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看在阿梨的麵子上

  ??墨玉軒的主院裏，蘇硯寬麵無血色，若不是還有一息尚存，蘇梨還以為他已經過了鬼門關了。

  ??“大夫，他怎麽樣了？”等待大夫診治結束，蘇梨忙問道。

  ??“大少爺可有碰過劍麻葉？若是沒有，這心疾複發得就太奇怪了。按照蘇大少爺的日常飲食，是不會突發心疾的。”大夫說的已經夠明顯了。

  ??“以前的大夫叮囑過，奴婢時刻謹記在心，所以親自照看大少爺的飲食起居，絕對不可能讓大少爺碰劍麻葉的！”輕水著急解釋，眼眶通紅，“大夫，那現在怎麽辦？大少爺的藥引子還在夫人那裏，沒有藥引，能救大少爺嗎？”

  ??“三小姐，王爺吩咐屬下來看看蘇大少爺要用什麽藥引，若是王府有，就送來給三小姐。”洛羽出現得恰到好處，蘇梨仿佛看見了天降神明救她來了。

  ??“大少爺的藥引是龍血竭，需得百年以上的。”輕水同樣看到了一絲希望。

  ??“百年龍血竭不好找，但王府裏恰好就有，三小姐等著，屬下這就去取。”洛羽從頭至尾都說交給蘇梨，根本沒看輕水一眼。

  ??等待的功夫，輕水悄悄打量著蘇梨，蘇梨的眼中臉上沒有絲毫擔憂的神色，也沒有因為攝政王的青睞而驕縱妄為。她忽然覺得自家小姐做錯了決定，若是蘇梨嫁到攝政王府，隻怕會更不好控製。

  ??洛羽拿了龍血竭回來，蘇硯寬的情況才得以控製，蘇梨差人去祠堂通知蘇玉暖，讓她放心。

  ??素岫給蘇玉暖揉著被摔傷的腰，思索道：“攝政王怎麽那麽喜歡三小姐？都說攝政王不近女色，冷酷暴戾，可他今日才第一次見到三小姐，就送了她百年龍血竭，未免太親近了些。”

  ??蘇玉暖自然也察覺到了，但在她看來，這不是壞事，“既然蘇梨願意幫我們，就證明她不討厭我和大哥，日後你們與梨霜院多走動走動，最好把那兩個丫鬟也籠絡過來。謝臨川這麽喜歡她，不更合我們的意嗎？”

  ??素岫沒有點頭，隻是在心裏唏噓，三小姐冒著被夫人懲罰的危險救大少爺，但大小姐的態度實在讓人心寒。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身為丫鬟該想的，主子吩咐下去的事情，她們照辦就是。

  ??確定蘇硯寬沒事，蘇梨就帶上綠蟻去往花廳，剛走近些及聽見裏麵張氏的哀嚎：“王爺，我冤枉啊！是那蘇玉暖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衝撞於我，我若是不罰她，以後還怎麽打理這個家？”

  ??“蘇夫人如何管理將軍府，本王沒有興趣，但方才本王的下屬在當鋪看見了這個，是本王送給三小姐的，蘇夫人解釋解釋吧。”謝臨川扔了一支簪子在地上，一整塊上好白玉雕刻出來的花瓶簪碎裂成幾段，聽得張氏滿心滴血。

  ??這可都是錢啊！怎麽說摔就摔了！

  ??張氏心痛過後，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解釋，隻能誣陷蘇梨道：“興許是她不喜歡這些首飾，更喜歡錢呢？初試我差人送過去的衣裳首飾她從不曾穿戴，我身邊的嬤嬤說，她最喜歡的反倒是裝著銀兩的錦盒。”

  ??蘇梨早就知曉張氏不會說什麽好話，可她卻沒想到張氏竟然會當著謝臨川的麵詆毀她，她是要嫁給謝臨川的人，這樣無異於斷她後路。

  ??更何況，蘇梨拿不準自己今日小小利用謝臨川的事情有沒有被謝臨川識破，如果有，那自己在他心中回事一個什麽樣的人？

  ??她快步走過去，掀起簾子正要進去，就聽到了謝臨川清亮的聲音：“蘇夫人說的對，許是三小姐隻喜歡銀子吧，但將軍府的女兒，未經克扣月銀，吃穿用度一應俱全的話，怎麽會那麽愛錢？”

