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弓,槍,劍,萬鎏村雨
作者:組組組組組長      更新:2021-07-28 19:19      字數:11832
  明鏡止水之心對於犬神峰家來說是最為重要的命脈,這心法是他們得以掌握了最多現存色金武器的依仗,也是保護他們不被自己所擁有的眾多色金武器反噬的最後防線。

  ??繼承先人的色金武器的弊端可不僅僅是最終實力要被先人的成就所限製,不可能超越這麽簡單,每一把色金武器都是和它們最初的主人共同戰鬥成長的,與它們同調便意味著要接受來自色金武器的,屬於先人的大半生的記憶。

  ??與此同時為了彌補使用他人的色金武器所帶來的實力發揮不完全的缺點,現代的和族人往往都要掌握不隻一把色金武器,以量來填補質的下滑,這就使得情況更加的惡化。

  ??如何在大量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的衝擊下保持自我,是每一位現存的和族色金武士都要麵對的嚴峻考驗,犬神峰家正是靠著明鏡止水之心才逐漸成為了新世代的和族代表。

  ??不過即便如此,也隻是減輕了影響,做不到完全的解決。

  ??平時的犬神峰舞是一位很有自製力的女武士,但年紀輕輕便掌握了三把色金武器的她一旦受到心理上的壓力,還不完全的明鏡止水之心就會露處破綻。

  ??就比如說被犬神峰次郎要求去“侍奉”羅特時,雖說羅特最終沒有做出任何出格之舉,但事先誰能說得清會怎樣呢?一位鄉下出身的邊境冒險者,做出什麽荒唐事其實都不奇怪,舞對父親做出這種決定的初心感到疑惑也是難免的,突然要被要求去做這種事,她心境上出現波動也是必然的。

  ??所以她才沒有束胸便去見了羅特,一不小心便當街演講,也在沒有束胸的情況下參加了一場王都防衛,很是讓小夥伴們飽了眼福。

  ??這麽不檢點的行為本來是要讓犬神峰次郎頭皮發麻的,不過當時本來就是他給的命令,而且目的也不單純,他也便壓製了自己的煩燥。

  ??可眼前的舞……

  ??眼前的舞穿著十分不倫不類的改造武士服,不可能有人敢給她做這樣的衣服,也許是她為了發泄心中壓力自己偷偷做得。

  ??說是武士服,可其胸口處卻和秦漢的宮女服一般大開襟,將繼承自母親的偉岸部位很極限地保持在隻露出上半部的程度,簡直就是岌岌可危,看得父親次郎幾乎腦溢血。

  ??而這“武士服”的色調更是大紅色,與母親彩子的喜好針鋒相對。

  ??下半身更是離譜,裙褲被截得簡直都貼到了大腿根,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就這麽毫無顧忌地暴露了出來……

  ??“舞!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次郎本來就在麵對一個可能影響家族百年未來的重大決定,現在自己女兒突然給他來個這樣的刺激,當時他就是一陣頭暈。

  ??不過語氣之中並無責備,他想不通什麽樣的心靈衝擊才能讓自己的女兒要靠穿這樣的荒唐衣服到處走才能平衡心靈,明鏡止水到哪裏去了?既然自己的女兒很可能麵對著極其嚴重的心理壓力,作為父親的他自然不能再去責難。

  ??小事要狠狠地責備,否則孩子會不以為意,而大事則要開導安慰,因為孩子肯定自己就已經給予了自己很多的壓力,這是犬神峰家代代相傳的家教。

  ??“父親,堵上了一生的覺悟突然變成了一場空,舞到底該如何是好啊……”

  ??穿著自己親手製作的最張揚的衣服的犬神峰舞,吐露著最為無助的心聲。

  ??“在坤恩大師那邊遇到了什麽,還是不能和家裏說麽?”次郎也知道隻可能是那時出了什麽問題,但他並不打算在這種時候擺出父親的架子逼她說出來。

  ??在坤恩大師無視了他後續的聯絡時次郎就已經意識到了事情並不單純,而現在舞的話語也更進一步肯定了他的判斷。

  ??堵上一生的覺悟麽……而且他很確定舞在那一天之後便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房間,那她又是怎麽知道自己的覺悟成了一場空的?

