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東方微白，太陽星還未全然露出身來。

  宋國之主趙玨卻已經在禦案上翻閱各地送來的奏章。

  “陛下，昨夜英國公家的五公子、鎮東侯家的小侯爺、卓大人家的三公子、陳大人家的小公子昨夜遇見了兩名九靈仙宗的弟子。”

  那佝僂著身子的紅袍老太監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玉階下麵。

  趙玨微微一頓，問道：“如何？”

  “卓大人家的兩位供奉跪地求饒，苟活一命；鎮東侯家的詹供奉、陳大人家的金供奉皆死；鄭長棟頭顱被打碎，需要重塑肉身，此生怕是無望於下個境界。”老太監語氣平淡地回答著。

  趙玨眉頭微微皺起：“如此慘烈？九靈仙宗那兩弟子呢？”

  “他們安然無恙！”老太監先是答了一句，而後繼續道，“老奴已經核對過鴻臚寺的名單，這兩名九靈仙宗弟子應該是叫做顧章、李載翊。”

  趙玨不由抬起頭，重複了一句：“顧章，李載翊？”

  “陛下也知道，老奴麾下，對九靈仙宗並沒有絲毫的滲透，對於這二人一無所知。”這老太監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慚愧。

  趙玨問道：“還有嗎？”

  “還有青雷門的三名金丹境弟子，與戶部王大人的公子……”

  趙玨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這些蚱蜢一樣的小門小派，便不需特意匯報了！”

  這老太監急忙閉嘴。

  “對了，高萬。讓鴻臚寺卿最近暗中注意一下，留意一下九靈仙宗的碧雲峰弟子，若有發現確認，便及時呈給朕。”趙玨淡淡地吩咐。

  老太監高萬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錯愕，隨後一臉謹慎地道：“陛下，莫不是要……”

  趙玨的雙目中突然閃過一抹淡淡的陰險：“沒錯，朕便是要與那碧雲峰的弟子們好好說上一說，大宋的先帝，朕的父皇當年究竟是如何隕落的！也讓他們想想，碧雲峰幾位仙人的隕落，是否與朕的父皇隕落得有些相似！”

  “說起來，九靈仙宗這麽多年來，其他峰上的仙人，隕落者寥寥無幾，可以說是屈指可數，可碧雲峰的眾多仙人卻先後全部隕落，這件事，朕就不信碧雲峰弟子從來都沒有懷疑！”

  “今日，朕也隻是想給他們心中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而已。”

  高萬皺緊了眉頭：“九靈仙宗相比其他宗門而言，算是最注重弟子親睦。陛下貿然就要與人家說這些，是否有些唐突了？萬一引起了九靈仙宗對陛下的警覺，豈不是更……”

  趙玨緩緩地搖了搖頭：“世間一切強大的存在，要崩壞，必須要始於內部！朕想要擺脫宗門對朝廷的壓製，讓整個大宋都歸於朕的掌控，這，是不得不走的一步險棋！”

  高萬見此，也自知不必再勸說什麽，恭敬地俯下了身子：“諾！”

  ……

  ……

  當李載翊和顧章回到鴻臚寺的時候，各宗派弟子們已經在列隊，準備入宮。

  可當李載翊和顧章接近了九靈仙宗的住所附近，卻顯得有些分外的嘈雜。

  “好嘛，你們還就追到這裏來了！”

  “我就奇了怪了，你馬不是弱智不是狗屎不是傻狗不是腳皮不是蠢比，怎麽就生出來你們這麽幾個弱智狗屎傻狗腳皮蠢比。”

  “說起來，我最愛你馬了，我比你和你爸加起來還愛你馬！”

  “你追過來了，怎麽又不說話？哦，是你早上吃油炸狗屎太硬，噎住了是吧？用我給你整點兒稀的溜溜縫兒嗎？”

  “你老瞅我幹啥？沒見過你父親是嗎？”

  響亮的聲音，在鴻臚寺最尊貴的接待院落裏嗡嗡響。

  聽到這話語，顧章覺得，這隻怕是哪個碧雲峰的三代弟子，下意識地，就看了李載翊一眼。

  李載翊一臉疑惑：“你看我幹啥？沒見過你父親是嗎？”

  顧章：“……”

  李載翊更加不解：“怎麽看我一眼又不說話，你……”

  “沒！”顧章急忙先打斷了李載翊的話，生怕李載翊口吐芬芳，而後說道，“我就覺得這說話的應該是你們碧雲峰的弟子吧？”

  “還咋就你覺得了？你對我們碧雲峰很熟嗎？”李載翊眉頭一皺。

  顧章翻了翻白眼，道：“除了你們碧雲峰，還有誰能這麽的……”

  感受到李載翊目光的逼視，顧章吞了吞口水：“儒雅隨和。”

  這話倒是說得極為正確，李載翊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不再逼視顧章。

  兩人走過下一個拐角，就看七八個不知道哪個宗門的弟子，正在被一個九靈仙宗弟子說得麵紅耳赤，一個個脖子上青筋暴起，卻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在那九靈仙宗弟子的身後，還有一個相貌可人的女弟子正在記筆記。

  李載翊瞅著正在說話的弟子那一張略微熟悉的中年臉，驚訝地回頭，對著顧章道：“咦，你別說，這人好像還真是我們碧雲峰弟子。你猜的還真準！”

  “……”顧章頗為無語，這特麽還用猜嗎？

  而正在口吐芬芳的馬鎏斐，突然見到李載翊從外麵回來，頓時驚喜地道：“小師叔！”

  站在後麵正在向馬師兄學習，記著筆記的殷沂馨見到李載翊，也頓時是兩眼發出興奮的光芒。

  李載翊對著這個不知名的馬姓三代弟子點了點頭，然後教誨道：“作為咱們碧雲峰人，最重要的便是不能說髒字，你方才說話，未免太過粗鄙了！”

  “……”顧章忍不住又看了李載翊一眼，心說：你丫到底是怎麽如此平靜地說出這句話的？

  而那幾個其他宗門的人，聽見有九靈仙宗的師長來了，頓時也是驚喜的回過了頭。

  一見身後那白衣青年，身材挺拔，相貌俊朗不凡，那行走之間的氣質，高貴而出塵，便是真真宛如仙人在世，大宗弟子的氣度顯露無疑。

  再聽到李載翊的話，眾人便隻覺得這位九靈仙宗的師長，長得這麽帥，聲音還這麽好聽，一看便是講道理的人！

  頓時，這八個不同宗派的人就擠了過來。

  八個人往這兒一站，瞬間便把路全給擋住了。

  “嗯？怎麽個意思，這路你們家開的？”被攔住去路的李載翊眉頭一皺，有些不悅，“你們突然擠在這裏是奔喪來了？你爺爺我不還好好站在這裏，你們奔得哪門子喪？腦子裏有坑是嗎？是需要我找洞哥給你們腦門上開個洞通通風，還是需要眉毛以下全截肢？”

  這八個不同宗門的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全部愣在原地，麵麵相覷，目目相對間，皆是滿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