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日的鏖戰之後，莫斯洛克的幸存的眷屬們終究是快要在與自己的主人的戰鬥中滅亡殆盡了，此時仍然在與拉夫特並肩作戰的天使已經隻剩下一位用刀的武夫和一位特異的法師。

  ??根據斯圖科夫的推算，這些本應隨主人一同遭到侵蝕的眷屬們就是莫斯洛克麵對汙穢之力最後的抵抗，直到祂們徹底消滅為止，未來神都不會任由汙穢隨意擺布。

  ??這樣的話，把這些天使關起來保護住不就好了？

  ??雖然拉夫特提出了這樣的建議，可斯圖科夫卻又說，正因為祂們在與自己的主人戰鬥，這種特殊的形勢才能成立，一旦脫離戰鬥，作為眷屬的天使立刻就會回到名為“隨主人一同墮落”的常態之中。

  ??未來神被汙穢侵蝕這件事，原也不算是史無前例，隻不過從前隕落的乃是光之神大天使長莫斯洛克，和今日的本尊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雖然心中不情願，麵對這種態勢拉夫特也隻能去相信斯圖科夫的猜測。

  ??作為一個傳奇，拉夫特罕見地感覺到了一種無力感。

  ??他不可能獨自在汙染區真的去挑戰被汙染的未來神，又必須要想辦法盡量延長這一場戰鬥，保護這些終將墮落的天使們，而戰鬥中最令拉夫特難受的莫過於這些天使還保留著保護“凡人”的本能。

  ??哪怕眼前的“凡人”是觸及到神域的所謂新傳奇，哪怕“凡人”的實力其實遠強於任何一個天使，祂們的行為準則也絕不會改變。

  ??每當有天使為了“保護”拉夫特而死，拉夫特都會忍不住質疑自己存在與此的意義，自己真的有爭取到更多的時間麽？還是說這場戰鬥隻是他的自我滿足，實際上不但沒能延緩天使們全滅的時間，反而是他拖了天使們的後腿呢？

  ??他從不認為自己缺乏自信，可哪怕是這種形式的戰鬥，他所麵對的依然是一位真正的神。

  ??一輪汙黑的月亮在拉夫特的眼中若隱若現，各種慘死與墮落的未來在月亮中如鏡像般浮現，拉夫特心知自己必須去無視它，一旦他把哪怕一半的注意力放在那些鏡像上，虛幻便會化為現實，扭曲的未來會立刻來到現在。

  ??與此同時，拉夫特又不得不去注意，因為莫斯洛克的攻擊之本質便是在將未來化為現實，從那原本聖潔的聖像中所發出的所有攻擊，無論是斬擊，魔法，還是光線與能量波，都是一種將祂所想見的未來提前帶到現在並將至確定的手段，與未來派牧師的神術原理相通但更加直接，更加強大。

  ??防禦自是無從談起，即便躲開了，被那些攻擊所觸及到的空間也會變質，拉夫特將自己的一把戰斧送入其中作為試探的結果，便是那一把戰斧瞬間腐朽成了爛泥，就連握在他手中的戰斧都受到波及，刃上爛出了一個口子。

  ??如果不是那些幸存的天使們一直在中和這種時空扭曲，墮落莫斯洛克周遭的空間現在應該已經全部化為了不可觸碰之地了吧。

  ??消極防禦是不行的，若想要爭取時間，反而要主動出擊才行！

  ??打定主意，拉夫特將手中的同一把戰斧在同一空間疊加至三十三把，並將這事象崩壞的化身中的三十二把擲向了墮落的未來神。

  ??令同一事物在同一時空中複數存在，這是拉夫特的傳奇能力無數最具殺傷性的應用方法。在拉夫特自己看來，自己的傳奇能力斷裂是“一斧子就能砍斷敵人”的願望的實現，而無數也是同樣，隻是把他自己“一把斧子不夠用那就再來一把”的想法具象化了而已。

  ??可在斯圖科夫的研究與解釋中，這能力就玄乎到了拉夫特自己都聽不懂的地步，什麽“破壞時空連續性”，什麽“事象崩壞”，個頂個的難懂。

  ??不過雖然難懂，或者說幹脆就是不懂，但經過斯圖科夫這麽一解釋，拉夫特自己倒也覺得無數這傳奇能力開始變得更好用了。

  ??也多虧了這能力不知為啥和時空還扯上了關係，他才有能力接下這個苦差事。

  ??那疊加在一起的三十二把戰斧飛向莫斯洛克的過程中，每經過一個之前被未來神的攻擊波及過的空間時都會被分離出一個遭到毀壞的戰斧，被腐朽的，被汙染的，被詛咒的，被破壞的，隨後就像是耗盡了力量一般，那片時空也會恢複相對的正常，待到戰斧飛到莫斯洛克身邊時，其疊加態已經隻剩下十二把了。