  ??“我……舞不知道,如果一切真的已經結束了舞會向父親大人吐露一切的……不對!原本舞不應該有這個機會才對!但是……”舞明顯還是很混亂,說出的話讓次郎完全找不到重點。

  ??次郎呼了一口氣,說道:“舞,你應該知道,真的遇到大事,你要信任我。”

  ??舞卻搖頭道:“此事根本不是某個人,某個家族能夠幹涉的,隻有命中注定的人選才能參與,舞……舞本以為自己終於還是被選中了的,誰知道……”

  ??看著自己的女兒,犬神峰次郎卻在原本令他頭疼的另一件事上做好了決定。

  ??“接下來那位劍聖約爾獨斷專行的擊劍遊行就要來到這裏了,舞,看著吧,父親會擊敗他給你看!”

  ??沒想到舞的關注點卻完全在別的地方,“約爾……那羅特先生!羅特先生也會跟來對吧!我要見他,隻有這樣去確認才行了!”

  ??看著突然興奮起來的女兒,次郎的明鏡止水也不穩定了,有些憤怒道:“胡說八道些什麽!你現在哪裏是能去見人的樣子!還不回去換上一套能出門的衣服!不管你到底遇到了什麽,都給我等到我與劍聖約爾的戰鬥之後再說!”

  ??說罷犬神峰次郎一招手,一把長弓,一把長槍,和一把樣式神似秦漢製長劍的寶劍,這三把色金武器從犬神峰道場深處飛馳而出,懸浮在了犬神峰次郎的身後。

  ??舞震驚道:“父親!?您這是!?”

  ??次郎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徑自走出了道場,等待著約爾的來臨。

  ??勝利女神路上的法師們此時竟也紛紛主動暫停了自己的魔法展,提前為即將發生的戰鬥讓出了場地。

  ??法師之中有一個人顯得特別顯眼,沒認錯的話似乎是黑箱的伊藤織,他頭上戴了一個古怪的圓形玻璃麵罩,從魔力波動上來看似乎是在試圖過濾什麽,嘴上也喃喃自語著,看口型是在重複“不見了”這三個字。

  ??雖說嚴格來說不算是和族人,但畢竟是繼承了和族之名的人,明天去探望一下吧。犬神峰次郎這樣想到。

  ??除了伊藤織精神狀況有些奇怪,其他法師都專注於對即將發生的戰鬥的觀察進行準備上。

  ??對於魔法研究者來說,一點也不魔法的傳奇能力是十分可惡的存在,可正因如此對各種傳奇能力的好奇心也同樣是不可抑製的,特別是放言要並且似乎真的有能力在不傷害街道的情況下擊敗王都所有劍聖的約爾的傳奇能力就更讓這些法師渴望能見證一下了。

  ??隻不過誰也沒有想到在約爾到來之前,犬神峰次郎就先給他們來了一個驚喜。

  ??“竟然不是武士刀?那不就是說是遠古時期的色金武器了?”

  ??“啊?那不就是老古董麽,這些東西放回去供著啊,拿出來幹嘛?”

  ??“嗬,建議你除了魔法資料也多看一看曆史資料吧,是一個法師就不要在人前暴露自己的無知!”

  ??“這……抱歉,能請您為我說明一下麽?”

  ??“倒也不用這麽客氣,你隻需要知道色金武器是真神直接插手現世的一種實驗產物就好。現在常見的色金武器都是武士刀形態並不是因為這種形態最合適,隻是聯合王國建國時因為最後一位幸存的和族鍛造師萬鎏村雨先生隻會鍛造武士刀而已。”

  ??“也就是說古不如今的常識不應該套用在色金武器上是麽?”

  ??“沒錯,尤其是有些遠古時期的色金武器據說是真的斬殺過神明的,哪怕不在自己的原主人手中也同樣不可小覷吧。”

  ??“這麽好的課題就沒人試圖研究過?”