  ??“本王送給三小姐的衣物，她喜歡得很，今日身上穿的那件杏色裙衫便是本王自錦衣閣送過去的。蘇夫人說三小姐未曾穿戴你送的東西，敢問蘇夫人送的是什麽？”

  ??“此外，本王還聽墨玉軒的人說，蘇大小姐是為了拿藥引救蘇大少爺才衝撞你，何錯之有？蘇夫人為何沒有派大夫給蘇大少爺診治？若非本王途徑墨玉軒，明日是不是就該接到蘇硯寬的死訊了？”

  ??“王爺息怒！”蘇安淮恨得咬牙切齒，今早才在朝堂被謝臨川嗬斥過，現在又要在自己府上被他罵，蘇安淮怎能不恨？

  ??他咬緊牙關，老臉鐵青道：“王爺，下官知道賤內治家無方，但無論如何，這都是將軍府的家事，王爺插手此事，不合適吧？”

  ??“本來是家事，但現在不是了。”謝臨川端起茶碗，“洛羽，龍血竭送過來了嗎？”

  ??和洛羽一起站在門外的蘇梨忍不住驚歎，原來謝臨川早就注意到他們來了，好厲害！

  ??洛羽擋了一下簾子，沒有讓裏麵的人發現蘇梨的存在，蘇梨感激不已，自己要嫁的人正在訓斥自己的父親，這會兒她進去確實有些尷尬。

  ??“回稟王爺，已經送到了，那龍血竭是王爺征討南蠻的時候，南蠻藥王穀穀主所贈，已有七百多年，世上僅此一塊，價值連城。”洛羽平靜地講述那塊龍血竭的來曆，每說一個字，蘇安淮和張氏的臉色就灰暗一分。

  ??這種東西根本不是他們還得起的！

  ??張氏的臉色尤其精彩，若不是她堅持不給蘇玉暖龍血竭，也不會有這樣的巧合發生！這下完了，老爺必定要休了她！

  ??“現今龍血竭已經被你們將軍府的大少爺用了，蘇將軍準備怎麽還本王？拿錢，還是拿人？”謝臨川輕搖茶蓋，卻並不喝茶，隻是靜靜等待蘇安淮的回答。

  ??蘇安淮冷汗涔涔，再加上他在茗煙居費了不少力氣，這會兒竟有些暈暈乎乎的，險些摔倒在地。

  ??“老爺！你怎麽了老爺？快來人！快去找大夫！”張氏著急地扶住蘇安淮，但蘇安淮卻並不領情，一把將她推開，厲聲喝止了她。

  ??笑話，要是讓人知道他堂堂定遠將軍竟然在女人身上栽了跟頭，他的麵子往哪兒放？

  ??聽到聲音，蘇梨才掀起簾子進去，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笑容滿麵地向謝臨川道謝：“多謝王爺送來的百年龍血竭，大哥哥現在好多了。臣女知道龍血竭十分寶貴，但臣女相信父親拳拳愛子之心，一定會歸還給王爺的。”

  ??花廳裏，蘇家的一眾人等皆跪著，唯有蘇梨站著說話，因此無人看見她正衝著謝臨川擠眉弄眼，讓他配合自己答應下來。她就是不想蘇安淮和張氏這麽輕易糊弄過去。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謝臨川沒有答應，“蘇將軍好福氣，能有三小姐這樣的女兒，實在應該好生對待。看在阿梨的麵子上，那龍血竭就不必歸還了。但若日後阿梨受委屈，那本王就連本帶利一起收回來。”

  ??說完，他起身要走，見蘇梨不動，開口道：“阿梨不送送本王嗎？”

  ??蘇梨從震驚中回神，立刻跟過去，“這就來！”

  ??方才謝臨川的話震驚到她了，恍惚間有片刻，她真的覺得謝臨川深愛摯愛自己，但終究理智多過感動。

  ??她隻是想活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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