  ??即便如此，即便是墮落的未來神，這也不是可以正麵硬接的威力，也許是因為莫斯洛克仍在抵抗的緣故，被汙染的聖像未閃躲這並不難以預測的攻擊，圍繞在神明周遭的，由毫發無損的未來所組成的無形屏障極力抵擋著戰斧，但最終還是被盡數打破，戰斧如砍木頭一般從右肩處深深沒入了祂的身軀。

  ??看著莫斯洛克再一次被自己的攻擊撼動，拉夫特重新找回了一些自信與心氣。

  ??而唯二的幸存天使中，那用刀的武夫天使毫不猶豫地趁自己的主人屏障仍未回複對著祂砍出了大開大合的一斬，這一刀斬得極深，從未來神的左肩處一直斬到了接近丹田的位置，結合拉夫特戰斧所帶來的傷害，這幾乎要將聖像變為兩段！

  ??眼見如此戰果，拉夫特卻隻能長歎一聲，他不敢去趁勝追擊，因為這一次不會再有天使能夠替他擋下來自神明的反擊了，而那武夫天使的命運……

  ??果不其然，這一斬耗盡了武夫天使最後的抵抗力，被受汙染的莫斯洛克反過來徹底侵蝕，甚至化為了療傷的養料。

  ??與此同時，拉夫特感受到了一股來自最後的未來天使的推力，猶豫片刻後，他沒有抵抗這股力量，被瞬間推出了百裏之外。

  ??隨後那法師天使高舉手中法杖，銀白色的光芒照耀四方，一輪由純粹的光組成的銀月將天使與重傷的莫斯洛克包裹其中。

  ??拉夫特看著眼前的銀月，感到一陣恍惚，所幸頭上一次熟悉的敲擊感把他及時拉了回來，他舍去了多餘的感傷，向著新天地那不穩定的邊界飛去。

  ??此時，在新天地的邊緣，接到某些特殊委托的冒險者們和邊境貴族的私兵們聚在了一起，觀望著遠處那巨大的銀色月亮。

  ??雖說同行是冤家，但地處這樣的危險地帶，這些人除去互相競爭外多少也有些互相幫助的情誼，眼見出現了如此異象，這件事本身自然是第一時間便上報了，隻不過上頭的答複不用想也是要求進一步的情報，是以誰也沒打算回去，免得折騰自己。

  ??這異象誇張到如此地步，不管是什麽樣的進一步情報，很明顯不會是某個人能夠獨占的東西，這些人便幹脆聚到一起，一定程度上的互通有無，想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那當然是什麽都搞不明白的。

  ??就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拉夫特突然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作為冒險者協會中地位最超然的存在，唯二現役的傳奇冒險者，拉夫特原本是聯合王國之中最“親民”的傳奇，他最常在王都之外現身，也最常與普通人交流，然而自從王都開始遷移，他的行蹤就突然飄忽不定了起來，僅有的幾次目擊情報之間的地理空間上跨度大到了對於人們心中的傳奇標準也顯得過於誇張的程度，而且每次被目擊他手中的戰斧都不是同一把。

  ??其中根據某位冒險者的情報，拉夫特身上纏繞著“某種可怕的氣場”，一定是經曆了不隻一場嚴峻的戰鬥。

  ??這原本被認為是一條不可信的情報，畢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冒險者怎麽可能從一位傳奇身上看出什麽別的人都看不出來的所謂“氣場”？

  ??但此時此地在新天地的邊界目擊了拉夫特的眾人，卻又不約而同地回想起了那一條情報。

  ??剛剛從汙染區返回的拉夫特身上仍然留存著十數處刀傷，數處灼傷與衝擊傷，還有幾處汙染的痕跡，就連他手中的戰斧也傷痕累累——拉夫特的傳奇能力據說全部作用於他的戰斧之上，他不是沒有受傷的記錄，但其手中戰斧此前從未有過受損的情況！