  ??“事關真神,麻煩的很……今天是個好機會,努力觀察吧,同胞。”

  ??次郎盡力維持著平靜的心境,免得這三把尊貴的色金武器因為法師們的“無禮”而暴走。

  ??現在那個寫信的神秘人想必一定很滿意了,問題隻在於約爾對此會是什麽態度了。

  ??隻能寄希望於約爾是一個如傳聞般的英雄了麽……萬一將來成神後的約爾對自己今日的刁難仍心存半分芥蒂,對於犬神峰家就可能是滅頂之災。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將來的閻王雖未必真的好過,但現在的小鬼卻是實實在在的難纏的。

  ??因為畏懼小鬼而冒了頂撞閻王的風險,最後一個曆史悠久的高貴家族便落到了隻能希冀閻王的寬容與慈悲的地步,說來也是屈辱。

  ??但此時的犬神峰次郎用另一個目的讓自己暫時擺脫了低落的心境。

  ??沒錯,在這裏戰勝約爾,向舞證明父親的強大,證明自己可以依靠,或許就可以幫到失魂落魄的女兒了。

  ??有些牽強,但勉強能用。

  ??約爾一行人出現在勝利女神路的路口。

  ??次郎看了一眼跟在約爾身後的那些人的嘴臉,心裏涼了半截。

  ??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迫的,那都是投機者才有的眼神,次郎旁觀過幾次王都內各個組織之間的權力變遷,見過不少次這樣的眼神,但這一次數量上是最多的。

  ??而允許了這樣一群人跟著自己的劍聖約爾,又怎麽會是那個傳聞中的英雄人物?

  ??靠著明鏡止水之心,次郎勉強阻止了故意放水輸掉的想法在心中出現,不,既然說了阻止,那其實就是已經出現了……總之,瞞過這三把色金武器就好。

  ??約爾從之前布萊博格走過的反方向邁入了勝利女神路,遠遠看到了身後浮著三把色金武器的犬神峰次郎,有些驚喜地說道:“終於要有一個有點意思的了!”

  ??已經不再對手中長刀食月遮遮掩掩的羅特也看到了,“次郎先生……”

  ??“說起來,師傅你沒事了?”約爾突然問道。

  ??安娜聞言一驚,自從羅特受到了一次爆炸襲擊,她就一直注意著羅特,可她現在卻根本不知道約爾在問什麽,“師傅怎麽了麽!?”

  ??羅特看了一眼手中食月,略顯無奈地回答道:“我現在是沒事了……沒事了吧。你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次郎先生好像不打算輕易讓你贏下來。”

  ??約爾的目光沒有在食月上多做停留,“這樣才正合我意,放心吧師傅,不管遇上了什麽,有我在。”

  ??隻希望你被牽扯進來的越晚越好。羅特雖說如此想著,但什麽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柯克特卻攔住了打算直接衝到次郎麵前的約爾,說道:“那是遠古的色金武器,約爾,就算你現在停下責任也都是對方的。”

  ??萊特不屑道:“你難道覺得約爾會輸?”

  ??“不懂曆史的劍術白癡就給我閉嘴!”柯克特回嗆道,“萬一那三把武器中有哪個是曾經的弑神之器怎麽辦?誰知道這人安的什麽心?”

  ??約爾拔出了寶劍,本打算將之橫在自己兩位隊友之間阻止他們的衝突,卻發現“寶劍”不再是迎合他的喜好的華麗西洋劍的樣子,而是變成了一把樸素的武士刀的樣子。

  ??這副模樣過於樸素,到了反而能成為特點的地步,畢竟每把色金武器都會隨著與主人的共同成長而稍微改變姿態,是以過於普通反而會顯得十分特別。

  ??在約爾拔劍出鞘時萊特與柯克特二人就停止了爭吵,隨後因為約爾的寶劍的突然變化而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隻有安娜有些擔心地說道:“約爾……這樣挑釁的話會不會有些過分啊?”

