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提出自己的想法，雖然隻是一個折中方案，不過確實兩邊的問題都解決了。

  既然無力經營，那麽奪得新的土地就變成了負擔。

  而且沿河阻擊防線並不是萬用萬靈的良方，特別是這種半島上的小河，長度有限，水量有限，太容易被對方找到平緩地帶強渡。

  就算不強渡，隻要等到冬天，這些地方都冰封起來，無論是河運還是海運都無法進行。

  在明軍沒有野戰中戰勝建奴的功績之前，到時候防守蓋州就變成了困守蓋州，那麽所謂的遼東走廊都是空談。

  所以崇禎九年的冬天才是勝利的關鍵，而失去了河流屏障，大明能穩固住大淩河防線就是一個巨大的勝利。

  參謀部的人告退了，崇禎打量著朱慈烺：“皇兒既然有成竹在胸，為何對此戰很少過問？”

  朱慈烺眨眨眼：“不是啊，兒臣不是一直在負責後勤，調配物資，準備錢糧麽？”

  崇禎說的當然不是這個：“朕說的是你為何不參與參謀事物？”

  朱慈烺微微一笑：“這不是參與了麽？”

  崇禎一下子不好說了，有些話不可明說啊！

  崇禎轉移話題：“皇兒最近在忙什麽？”

  朱慈烺提起這事就來氣：“回父皇，兒臣最近在處理山東皇仁堂假藥案！”

  崇禎好像在報紙簡報上看到過這個消息：“怎麽事情很嚴重？”

  朱慈烺搖搖頭：“受害的人倒是不多，但是從此事兒臣發現了當初把皇仁堂各地的代理權出售的弊端。

  當初也是因為缺錢，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現在看來商人逐利，讓他們參與醫藥危害甚大！”

  崇禎點點頭：“既然如此，收回來就是了！”

  朱慈烺對於崇禎這種不尊重合同的行為很鄙視，不過皇帝哪裏會管你幾個商人的心情。

  朱慈烺拱手稟報說道：“目前已經在處理收回的策略，現在的方案是：退回一半代理費用，收回代理權。”

  崇禎疑惑：“為什麽要退費？他們不是有錯麽？”

  朱慈烺連忙解釋：“僅僅一地有錯，其餘地方並沒有出大錯，最近錦衣衛會重點追查一下，對於違規的會給予處置。

  然後以此為契機對各地的代理權收回，現在主要問題還是人員不夠，隻能在省級先建立新的皇仁堂醫院。”

  崇禎嗯了一聲：“那就先建一批，大夫的事情慢慢培養，你不是成立了一個學校麽？聽說不是有不少學生麽？”

  朱慈烺無奈：“最近不是打仗麽？那些學生就是各個戰場都不夠用，那裏還有多餘的人。

  再說他們僅僅學習一年，隻能進行簡單的外科包紮縫合，傷口處理等等，離看病還早著呢！”

  崇禎並不懂這個：“哦？還要多久？”

  朱慈烺摸摸鼻子然後搖搖頭：“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咱們大明的外科剛剛開展，技術還在發現總結階段。

  所以一年到一年半的學習，加上一年的實習就夠用了。

  然後內外婦兒這些要背藥性歌訣，背方劑方歌，學習診病醫理，學習醫術病例，然後實習等等，預計要四年理論加上兩年實習，六年才能培養出一個醫生。

  而且這些理論知識還在整理階段，並沒有形成完整的教材，所以這些學科現在還是采用師傅帶徒弟的模式在教。”

  崇禎對於教學倒是能理解，教材這種事情，就像是科舉，小時候蒙學學千字文，三字經啥的，然後漁翁對韻，在然後論語。

  崇禎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如此浩瀚工作，完成之後這些人豈不是要著書立說？名傳後世？”

  朱慈烺疑惑：“是啊！這可是大明第一版教材，是醫學教育學院化的鼻祖，自然名留清史。

  要不是有這個理由，兒臣也招募不到那麽多醫者參與到這項工作中來啊！”

  把零碎的經驗轉化成技術，轉化成理論，數據化成知識體係，這正是科學化中醫學的過程。

  有這麽好的基礎，朱慈烺當然不會提出什麽西醫中醫的概念，現在隻有新醫學和舊醫學之分。

  而且不管是新醫學還是舊醫學都是大明的醫學。現在大明定義新醫學是以實驗驗證有理論依據支撐的科學醫學，

  舊醫學就是總結前人經驗，按照前人的論述照搬的經驗醫學。

  新醫學和舊醫學本身還沒有那麽大的鴻溝，所謂的新醫學現階段還主要是從舊醫學上吸收營養發展壯大。

  簡單來說，新醫學就是對舊醫學的總結，所以這個稱呼主要並不是用來區分醫學，而是用來區分醫生。

  這也就是學院派跟學徒派之爭，現在這個還不明顯，而且學徒派人數眾多占據絕對上風。

  不過崇禎關心的可不是這個，他聽到名留清史想到的就是唐宋都主持修訂過醫書藥典，為後世推崇。

  包括大明永樂時也大規模修繕過藥典，現在他崇禎朝也修繕藥典。

  而且是開創前人都不曾有過的領域，這可是盛世之兆啊！

  最近流寇之患消弭，又看著建奴被參謀部玩弄於鼓掌之間，囚籠計劃即將完成。

  崇禎的雄心壯誌又回歸了，想建立遠邁漢唐盛世的計劃又浮上心頭。

  所以這種名留清史的事情他一聽就願意幹：“皇兒既然有這個計劃，內監皇史宬和文淵閣有不少善於修繕編撰的太監，裏麵也有不少醫書善本。

  王承恩！你派人協助太子把這事做好！”

  朱慈烺一開始不明白崇禎為啥突然這麽關心醫書的事情，不過回想一下崇禎特別問了名留清史，他立刻明白過來。

  無奈苦笑一聲，然後眼珠一轉說道：“父皇，其實兒臣還有一個皇家圖書館計劃，比起醫書修繕更加偉大！

  準確來說，醫書修繕隻是這個皇家圖書館計劃的一個子計劃的子計劃！

  一旦這個計劃完成，那才是開曆代所未有，功績可比秦之長城，隋之大運河！”

  崇禎當即臉都有點黑了，這兩個工程可都是不咋吉利，感覺這個太子是不是要坑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