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笑而不語，於風四流，攻心為上。

  良久。

  風四流收手，沉默良久，低頭看向靴子一側。黑色的靴子上繡了一個金黃的菊花。

  “若我自裁，能否，給她一個善死。”

  沈衍自然也看到了那一隻不一樣的菊花，王太後閨名王菊，生平獨愛菊花。

  王菊想要的，風四流從來說不出半個不字。自從那年初遇，他的心底就住了她。哪怕如今的小菊已然是高高在上的王太後，麵容也早已不複當初鮮嫩。

  縱然錦衣玉食，流逝的歲月還是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刻。但，流不走的，是他風四流永遠的心。

  縱使是元嬰期的玄靈者又如何，縱使他永遠如此時這般，有如二十少年又如何。

  他寧願，陪著當初那個愛笑的小菊，一起，慢慢老去。

  沈衍麵無表情，他一丁點也不好奇，元嬰期的風四流與老的跟枯樹皮一般模樣的王菊，他們之間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你有何資本，與我講究條件。”

  沈衍拒絕了風四流，此時的風四流沒有資本與他將條件二字。自裁或是被殺，於他而言，不過時間問題。

  木笙歌趴在石縫間，遠遠看著兩大高手對決。但，似乎，是單方麵的虐待。

  風四流苦笑一聲，問道：“十九皇叔有過愛人嗎？那種，哪怕明知是錯的，明知是火海，卻能因她一個笑顏，便執迷不悟的那種愛。”

  沈衍緩緩舉起手中的劍，麵無表情說道：“此愛，於我，無用！”

  血濺白雪。

  下三陸，又少一個元嬰的大能。

  此愛無用。

  木笙歌心想：確實無用。

  你看，堂堂元嬰的大能便因這無用的愛，不得善死。

  沈衍走後，木笙歌緩緩出現。

  裹著狐狸毛的麵衣，踩著厚底的緙絲繡花鞋，一步一步走到風四流身側。

  她看著脖頸出噗嗤噗嗤汩汩趟著鮮血，卻一時還死不了的風四流，歪了歪腦袋。

  “沈衍說的不錯，此愛無用。你，可曾後悔？”

  風四流努力勾出一個比哭還醜的笑容。

  “此時，不悔。”

  哪怕是世人皆懼的死亡，也從無後悔麽！

  跨越生死之愛啊！

  嗬！

  她竟有些羨慕了。真叫此時的她，有些難堪。

  “沈衍，不，愛，你——”

  風四流噗嗤噗嗤，從喉嚨裏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他說。

  沈衍不愛她。

  沈衍愛她嗎？

  或許沈衍自己都還沒能弄明白吧！

  誤把一絲悸動，當做.愛慕。

  “人，第一個愛的，應當是自己。一個愛自己的人，才能正確的去愛另一個人。堂堂元嬰期的玄靈者竟不明白這一點？倒也不怪落得今日的下場。你倒是死了，一了百了。你猜，王太後會如何。求死不能的了度殘生？”

  木笙歌蹲下來，看著風四流。就算風四流快死了，她也不想在他麵前露了怯。

  風四流果然被木笙歌的話語激到，他到死也放不下的，唯有那個人罷了。

  “做個交易如何？”

  木笙歌雙眼半眯，好似月牙一般。倒是與她白色狐皮大氅上的繡的紅狐狸一般狡詐的模樣。

  明明白白的說著，我在算計你，但你不得不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