  ??“啊?不,又不是我……哎呀,沒想到還有這種隱情,唉,怎麽我覺得應該最親的存在卻總是有事瞞著我呢……”約爾看著手中的武士刀感概道,“算了,就這一次,這種形態就這種形態吧,好在和族有把刀劍混稱的習慣,也還說得過去。”

  ??武士刀發出嗡鳴,似乎是在表示歉意。

  ??英雄小隊的其他三人以及羅特卻因為約爾的那句感概有了被戳到的感覺,心中雖然還有疑問卻集體尷尬地沒法出聲。

  ??約爾改變了心意,橫舉起手中武士刀,緩緩走向了次郎。

  ??次郎眼看約爾如此作為,眉頭忍不住擰在一起,卻也隻能忍著羞將長弓舉起。

  ??那把劍竟然還有變形的能力,話說這是故意的麽?沒有如情報所說的那樣起手便使用自己的傳奇能力,還用和族武士發起挑戰的禮儀……偏偏自己這個和族人卻……

  ??後悔也沒有用了,此時心靈若是再動搖,那就兩頭皆空了!

  ??顧不得古老的禮儀,次郎拉開了長弓,一個遠古的戰場便隨之出現,取代了王都的街道。

  ??在旁觀者眼中,卻是交戰雙方一同消失了。

  ??跟在約爾的遊行隊伍中的劍士們頓時陷入了一陣慌亂,而勝利女神路的法師們大多早有準備,或是法術或是魔導具,手段五花八門,目的則完全相同——他們早就料到會出現類似的情況了。

  ??“還以為會是說出要不損街道的約爾這樣做,沒想到竟是次郎先生啊。”一位法師在調試自己的單片鏡時忍不住自語道。

  ??約爾發現自己腳下鋪滿了武士的屍體,這些屍體大多殘缺不全,看起來與其說是死於兵刃,不如說是死於野獸,而且傷口的種類也未免過多,難道是曆史上世上所有的野獸曾組成了聯軍與和族武士開戰不成?

  ??抬頭再看,是血色的天空,幾朵愁雲如同粘在畫布上的紅色顏料塊一般掛在天空之上。

  ??犬神峰次郎距離約爾更遠了,身邊不見了另兩把色金武器,手中隻有那把長弓,身上換上了一件和族風格的武士鎧甲,長弓之上有金色的箭矢凝聚於弦上。

  ??約爾還感覺到身後亦有異樣,感覺和參觀動物園時感覺到的動物氣息極為相似,不過更加混雜,更加狂野,仿佛將無數種氣息聚集在一起令其凝結成了實體一般。

  ??“有趣,我這是被卷入的一方?”約爾笑道。

  ??不能回頭看那野獸,或者說是某個野獸之神的模樣,那必然會滿足那長弓的某種能力的發動條件,沒有什麽依據,但約爾相信自己的直覺。

  ??還真是一個弑神之器……但有致命的缺陷,犬神峰次郎先生畢竟並非是原主人,隻是繼承者,必然無法發揮這長弓全部的實力,簡直是傳奇能力青的完美對象。

  ??但約爾看了看手中武士刀,決定為了自己的寶劍忍一忍。

  ??“喂!次郎先生!聽得到麽?我要上了!”約爾高呼道。

  ??原本打算等待約爾先展露其傳奇能力再隨機應變的次郎心中微惱,幹脆先手射出了光矢。

  ??約爾身後那不知其形,不曉其狀的獸神亦是同步發起了攻擊!

  ??約爾立刻便明白了,這箭矢是射向獸神的,獸神這一爪是抓向箭矢的,但自己注定會被雙方夾擊,這就是這把遠古色金武器長弓的能力。

  ??要在不回頭觀察那獸神的情況下,擋下一定會在同一時刻攻擊到自己的箭矢與獸神之爪,還要想辦法拉近距離……

  ??不對!是必須前進!這獸神亦是在向長弓的持有者發起著衝鋒的,夾在中間的約爾若是前進的比獸神慢,怕是也會發生一些難以應對的情況吧。

  ??和真實樞機以及越女劍類似,是被傳承下來的傳奇能力?

  ??算了,這種事怎樣都好。

  ??“狂刀·圓月。”

  ??約爾將武士刀負於背上,再向前斬去,一輪由刀光化成的圓月便將約爾包裹其中,並同時與光矢和獸爪相殺。

  ??刀光散去,約爾卻已經不在原地,而是不知何時已經朝著次郎拉近了不少的距離。

  ??“什麽!?”

