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霆剛才隻是匆匆幾句，並沒有說明這個李昊天的身份，但言卿有種直覺，這個李昊天應該不是個普通角色。

  開車的小警司急忙答道：“這位李昊天李公子是李團長的獨子。”

  “李團長？”

  “言小姐有所不知，大帥在台山駐紮了一個團的兵力，領兵的就是李永起李團長，李團長手下的李家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隻要提到李家軍，敵人無不聞風喪膽。李團長是大帥的左膀右臂，所以才被安排到台山這個軍事要地。”

  “那李團長的兒子不應該在軍中嗎？”

  “他不過是在軍中掛了個虛職，平時遊手好閑，仗著李團長兒子的身份，欺善怕惡，名聲很是狼藉。”

  這個小警司滔滔不絕的講著李昊天的劣跡，但言卿卻想到了時霆此次前來台山的目的。

  他昨夜匆匆出門，大概是去見這個李團長了。

  他去找李團長除了大帥的授意，也應該有他自己的打算。

  現在李團長的兒子突然牽扯到了一件命案當中，而且很可能是凶手，她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

  言卿猜不到時霆想要怎麽處理這件事，於是出聲催促：“麻煩你開快一點。”

  這個案子，不簡單。

  ~

  台山一帶盛產鯰魚，味道十分鮮美，當地的一道特色菜便是“鯰魚燉茄子”，據說味道極佳，讓人一吃上就停不下來，甚至還有一句民謠叫：鯰魚燉茄子，撐死老爺子。

  鯰魚巷靠近海鮮市場，市場上多賣鯰魚，因此而得名。

  李昊天平時在外拈花惹草，怎麽放肆都不打緊，卻是不能將這些鶯鶯燕燕帶回李府。

  為了方便享樂，李昊天就在這裏買了一間公寓，公寓在一樓，坐北朝南，外麵有一個圍著鐵欄杆的小花園，隻是沒人打理，院子裏都是枯枝殘葉，藏在一片白皚皚的雪堆之下。

  言卿來到時，白錦正蹲在窗外尋找什麽。

  “白隊。”言卿驅動輪椅上前。

  白錦看到他，咧嘴一笑，“嫂子，你的事辦完了？”

  “辦完了，你在找什麽？”

  白錦指著這個小院子說道：“這個院子平時無人看管，顯然不可能有人在此進出，但是你看。”

  他將一層浮雪用小刷子輕輕刷掉，下麵露出黑褐色的地麵，“這裏的雪明顯要比其它地方要薄。”

  “確實是這樣。”言卿皺了一下眉頭。

  “所以我推測，昨天晚上有東西從上麵經過，把之前落下的雪帶走了，之後又有新雪落下來，才會造成中間低兩邊高的狀態。”

  言卿此時往窗戶上掃了眼，突然目光一亮，鄰著小院的窗戶刷著藍色的油漆，因為風吹日曬，已經有些斑駁了。

  “白隊，麻煩你取一些窗戶上的漆片。”

  “好。”白錦知道她不會做無用的事，趕緊起身去弄了一些漆片放到證物袋裏。

  言卿進屋後，就看到時霆站在那裏，皺著眉頭。

  她走過去，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他似才看到她，轉身朝她笑了一下：“怎麽過來了？”

  “不放心，想來看看。”

  時霆指向裏間：“任法醫在看屍體了，應該是被勒死的，死亡時間是在今天淩晨的兩到三點之間。”

  這時，兩個警司抬著一個女屍從裏麵走出來。

  言卿往那屍體上看了一眼，隻見她顏麵青紫，舌頭腫脹突出，頸部勒溝明顯，是典型的勒死征象。

  “現場腳印雜亂。”白錦從外麵走進來，“老鴇讓人找到了這處公寓，地麵上腳印繁多，我猜除了李昊天和死者的，還有當時來找死者的那些聽差。”

  “先拿回去做對比。”

  “好。”

  “現場還有其它發現嗎？”

  時霆搖搖頭：“先出去再說。”

  眾人回到分局後，香蘭的屍體被放到了解剖台上，老鴇過來看了一眼屍體，頓時掩住眼簾，“造孽啊，好端端的人怎麽就這麽死了。”

  時霆看向她：“香蘭昨天夜裏去了哪裏，你知道嗎？”

  老鴇眼睛轉了轉，“不，不知道。”

  “別跟我說謊，不然你的燕雀樓就別想重新開張。”時霆皺眉，顯然已經厭惡了這些人的小聰明。

  “是是是，不說謊，我說真話。”老鴇自然也看出了時霆在這裏的地位，雖然她上麵有人罩著，可是民不與官鬥，得罪了軍警司，她也沒有好果子吃。

  “香蘭昨天是跟著李少爺出去了。”

  “幾點？”

  “他們是吃完飯喝完酒才走的，大概是晚上十一點左右吧。”

  時霆把墨向榮的照片拿給老鴇看：“這個人昨天是不是和李昊天在一起？”

  老鴇仔細看了看：“這不是墨少爺嗎，他是李少爺的客人，李少爺特別大方，還把紅玉賞給了他。”

  “他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也是十一點左右吧，長官，你可以問紅玉，她就在大廳裏呢。”

  “這兩個人離開後，有沒有回去過？”

  “李少爺帶著香蘭走了，自然不會回來，這位墨少爺也沒有回去，哦，我想起來了，這是溫家的那位小舅子吧，他倒是不常來我們燕雀樓，不過每次一來都是出手大方。據說他時窮時富，手頭不寬裕的時候就去那些上不得台麵的窯子”

  “你知道的還不少。”時霆冷嗤。

  老鴇訕笑：“幹我們這行的嘛，就得知此知彼，對客人的喜好和經濟狀況更要了解清楚。”

  “好了，你先出去吧。”

  “長官，那您什麽時候能放我們回去啊，這眼看著就要開張了。”

  時霆冷聲道：“燕雀樓裏剛死了一個人，你們就迫不及待的要開張了？”

  “長官，死了人也得繼續做買賣啊，不然就沒信用了，是不是？”

  白錦皺眉，還真是哪一行都敢談信用啊。

  時霆見留著他們也沒什麽大用，便讓人給他們簽了字都放回去了。

  這邊要開始對香蘭進行屍檢，時霆便和白錦去了審訊室。

  審訊室裏，李昊天已經叫得沒力氣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