  ??時值這種特殊時期，所有人都在疑惑本應到來的汙穢反撲到哪裏去了的時候，拉夫特竟以這種形式出現在了這些人麵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是在和什麽戰鬥，戰鬥的結果是什麽，與那巨大的銀月又有什麽關係，以及最重要的，為什麽要特意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激動，疑惑，驚惶乃至恐懼都湧上了他們心頭，他們圍住了拉夫特，卻又沒有一個人敢率先問出一個具體問題，隻能不斷呼喊著“拉夫特先生”，“您沒事吧？”這些話。

  ??拉夫特看了這些人一眼，無言地回神望向了遠處的銀月，於是大家便跟他一同看了過去，隻見那銀色的月亮逐漸失去了光澤，很快便有熟悉的汙黑色從內滲透到了表麵。

  ??“盡可能的通知所有人，汙穢的反撲就要來了，對實力沒有自信的人都撤出新天地，想要幫忙戰鬥的，就去精靈王國集合！”

  ??拉夫特嚴肅地說完這句話後，便在眾人眼前消失了，隻在原地留下了一把傷痕累累的戰斧。

  ??“這，這是怎麽回事？”

  ??“真的假的……”

  ??“該怎麽辦啊？”

  ??那些隻是接了委托才臨時來幹這行的冒險者本也不至於如此失態，隻是麵見拉夫特本就已經足夠他們頭腦空白，又加以如此重大的衝擊，竟是全員變了癡傻。

  ??專業的私兵們狀態上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但日複一日的工作讓他們養成了下意識的行為習慣，影賊杜歌甚至還全程錄了影，現在正一臉震驚的表情對拉夫特留下的戰斧進行重點拍錄。

  ??“別在那待著了，趕緊回冒險者臨時據點把事情上報！”有看不下去的私兵提醒道。

  ??“是，對對！”

  ??“我這委托還……”

  ??“那你快去。”

  ??“還委什麽托！”

  ??“我去通知其他冒險者！”

  ??“你能有公會通知的快？到時候怕不是還得派人找你，可別添亂了！”

  ??造成這些人混亂的拉夫特本人，此時已經靠著對傳奇能力無數的無所不在的側麵的運用回到了精靈王國的中心。在發現周遭已經沒有任何汙穢氣息的瞬間，拉夫特忽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倒在了地上。

  ??“拉夫特叔叔！”

  ??趕在精靈衛兵之前衝向拉夫特的，是睡覺也要待在這裏等待的小王子邁洛霍姆。他本是驚喜的語氣，看清了拉夫特的狀態後，又瞬間陷入了恐慌，竟是直接大哭了起來。

  ??本來是打算過來扶起拉夫特的精靈衛兵被邁洛霍姆這麽一哭，腦袋當時嗡的一聲，連自己檢查都忘了做，卻是也留下了眼淚來，“哦，真神在上啊！都已經回到這裏了，拉夫特先生怎麽就……”

  ??拉夫特隻希望自己能動一下，哪怕隻是抽動一下手指，但身體一點反應都沒有，最後本就又疼又累還被哭煩的他幹脆放棄了，放任自己的意識漸漸放緩，隻要這群精靈別把他火化，哪怕埋了他，他都懶得管了。

  ??在陷入沉睡之前，拉夫特通過娟爾的通道問出了一句話。

  ??“娟爾，真能贏麽？”

  ??黑暗的空間中，娟爾有些心疼地撫摸著拉夫特的木雕，與看起來隻是一身皮外傷的拉夫特本人不同，這座木雕已經殘破不堪，尤其腹部的潰爛最為嚴重。

  ??“我一定……”

  ??在娟爾做出保證之前，王河卻打斷了她，在通道中開口了。

  ??“讓我去精靈王國吧。”

  ??娟爾聞言立刻搖頭道：“那裏已經決定要交給邁洛克爾了，你一定要看住王都的那個東西！”

  ??“那東西完全在你預料之外吧？因為一場意外捆住了我這個重要戰力的現在，你卻還想要許下什麽承諾？你到底打算怎麽兌現你的承諾？”

  ??娟爾沉默著，沒有回答王河的問題。

  ??“那個東西叫約爾小弟看著就是，你也不用叫斯圖科夫為此分心。”王河說道。

  ??娟爾懷疑道：“你就那麽相信那個小孩的實力？”

  ??“他明天就要舉行成人禮，可別再叫他小孩了。”王河的語氣都輕鬆了幾分，“是的，我就是這麽相信他的實力，而且那個東西不出意外的話，和那個羅特也脫不了幹係。”