  ??次郎從沒覺得可以隻靠這樣便擊敗約爾,但至少約爾應該使用其傳奇能力才能對抗這遠古的色金武器才對,可現在隻憑一個奇怪的刀法便脫身了?

  ??憑借著明鏡止水之心,次郎撫平了自己的震驚,迅速地再次拉弓。

  ??軌跡彎曲的光矢,中途隱身的光矢,分裂的光矢,爆破的光矢,子母滲透光矢……各種各樣的神箭從長弓中不斷射出。

  ??毒蛇的撲咬,龍種的吐息,豪豬的尖刺,凶虎的猛擊,群狼的撕扯……不知其貌究竟為何的獸神竟是連野獸之外的強大生物都能掌握,一波又一波的攻勢與神箭針鋒相對,隻是約爾被置於了這攻勢之間。

  ??然而約爾卻能以不變應萬變,那刀光所成的圓月平等地對待著一切,蹂躪著一切。

  ??在被逼近到不過二十步的距離之時,次郎咬牙出箭,這一次圓月卻未能與之相殺——這並非是攻擊的箭矢,而是為了拉開距離的單純的推力。

  ??哪怕約爾及時變招,也依舊被推出了百步之遠,不過背後的獸神卻似乎沒能做出正確的應對,原本緊跟約爾的索命者幾乎白費了一半的力氣,約爾甚至都有些難以感應那獸神的狀態了。

  ??“失誤了?不,不應該這麽想。”

  ??約爾沒有急於再次前進,他發現次郎也沒有再去拉弓,身後的獸神也沒有任何動靜。

  ??隻有一股氣勢從次郎身上噴湧而出,與那暴虐的獸神遙相呼應。

  ??又是觸發類的能力吧,但這一次好像是無法規避的那一種。

  ??或許在這長弓原本的主人手中會是這樣,但在次郎這個繼承者手中,想必隻要約爾一直拖著,次郎就不得不從自己的力量被耗盡和主動解除之間做出抉擇了。

  ??可這樣贏也太無趣了,還有兩個武器沒見識過呢!

  ??約爾攤開右手,手中武士刀懸浮於手掌之上。

  ??“丹劍·掌中開辟”

  ??一團混沌的劍芒將武士刀包裹,隨後劍芒帶著武士刀一起塌縮成了一顆“泥丸”。

  ??次郎猛地張弓,最後的一支定奪生死的神箭瞬間射出,獸神亦以一化萬獸,發起了最後的猛攻。

  ??“泥丸”被其中的武士刀劈開,清者為天,濁者為地,天地又化為一斬,同時擊退了神箭與獸神的攻擊。

  ??二人再次出現在街道之上,次郎身上的鎧甲消失,手中所持卻已是長槍,那長弓則癱倒在地,發出著悲傷的弦音。

  ??法師中有人想要鼓掌,卻被周圍的其他法師攔下。

  ??“笨蛋!這隻是第一幕!”

  ??跟著約爾而來的眾人中卻沒有一“人”能知道剛才都發生了什麽。

  ??“為何不使用你的傳奇能力?非要折辱我不成!”次郎真正地憤怒了。

  ??約爾仍是高舉手中武士刀說道:“絕無此意,但犬神峰先生若是不能自己發現原因,我就隻能在擊敗您之後再告知您了。”

  ??“等你敗在此槍下,我會很耐心地聽你解釋的!”次郎怒喝一聲,手中長槍一抖,他與約爾便又從街道上消失了。

  ??“還來?唔……不過這倒是正好輸贏都不會傷及王都的街道了,難道次郎先生是故意的?”羅特奇怪道。

  ??周圍的數人中唯一能做出答複的柯克特說道:“我之前確實也沒見過真正的遠古色金武器,但也有可能這就是這種武器的特性呢?如果那位次郎先生真有心配合,一開始就不該拿出這種超規格的武器來。”

  ??萊特接話道:“那樣超規格的武器卻也連約爾的超發能力都逼不出來,嗬嗬!”

  ??安娜捏著羅特的衣角擔心道:“約爾真的不會有事吧?”

