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他並非不曾懷疑過晴空不是小石頭。小石頭的元魂還在他心魂之中沉睡。

  但那日十方楓葉蘇醒，如沐春風，一瞬間楓葉滿樹。就似許多年前，小石頭在楓樹下學跳祈福舞一般。略帶著笨拙，卻又叫他移不開眼睛。

  此刻，天外上古神，沈域，竟也迷茫了。

  ‘歌兒未必是她的轉世，但這位晴空卻絕對不是。’

  ‘為何如此肯定。’

  ‘當局者迷罷了。’

  ‘當局者。’

  ‘你未必不知，隻是——’

  隻是害怕，哪怕明知是假的，也願意飲鴆止渴。

  沈衍沒有繼續說下去，都是聰明人。

  那日與葉行斬廝殺，到底相差懸殊。

  雖說殺了葉行斬，卻也不能叫贏了。

  兩相俱損，同歸於盡。那時的他，遺憾未能好好道別。

  他還有許許多多的話要說，許許多多的事要做。但也是那天，他才知曉，自己不過是一個可笑的替身。

  他的本體，世間僅存的天外遠古上神。那個神祗一般的人，看著他的眼神和看著那些花花草草一樣冷漠。

  沒有半點溫度。他隻關心一件事，也隻在這件事上會出現一種叫做情緒的東西。

  他失去的愛人。

  那個名為小石頭的愛人。

  他沈衍的存在隻是為了收集四分五裂的元魂，好用秘術複活死去的小石頭。

  那時的他震驚，憤怒，不甘。

  原是要與那許許多多的替身一般，融於本體，自此再不複存在。可他不甘心，不舍得，這世間有他留戀，如何也不舍得丟下的人。

  最終，他活了下來。

  活在本體中。除非本體願意，否則，寸步難行。

  他甚至不能發出一點聲音，沈域就像一個牢籠，困住了他，他隻能透過沈域的眼睛去看世界。

  六角牢內，乍然知曉歌兒痛苦的三年，他頓時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曾經他千方百計活下去，如今卻覺活著無味。可笑他的本體，卻忽然不想融合他了。

  沈衍知道，沈域是孤寂的太久了。

  沈衍說的沒錯，沈域是明白的。晴空大抵不是小石頭的轉世。他的小石頭，現下正睡在他心中。

  遲遲無語，木笙歌疑惑的詢問：“尊上？”

  木笙歌看不見沈域的眼睛，自然也不能看見他死海一般空洞的眼中是無邊孤寂。

  沈域掀開眼皮：“靈氣暴虐非同小可，恰正說明你平日懈怠，根基不穩。”

  木笙歌頭點如蒜，麵做嚴肅狀：是是是，您老人家說的都是，您老人家吃過的鹽，走過的橋，比她吃過的飯、走過的路都多。

  不對，玄靈者寒暑不懼，不食凡間飲食，國師大人吃過的飯大概率上可能還沒有她吃的鹽多。

  不管誰吃的鹽多，總之國師大人總是沒錯的。

  沈域：心口不一的表情一如小十。

  沈域扯了下嘴角，似乎想起了什麽。

  “紙上談兵總歸無用，該是曆練了。”

  曆練，她不是使女，不是來24小時無縫隙無死角全方位侍奉國師大人的。

  又不是來做弟子的，曆個什麽練？

  該不是憋著什麽壞呢吧！

  難道是為了紅顏知己，衝發一怒為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