  ??娟爾沉思著，沒有回話。

  ??好像過了許久，她才自嘲似的笑了一聲，“從他進入我們的視野到現在，我好像就沒能成功預測過一次他的行動與所帶來的後果。你真的覺得這一次會有好事發生麽？”

  ??“事已至此，抱有一些期待又何妨呢？”

  ??王都，冒險者協會總部的訓練場。

  ??除了最高規格的普通訓練設備，這個訓練場中最有“王都範”的，便是由過去派牧師親自設計製作的，可以重現使用者戰鬥經曆的神術裝置。

  ??這是個類似演講台的紅色支架，在支架頂部是一個小小的台子，在台子上擺著一張寫滿特殊文字的羊皮紙，這些文字除了牧師們沒人認識，文字的內容會根據所要提取的戰鬥記憶而改變，因為這個特殊的外形和其特殊作用，它也被戲稱為“再宣戰台”。

  ??使用這個裝置，不僅可以重新經曆自己過去的戰鬥，也可以體驗其他冒險者前輩錄入的戰鬥經曆。

  ??不過那些東西對於約爾而言早就沒有意義了。

  ??“這鬼東西該不會是壞掉了吧……”約爾有些懊惱地拍了拍台子。

  ??“可不敢這樣拍啊，約爾！現在已經沒有過去派的牧師會來維護那東西了，被你拍壞的話就誰也沒得用了！”王河的聲音從訓練場的入口傳來，雖說是在阻止約爾，語氣中卻完全沒有怒意，而是帶著王河隻要與約爾交流就總會產生的，淡淡的欣悅之情。

  ??約爾兩手握住了台子的邊緣，盯著上麵的羊皮紙說道：“反正除了我，現在也沒人會用這個東西了，沒什麽關係吧？”

  ??從過去派牧師們集體叛逃的那天起，這個神術裝置就已經不再對普通的冒險者開放了，原本還有像約爾這樣的有一定地位與實力的冒險者可以破格使用，但在出了堪索斯的事情之後，除了約爾就再沒有人敢隨便碰過去派牧師們留下的東西了。

  ??約爾可不怕這裏麵會不會被過去派牧師動手腳，不如說那樣才正好。

  ??王河感慨道：“你竟然會這麽耿耿於懷，還真是少見。”

  ??“王前輩認識我，也沒有那麽久吧？”約爾脫口而出後方覺不合適，“唔……抱歉，我不是這個……”

  ??王河擺了擺手，“介意我看看你的記錄麽？”

  ??約爾顯得有些不自然，可才失言過的他又不好更失禮，隻能僵在原地。

  ??王河挑了挑眉毛，伸出手觸碰了羊皮紙，隻見羊皮紙上的字跡迅速變換，體驗戰鬥經曆的速度甚至快過約爾。

  ??收回手後，王河深深皺眉，情緒也不似之前高漲地問道：“怎麽回事？與布萊博格的戰鬥沒有讓你回味這麽多遍的價值吧。”

  ??“我真正想重現的是與那魔鬼堪索斯的戰鬥，但這破玩意一點反應也不給。”約爾拍了拍台子的邊緣，“為了搞清楚這東西是不是壞了，我才用別的戰鬥經曆來做實驗。”

  ??王河仍不接受，“那為什麽用這段經曆來做實驗？”

  ??約爾見搪塞不過，隻好回答道：“因為他說過他改良招式的靈感，是我師父給的。”

  ??見到約爾鬧別扭似的樣子，王河第一次認識到原來他真的還隻是個孩子，雖然明天就是成人禮，可這樣也不會讓他直接變成大人。

  ??“因你而受到啟發的人隻會更多，優秀乃至偉大的人的言行給予他人啟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你不是最相信羅特的不凡的人了麽？那你應該因此而高興才對。”王河笑道，情緒也完全恢複了。

  ??他又說道：“不過你倒也是膽大，竟然想用這個東西重現堪索斯……你就不怕這個過去派的神器會被那魔鬼利用麽？”

  ??約爾扯動了一下嘴角，“求之不得。”

  ??王河有些驚訝道：“你這是要否定羅特的努力麽？”

  ??“那一擊就算師父沒有出手，我也一定可以應付的！”約爾激動道，“可能確實做不到全身而退，但最多也就是大家的身體狀態被倒退幾天，最多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王河嚴肅道：“不要想得太簡單了，那可是對敵使用的神術，時間倒退導致你減弱的實力是會確確實實地損害你的潛力的！而且最多不過幾個月？換個其他人也就罷了，是你的話那豈不是直接要掉出傳奇了！”