  ??靠著莉潔莉特的轉述知曉了之前戰況的羅特輕鬆地說道:“他肯定沒事。”

  ??約爾發現自己這一次出現在了一處軍營之前,次郎穿上了一套比起之前更加華麗的武士鎧甲,手持長槍高喝道:“誰敢與我一戰!”

  ??約爾聽得莫名其妙,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玄機,便不使什麽劍招,隻是揮舞著武士刀衝向了次郎,次郎手中長槍亦是平平無奇,雙方隻是憑著基本功互相交鋒。

  ??可即便如此,約爾還是逐漸占了上風,連續在長槍槍杆上斬了三刀之後,第四刀直取收不回長槍的次郎脖頸。

  ??但在他真的斬到次郎之前,約爾眼前忽然一陣扭曲,隨後竟發現自己又站在了軍營之前,而次郎還是手持長槍,高喝了一句,“還有誰?”

  ??“犬神峰先生,你到底在……”

  ??約爾話為說完,竟然看到了一個被一槍穿胸的自己倒在了不遠處,而手持長槍的次郎又高喝了一句,“還有誰!”

  ??約爾心有所感,一刀於胸前空斬,與不知由來的刺擊相殺,又一刀將那個被穿胸的“自己”斬為兩半,而後扭身又一刀,攔下了欲將自身斬為兩半的斬擊!

  ??次郎大驚道:“你沒有使用任何的招式,怎麽可能……難道是你那武器的奇異?”

  ??約爾點頭道:“思路對了,請再想想。”

  ??次郎卻不能再多分心,收起雜念隻是又高喝道:“誰敢與我一戰!”

  ??約爾見狀苦笑道:“別啊,犬神峰先生,我還有一場硬仗要趕呢!”

  ??破解之法應該是有的,但時間上可不允許約爾一點點嚐試,他可不想讓本應作為收尾的聖俠兄弟會現任會長有暫時避戰的理由。

  ??“三疊浪·入海”

  ??約爾的內息連綿不絕,刀光層層疊加,如大江大河奔流不息,這漕幫的入海式被約爾使得四平八穩,完全沒有尋常使來時的湧潮之勢,但勝在劍勢連綿不絕,無有終時。

  ??次郎也不再隻使那尋常槍法,但畢竟此槍長處不在於此,麵對無窮無盡的斬擊終於還是堅持不住,但在即將落敗的瞬間一切再次回卷。

  ??隻是這一次約爾雖被複位到了軍營之前,入海式的劍勢卻連事象的回卷都未能遏止,反而因為遇到了非同尋常阻礙使得原本平靜的刀光之潮化為羅刹,伴隨著驚雷般的震響,怒濤般的刀光把次郎以及約爾那落敗的虛影一並吞噬。

  ??“這是……!不過這樣一來的話!”次郎勉強再次進行了回卷,同時如他所料那破壞了約爾落敗幻影的刀光之潮也向著約爾本身反噬而去!

  ??然而約爾卻隻一刀便將反噬的刀光輕鬆遏製,重新納入了新一輪的入海式中!

  ??遏江流

  ??“上一次的緊急回卷,沒能產生我落敗的幻影啊。”約爾氣不更聲麵不改色,輕鬆道。

  ??次郎很想問他是如何在不使用傳奇能力的情況下抗住那種程度的內力倒卷的,但他沒有那個餘力,因為約爾的劍勢不曾因其話語而遲緩半分。

  ??“不知道這樣子算不算找到了破解之法,應該不算吧,有點以力破巧的意思了。”

  ??在約爾輕鬆的話語中,次郎再次被逼到了不得不進行回卷的地步,而後便是再一次的重複,兩次回卷隻有一次產生了約爾戰敗的幻影,次郎手中長槍的運轉開始出現了明顯的遲滯。

  ??不能理解,僅僅是招式的話,哪怕觸及了神域也不可能完全壓製這些曾經弑神的遠古色金武器才對,唯一的解答就是那把原本一直以華麗西式長劍示人,卻在此時刻意變成武士刀模樣的武器有非凡之處。

  ??但想不到,看不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約爾似乎希望自己認出那把武器的真麵目,這又有什麽意義?

