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象環生的帝無涯等人心有餘悸，大難不死撿回來的半條命大口喘息著。

  “嗯？沒有傷勢！”

  秋風這才發現，先前那近乎隕落的傷勢竟是完全消失不見，但那劫後餘生的壓迫感，仍是直逼心頭。

  “他......通過了考驗！”

  “那個小子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門前的掃地僧麵對眾人的不解，也是輕聲笑道：“我佛慈悲,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哢嚓！

  一聲脆響，葉辰腳下門楣處，那一圈金芒勾芡的結界瞬時炸裂，不再阻攔葉辰的步伐，在他的胸前，淡淡的佛光繚繞護體。

  “邀請函已發放完畢，還請諸位寺外聆聽佛音！”

  “阿彌陀佛！”

  掃地僧雙掌合十躬身，不再瞧看眾人，便又是再次自顧自低頭清掃門前撣落的灰塵。

  “這......”

  帝無涯與秋風等人麵麵相覷，與一代仙帝論道的機會，就這樣錯過，他們在恭喜葉辰的同時，也是不免有些遺憾。

  “前輩，我可以邀請我的兩位朋友一起進去麽？”

  葉辰頓了頓，開口道：“如若不行的話，那麽晚輩便也靜坐門外。”

  帝無涯與秋風一愣，感動之餘卻也是對著葉辰輕吼道：

  “你小子搞什麽鬼, 這等機緣萬中無一，怎可拒絕？”

  葉辰搖了搖頭, 關於如何通過考驗一事，他心中存疑, 驗證了某些想法, 便是豁然開朗。

  “以我的實力，取走九天神炎乃是妄想, 至於論道......”葉辰回眸望向了小廟深處，輕聲道,

  “我想，已經不需要了。”

  “小友還請入內一談，你的朋友，也可同行！”

  就在葉辰要抬腳離開之際，小廟深處卻是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邀請幾人共同入內。

  “這......”

  帝無涯與秋風皆是大喜，方丈竟然答應了葉辰的無禮要求？

  ......

  茅草搭建的亭台一側，兩道人影對坐，第三席，則是僅有一蒲團靜擺。

  見到葉辰三人緩步而來，灰衣方丈對著葉辰輕輕擺手，示意他可上前對坐。

  葉辰微微躬身，徑直上前盤膝而落，帝無涯與秋風二人，則是靜立葉辰身後，青鍾聲再起，五人皆是靜默，不曾有誰開口。

  “輪回之主, 若老僧方才不曾答應你的請求呢？”

  灰衣方丈手中半串佛珠撚動, 微閉的雙眸並未睜眼瞧看葉辰, 淡淡開口道。

  一旁的太尊仙帝則是目光落到葉辰身上，眸光之中隱隱有著希冀，卻是被他很巧妙的掩藏了去。

  “那麽便是證明，晚輩的猜想不錯，這樣的道，不論也罷。”

  葉辰回應道。

  “誅惡之心如此強盛，與惡何異？”

  灰衣方丈喃喃自語，似又是在質問眾人，又或是反問葉辰，帝無涯與秋風低眉，這話，可不是他們敢接的。

  “我且問你，何為善，何為惡？”

  老方丈話鋒一轉，睜眼望向葉辰，古井無波的眸子裏滿是深邃，浩瀚如海。

  葉辰想了想，回應道：“悟道斷言不得天命，修行難違人性天道。”

  “悲喜枯榮隨緣，萬般皆是注定！”

  “袈裟本為清淨，紅塵世染灰衣，幽幽一刹萬古鍾，不過是癡人說夢！”

  葉辰望向灰衣方丈，老人卻是哈哈一笑，“好小子，你是何時參透的這一切！”

  葉辰輕聲回應道：“大日西墜，殘軀不過夢回萬古，了卻殘生，卻是經年後世。”

  “這便是晚輩所悟，今日一行，我不是我。”

  老人讚許的目光投來，望向葉辰的眼眸之中第一次泛起了光彩，轉而言道：

  “佛本無相，緣何敢論善惡？”

  葉辰再次回應道：

  “大師拷問晚輩，自在情理之中，晚輩便鬥膽妄言了。”

  “至善至惡，乃是佛門究其根本所要參透涅槃的最終法門，可悟不可言，更無修！”

  “修行為成佛，再求悟為明道，再知修行為壓天道而後通人路，悟道終為己途而逆蒼生。”

  “覺者由心生道，武者以道明心。”

  灰衣方丈的半串佛珠在其幹瘦手指的不斷撚動下，竟是緩緩彌漫出一縷金芒，他不緊不慢道：

  “不分善惡，不為成佛，那佛教一途，又有何存在的意義？”

  “佛乃超脫六道之外，當屬大道規則，而非人定！”

  “人人或許均有覺悟一天，但大多悟即誤，人相就有了扭曲之變。”

  “佛性無生無滅，無根無萍不染塵世，窺其法門，不過是癡人談夢，一場空罷了。”

  “但佛本無相，人相亦或者是其一，善與惡，本為同源，一概而論或許難辨，但斷言，非常道。”

  “修行圓滿即止，可謂無量，若佛有量，即非道。”

  灰衣方丈起身，抬眸望向虛空深處，不由得輕歎一聲，“大勢隨風起，殺劫亦是渡人之劫！”

  葉辰心中知曉，看來從一開始，那無無時空的黑暗能量的侵蝕，已經是成為了不可抗力因素，絕非帝無涯與秋風所言那般雲淡風輕。

  “既不可逆，便勝天半子！”

  葉辰聳了聳肩，一笑道。

  “勝天半子麽......”

  “投石擊水，即便不起浪花也會泛漣漪。”灰衣方丈轉身，直直盯著葉辰。

  葉辰這一刻頓時明白了什麽，望向了身邊自始而終端坐卻凝視自己的太尊仙帝，躬身道：

  “敢問前輩，這一角過去，可是前輩以神通遮蔽天機而來？”

  一旁的帝無涯與秋風等人皆是聽得雲裏霧裏，不知葉辰和方丈到底在說什麽，太尊仙帝卻是微微頷首道：

  “是，也不是！”

  “遮蔽天機憑我的修為，尚無法做到，不過是因果循環，應劫再生罷了！”

  他望向身後的帝無涯與秋風二人，想要再說些什麽，卻是隻見九天之上烏雲遍布，一道道虛無的大道之雷盤旋匯海，隨時會湮滅此界。

  “道友切莫心急！”

  灰衣方丈開口一笑，此間論道，與他而言，已經無憾。

  若有憾，也隻恨錯位時空，不給他一個答案。

  “大勢已然驟起，無數氣運歸攏太上卻是並......”葉辰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一道劫雷徑直砸下。

  哢嚓！

  灰衣老人與太尊仙帝想要助他，卻是發現葉辰的身形竟開始虛幻起來，慢慢剝離此界。