

  ??“一套衣服？哼，買不起就直說，沒人會笑話你。買一套桃花溪廣袖衫的錢夠在京城買兩家醉山樓了！圍在這兒的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被價格嚇到的，否則衣服能被貴客買走？”

  ??聽到貴客二字，張氏不由得心生厭惡，又是貴客，怎麽走到哪兒都有貴客！沈老夫人有貴客，這勞什子錦衣閣也有貴客！

  ??“若真是貴客，衣服也不會拿出來展示了，隻怕是沒人買，灰溜溜收起來罷了。無商不奸，不買也罷。錦瑟，咱們走。”

  ??張氏冷哼著奚落一頓，帶著蘇錦瑟不情不願地去別的成衣店買了許多衣裳，才勉強壓下心頭的憤恨。

  ??有人聽到錦瑟的名字，認出了蘇錦瑟和張氏，那番話也成為了他們茶餘飯後的笑料。

  ??回到將軍府，蘇錦瑟猶豫片刻，還是命人去打聽那兩件桃花溪被誰買下了，但得到的答案還是貴客，蘇錦瑟不禁失望。

  ??不過好在，她買不到的東西，蘇梨肯定也買不到，攝政王是大忙人，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錦衣閣，更沒有機會買來送給蘇梨。

  ??隻要衣服不在蘇梨的手裏，她就不擔心蘇梨能壓過自己一頭。

  ??但是蘇錦瑟沒有想到，就在當晚，其中一套桃花溪被謝臨川親手送到了蘇梨的麵前。

  ??看著那四四方方的垂鱗紋鬆木錦盒，蘇梨歪頭，好奇地看著不請自來的某王爺：“這是什麽？”

  ??“錦衣閣新出的衣裳，打開看看喜不喜歡。”謝臨川自斟自飲，好似在自家一般悠閑輕鬆。

  ??蘇梨聽話地打開魚尾扣，掀起錦盒，裏麵是疊放整齊的一套衣裳。

  ??剛打開盒子，房間的燭火照耀在衣服上，泛起層層宛如桃花綻放的金色光，衣服上錯落有致的桃花皆用金絲鎖邊，萬千桃花雨，每一朵桃花姿態各異，或是含苞欲放，或是花開枝頭，粉蝶飛舞其間，紅粉相映，靈動而不豔俗。

  ??那細密整齊的針腳收在邊裏，根本看不出縫合的痕跡，真可謂是天衣無縫。

  ??燭光下，桃花溪外衫的光芒足令人心神蕩漾，蘇梨輕輕一碰，隻見衣服上的桃花猶如活了一般，一片片落下。

  ??“這是……疊針刺繡？”蘇梨愣住。

  ??她做了很久的女紅，書也看了不少，但隻在古籍裏看見過這種針法，不過寥寥數語，並沒有詳細的針法，隻知道以疊針刺繡繡出來的花紋一明一暗，無論是在何種光線下都能保持花紋的完整流暢，甚至能相輔相成，就如同這桃花溪外衫一般。

  ??“這一套桃花溪出自天下第一金針公孫氏之手，你說的疊針刺繡，她想必是會的。”

  ??“單這一件就已經價值連城，遑論一整套。”蘇梨蓋上錦盒，苦笑不得，“隻是，這套衣服不適合我，還請王爺收回去吧。”

  ??“怎麽不適合？”謝臨川放下刻棱酒杯，抬眸定定地看著她。

  ??蘇梨摸著刻鑿出來的垂鱗紋，可惜道：“疊針刺繡極其珍貴，所做的衣服放量不會小，我了解我的身形，不適合這樣的衣服，穿不上，也撐不住。”

  ??無論什麽時候，她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這麽珍貴的衣服，她不能收，也不可以收。

  ??“這件衣服是按照你的身型尺寸裁定，必定合適。”謝臨川言之鑿鑿，十分肯定。

  ??蘇梨不解：“公孫氏怎麽可能知道我的身型？”

  ??隨即，她便看到謝臨川挑眉，揚起嘴角，眼中的笑意毫不掩飾：“我抱過，所以我知道。”

  ??蘇梨：“……”

  ??“縱然如此，這衣服我也不能收。”蘇梨無奈地笑著，“難不成讓我同他們說，這是王爺翻牆進來送我的？何況如此貴重……”

  ??說起貴重，蘇梨猛然想起了什麽，解下腰上的玉佩，放在了錦盒上。

  ??桌子對麵的眼神陡然複雜起來，蘇梨不用抬頭也能察覺，但還是頂著謝臨川淩厲的目光開口：“蘇梨感謝王爺抬愛，但這玉佩著實貴重，往後我遇到的險境隻會更多，萬一弄壞玉佩，王爺與我皆會傷心難過。所以，還請王爺收回吧。”

  ??“你可知這玉佩，本王隻送過你一個？”謝臨川放在桌子下的手緩緩收緊。

  ??蘇梨沉默片刻，還是堅定：“請王爺收回。”

  ??“你若不要便扔了，本王也不稀罕一塊送出去的玉佩！”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