  ??心亂了。

  ??本久開始逐漸難以支撐的長槍變得更加難以掌控了,和承認了自身失敗的長弓不同,長槍似乎開始反抗次郎了!

  ??“覺得是我的問題的話,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啊!”

  ??忍不住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事實證明這是錯誤的,長槍登時對他產生了拒絕。

  ??二人再次回到了勝利女神路上,約爾因為次郎的突然拉跨差點沒控製好自己的劍勢,雖然緊急收招,但還是在街道上留下了一道劃痕。

  ??“嘖。”約爾嘖了下嘴,這是在自己不使用傳奇能力的情況下才產生的疏漏,應該沒問題吧。

  ??次郎此時已經將最後一把長劍握於手中。

  ??“還說不出她的名字麽?”約爾問道。

  ??“她?”次郎一愣,隨後說道,“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不要故弄玄虛了,讓我看看你的傳奇能力!約爾!”

  ??若是連傳奇能力都逼不出來,犬神峰家的臉麵都要丟盡了!

  ??這一次,旁觀者中沒有人知道次郎和約爾到底還有沒有從街道上消失,因為所有人都被光芒奪取了視力。

  ??並非是被強烈的光芒燒壞了眼睛,而是單純的因為光芒充斥了周遭的一切,使得人們無法通過視覺來進行感知了。

  ??無限的光與無盡的暗,原來並無區別。

  ??在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產生了這種感想的瞬間,一把純黑色的長劍刺穿了光芒,於無限光之中映照出了交戰雙方的身影!

  ??然而這玄而又玄的一劍,卻還是被那柄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武士刀擋了下來。

  ??約爾甚至沒有使用任何招數,隻是憑借著自己的戰鬥直覺讓這把武士刀在合適的時候出現在了合適的地點而已。

  ??哪怕再不肯相信,次郎也隻能念出了那個唯一有可能做到這件事的武器的名字。

  ??“萬鎏……村雨……!!”

  ??無限光被收斂回了次郎手中的長劍之中,看似退而未敗,但次郎自己清楚,對這把遠古色金武器他隻能運用到這種地步了,一擊不成,就已經沒有了第二擊得意義,和承認了失敗的長弓以及鬧脾氣的長槍不同,這把神似秦漢製的長劍甚至都懶得給予次郎半點的反饋。

  ??約爾看向了手中武士刀,武士刀微微嗡鳴,而後變回了西式寶劍的模樣。

  ??“嘿,原來你名字叫萬鎏村雨啊?”

  ??“不!不!不對!這不可能!”次郎大喊道,“萬鎏村雨是傳說中那位最後的鍛劍師臨死之前的最後傑作,怎麽會出現在你的手中!”

  ??“她最後的願望是打破和族身上的限製,製作出誰都能使用的色金武器,這樣的最後傑作能夠被我這樣的非和族人使用也並非不可能吧?”約爾說道。

  ??“開什麽玩笑!落到了非和族人的手中那還有什麽意義!?這份力量難道不應該為我們所用才對麽!”次郎憤怒道。

  ??約爾舉起了手中寶劍姿態的萬鎏村雨,說道:“明明是為了和族人才被創造的,可從她被鍛造出來直到現在,她一直都隱藏著自己不肯出世,直到現在才肯為我所用,甚至在被你這個和族人認出她之前她都不肯告訴我她的名字。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這難道不是你們應該去反思的問題麽?”

  ??“……萬鎏村雨為了自己的最後傑作,把自身作為了鍛劍之引,並將自身的意誌附於其上。”次郎被約爾說得啞口無言,卻是把話題轉到了萬鎏村雨的起源之上。

  ??約爾沒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問道:“嗯?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

  ??次郎隻是繼續說道:“你將萬鎏村雨稱呼為‘她’,可那位最後的鍛劍師是男人啊?”

  ??“欸?不是記載出錯麽?”

  ??“以犬神峰之名擔保,這分傳承絕無虛假之處!”

  ??“誒……”

  ??約爾表情複雜地看向了手中寶劍。

  ??萬鎏村雨則抗議似地發出了劇烈的嗡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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