  ??“可我叫師父出村，不是為了讓他躺在王都的醫院裏！”約爾抓得台子吱吱作響。

  ??無法預測的人，看來因此而煩惱的不隻是娟爾啊，王河忍不住心想。

  ??約爾原本的打算並不難猜，如果沒有這麽多意外，從出村到現在“這點時間”，以羅特當時的實力和年齡，他再怎麽高效地完成任務也碰不到金屬級冒險者的邊，約爾原本想要的，其實隻是一個合理地把羅特這個邊境平民帶進王都的渠道。

  ??可隨後發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超出約爾的預想，約爾自己也先後被過去派的叛逃，噬神者的“暴走”以及南部邊境的裁軍等事情卷了進去……嗯，後兩件事其實是娟爾他們的安排就是了。

  ??明天就是約爾的正式的成人禮，以他現在的身份，這場原本可大可小的慶祝活動必須在王都舉行，約爾對羅特的出場本應該是期待已久了，難怪在今日會顯得有些失態。

  ??……汙穢的反撲即將開始這個情報應該已經傳進王都了，但明天新晉傳奇劍聖約爾的成人禮應該可以大大緩和這份衝擊，王河暗地裏倒是覺得欠了他一個人情。

  ??“約爾，你到底想從布萊博格身上學習什麽？”王河改換話題道。

  ??約爾放開了神術裝置的台子，問道：“王前輩，在嚐試改良老劍招這方麵，你能給我一些建議麽？”

  ??王河奇怪道：“我聽斯圖科夫說，你好像是才在與堪索斯的戰鬥中自創了一招傳奇劍術？怎麽現在又要琢磨改良老劍招的事了？”

  ??“我本以為在劍術這方麵，我是無所不能的，但實際上改良舊有劍術這方麵我其實從未做過，現在隻是想補上短板。”約爾說道。

  ??一個無論什麽劍術看一眼就能學會，最近甚至都開始自創劍術的人說這種話，王河也是不知道說他什麽好，不過對他以後的登神來說，在劍術上讓約爾保持全能感是很有必要的。

  ??王河思索了一會兒，再次把手放在了羊皮紙上，這次羊皮紙先是變成了空白，而後才迅速浮現出大量的文字來。

  ??“像約爾小弟你這樣的天才，由我來思考怎麽教導你也隻會耽誤你的時間吧。”

  ??“不不，王前輩您……您使用了傳奇能力？！”

  ??沒有任何特殊的力量波動，自然也更不會有閃光怪響之類的特效，通過同為傳奇的一種直覺，約爾察覺到了王河剛剛使用了傳奇能力這件事。

  ??“隻要有足夠多的時間，我什麽都做得到。”王河笑著收回了手，“確實，太過於一帆風順會讓人錯過一些旅途上的風景，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嫌棄的話，希望我的一些蹉跎可以成為你的養分，約爾小弟。”

  ??“……謝謝你，王河先生。”

  ??“可以的話還是希望你能像一開始的時候，叫得隨意一點啊。”王河感慨了一下，“等你的成人禮結束了，我也要離開王都了，作為一個傳奇我很忙的，在王都停留的時間有些長了。”

  ??“那外麵那團能量塊要怎麽辦？”約爾連忙問道。

  ??那東西大概率會牽扯到羅特，讓他不能不緊張，有王河在他才能安心些。

  ??“我跟人商量過了，監視那東西的職責，我想要交給你，就當是你成年後的第一份工作，怎麽樣？”王河輕鬆道。

  ??“可是……”

  ??“改掉了盲目自信的缺點是件好事，可若是走向了反麵那就可不好了。”王河說道，“你的能力麵對那團東西絕對要強過我，有足夠的時間我什麽都做得到，可一旦沒有那樣的時間，我和一個強一點的精金級也就沒什麽區別了。”

  ??“好吧，我明白了，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約爾下定了決心，重重點頭道。

  ??王河也點了點頭，“對了，還有一件事。你的成人禮上我會把那位柳德米拉邀請過來，你趁機和她交流一下。羅特在大教堂的事，坤恩的事，這都是一個詢問的好機會，在監視那團能量塊上她也能起很大的作用。”

  ??“王河先生！”約爾頭一次被自己兩位師父以外的人感動到。

  ??“得了，加了個碼，我也還是王河先生。”王河拍了拍約爾的肩膀，“你看看我給你留的戰鬥經曆吧，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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